卍续藏第 71 册 No. 1423 投子义青禅师语录
No. 1423-A 舒州投子青禅师语录序
昔大阳山中。木人孤坐石女怀胎。频年不举。山前瑞草付与谁耘。岭畔泥牛何人收放。空王殿上车轴将摧。古佛渡头船舷欲破。唯有半穿皮履无缝布衫当时觌面呈人。到底承当不下。月华圆鉴。浩叹攒眉。𢹂归金谷岩中。分付白云老子。于是金鸡抱卵丹凤生雏。玉树开华蟠桃结子。直得山河振动。大地掀腾。不妨特地新鲜。也是一场奇怪。从此卖油市上旧店重开。古庙香炉祥烟再起。胡家曲子韵出青霄。写向无孔笛中。未知谁人侧耳。诸方传去。各善护持。若遇知音。大众吹唱。时
元丰七年四月望日龙眠李元冲序
投子青和尚语录目录卷上序白云山海会禅院语录投子山胜因禅院语录师答同霖十问偈颂真赞卷下颂古(一百则)行状䟦
No. 1423
投子青和尚语录卷上
舒州投子山青和尚住白云山海会禅院语录
(住上都左街十方净因禅院。传法比丘自觉编)
师开堂日。大众集定。知县寺丞捧疏呈师。师接得乃云。心若无事万法不生。意绝玄微纤尘何立。遂呈起疏云。且道这个从甚处得来。若道得。石人舞袖共贺太平。若道不得。却请维那为众道破。宣疏罢。
师指法座云。大众。从上诸圣到这里从空放下。山僧即不然。到这里却步步登高。何故。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便升座。太平长老拈香与师。师接乃云。此一瓣香奉为
今上皇帝祝延 圣寿。恭愿 陛下乾坤同寿。日月齐明。八方歌尧舜之风。四塞贺禹汤之化(拈宰官香讫)。此一瓣大众还知来处么。非天地所产。非阴阳所成。威音已前不落诸位。然灯之后七佛传来。直至曹溪分派大夏。山僧向治平初在浮山圆鉴禅师亲手传得。寄付其宗。颂委证明。慈旨云。代吾续大阳宗风。山僧虽不识大阳禅师。凭浮山宗法识人以为续嗣。如此更不违浮山圆鉴禅师法命付嘱之恩。恭为郢州大阳山明安和尚。何故。父母诸佛非亲。以法为亲。遂趺坐。山谷长老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乃云。大众。还知道早落第二义么。若是第一义作么生观。到这里直饶祖佛全身是眼觑见无门。衲僧喘息之间千生万劫。六代攒眉。古今倒立。致使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少室九年。黄梅夜渡。若据尽法施行。直须摩天荆棘。此乃郡化清垂邑光临政。远承佛嘱之因。近护兴隆之道。今日为国开堂演法。上答皇家。悚惧丹诚。一心奉祝。众中莫有久𢹂祖胄。积佩印韬。不顾大庾岭高。便请截云相见。时有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云。威音前一箭。射透两重山。进云如何是相付底事。师云。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阳春。进云恁么则入水见长人。师云。祇知荆玉异。那辨楚王心。随从以拂子击禅床一下。僧问。昔日多子塔前预闻记莂。今朝白云峰下愿听潮音。师云。紫凤阶前舞。金鸡对日啼。进云。若然者。五山高镇地。百谷远朝宗。师云。云外千峰翠。溪声一㨾寒。进云。一片白云舒世界。普天无处不垂阴。师云。龙吟碧涧。雾祝霜华。僧问。昨离舒郡太平。今到白云海会。如何是不动尊。师云。白云来往青山外。岭上寒松带月高。进云。恁么则不离此处遍到他方。师云。休问山前路。孤猿啼处深。僧礼拜。师嘘一声云。更有问话者么。若无。彼此着便。何故。若论此事。岂在高升法座下列明贤。问答主宾以为出世。况千贤杜口万圣绝言。古今佛祖分雪无门。三藏五乘指谕不下。然虽如是。不可一向弓折箭尽去也。所以道千峰锁色万木凝寒。古嵓月照风生。幽洞云开四面。龙吟枯木。凤啭丹霄。石牛吼断长空。木马嘶开金户。灵苗竞发。瑞草争春。日月同明。千江共澍。直得如斯。犹是出世边事。落在今时。诸仁者。如何得不落今时去。良久云。万年石径千云锁。一带青山半夜封。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便下座。
师在太平受帖升座。僧问。诸佛不出世。一句如何宣。诸佛已出世。一句示何人。师云。石人蹈雪去。清风满座来。进云。满堂人侧耳。此日尽知音。师云。阇梨且低声。进云。云腾霄汉。雨润大千。和尚出世事如何。师云。明月连僧舍。青山近白云。进云。一炷沉檀爇。馨香远近闻。师云。鸡峰嵓下笑杀头陀。僧礼拜。师云。更有问话者么。若无。彼此着便。何故。若论此事。如鸾凤冲霄不留其迹。羚羊挂角那觅其踪。金龙不守于寒潭。玉兔岂栖于蟾影。其或主宾若立。须威音路外摇头。问答言陈。仍玄路傍提为唱。若能如是。犹在半途。更乃凝眸。不劳相见(谢词不录)。
次夜小参。僧问。承明安禅师颂云。阳广山头草。凭君待价焞。今夜布袋已开。请师垂示。师云。瑞草连天秀。芦华对月明。进云。学人未晓。请师再指。师云。且归嵓下去。直待月明时。进云。恁么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师云。正令已行。次。僧提起坐具云。文殊剑在这里。开口动舌则丧身失命。请师答话。师敲禅床一下。进云果然好手。师云且莫错会。师乃云。昨夜钟鸣时。道人尽来此。今夜钟鸣时。复来有何事。月照幽室寒。星分拱辰异。若是陶渊明。攒眉却回去。良久云。今夜不教诸人攒眉。何故。心不负人。面无惭色。下座。
入院上堂。僧问。昔日须达长者请佛说法侧布黄金。今日和尚出世有何殊胜。师云。今日霜重。进云。恁么则祥云生槛外。瑞气拥阶前。师云。涧水和烟绿。青松带月高。进云。且道世尊出世与和尚出世是同是别。师云阇梨定当看。进云作家宗师人天眼目。师云明眼衲僧一点瞒不得。师乃云。大众。白云嵓下古佛家风。碧嶂峰前道人活计。风生古岭。月照前溪。松声与翠竹交音。流水共山云合彩。羚羊挂角觅东西。楼阁门开且喜相见。大众。相见即不无。还相识么。良久云。谁知席帽下。元是昔时人。下座。
次日谢诸知事上堂。白云晓起白云山。翠竹青松鸟道闲。昨夜猿啼向西岭。今朝杳叆祖堂闲。
上堂。若论此事。如鱼遁深渊。必招钓客。玉埋荆谷。何逆求人。所以刖足楚城。烟波渭水。盖不守平常。致斯如是。此日白云满谷绿水浮烟。瑞鸟惊晨山光眩目。触事无私。有何不可。然虽如是。更须无手能遮日。钓鱼不犯竿。下座。
冬至上堂。大众集定。师以拄杖卓一下。良久云。一阳生也。所以道古佛路外千圣不游。诸祖传芳袈裟立信。自曹溪之后派散枝分。师承各就于一宗。传换共扬于斯事。此日一阳届候万物含灵。严风吹绽于鸡嵓。玉兔挨开于碧落。龙生龙子。虎抱麒麟。灵苗带雪生辉。瑞草和云遍地。然虽如是。且道妙在体前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一气才生天地后。万灵何处谢无私。久立众慈伏惟珍重。
谢化主上堂。碧岫横空白云自异。灵苗独秀繁草何生。金鸡啼处月落三更。玉兔眠时日轮当午。琼林上苑枯木迎春。宝殿苔生歌谣万里。然虽如是。且道应时应节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夜来深雪里。天晓数枝开。
送化主上堂。洁志横筇下远峰。高低缘化在从容。途中人问白云事。遥指青山千万重。久立珍重。
圣节上堂。天垂玉露。地涌祥云。千江澄万顷烟波。四塞贺尧风舜化。山连碧汉。树起清风。琼林华绽于瑶池。御柳莺啼于玉苑。星分紫阁。辰拱天轮。千邦贺诞圣之辰。万国祝南山之寿。直得山川拥秀。海岳呈辉。金鸡振天外之声。玉扆受千春之贵。诸仁者。正当恁么时。且道君臣道合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道泰君臣清宇宙。时丰齐贺舜尧年。
师在甘露升座云。大众。祖岫千峰。宗流万派。碧云高锁于长松。皎月普临于众水。春生南岸。华发东枝。金乌共玉兔连辉。木马趁石牛并走。少林雪尽。枯木生芳。鸡岫嵓封。香云遍野。诸仁者。且道无缝塔前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月满天河处。星横斗柄高。珍重。
上堂云。云卷诸峰。青山迥秀。绿萝烟密。露滴明珠。白猿啼处月当轩。玉兔眠时日轮午。且道不犯明暗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云藏千里岫。雨润万年石。下座。
上堂云。默沉阴界。语落深坑。拟着则天地县殊。弃之则千生万劫。洪波浩渺白浪滔天。镇海明珠在谁收掌。蓦拈拄杖卓一下云。百杂碎。便下座。
送化主上堂云。西来十万。几涉山川。魏梁两邦。待机九载。致使如来之心印有在。曹溪之衣钵仍列。刹建梵苑招提。弘宗藉四方清众。法轮未动。预布食轮。度水穿云。无惮勤苦。临歧一句。希善谛听。良久云。路逢碧眼你夸语。免叙白云山处深。下座。
因启首座至上堂。以拄杖卓一下云。大众。还委悉么。春残景莫。气序渐暄。高低华绽于千峰。远近烟蒙于绿树。莺啼谷响。鹤态鸾翔。耕人贺尧舜之丰。渔父乐升平之道。月生云际。日照长空。金鸡衔凤子归巢。玉兔渡天河起浪。灵苗竞发。枯木迎春。白云绽一带青山。流水贯千江合派。直得如是。犹是这边事。落在今时。诸仁者。作么生是那边事。良久云。万年松径雪深处。一带峰峦云更高。下座。
因云大师到院上堂云。无影殿上谁是知音。古路傍边幻人木马。千峰锁翠万木含烟。白云起处楼阁门开。碧雾卷时妙峰顶露。且道绝顶相见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不辞山路远。特地入松门。下座。
上堂云。季春才罢入孟夏。总道今朝四月八。毗蓝园里石笋生。五台山上风飒飒。木鸡啼瓦。狗吠拾得。寒山犹春睡。东村王老夜烧钱。照动须弥峰岌岌。下座。
圣节上堂。万里尧云。千峰舜雨。虹光射斗牛之前。彩气拱星辰之异。金轮起扇。玉殿呈祥。光宠万国之春。天富一人之寿。是以诸圣之法证之即灵。在人王位中即人王位中尊。在法王位中即法王位中尊。诸仁者。作么生是诸圣之法。良久云。垂衣朝万国。列宿洞三老。
小参。举药山和尚小参众集山云。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儿即向你道。时有僧出云。特牛生儿也。自是和尚不道。山云把火来。其僧潜身入众。洞山拈云。却是这僧知有。祇是不肯礼拜。师云。大众。且道甚处是这僧知有底道理。若道得。可谓与这僧雪屈。若道不得。却被药山瞒。山僧今夜不惜眉毛与诸人颂破云。一句那教祖佛施。特牛生子落今时。暗中一曲依俙似。灯照残文不似诗。下座。
上堂云。孤村陋巷莫挂缶盂。祖佛玄关横身直过。早是苏武触塞求路难回。项主临江何逃困命。诸禅德。到这里进则落于天魔。退则沈于鬼趣。若是不进不退。正在死水中。诸仁者。作么生得平稳去。良久云。任从三尺雪。难压寸灵松。久立珍重。
施主请上堂云。祖师西来。特陈此事。自是诸人勾之不及。何故。若论此事。如琴在掌。善用指端。七条而紧急如风。十指而拨提如水。若纤尘有滞。音必犯于宫商。指拟安排。闻必差于视听。或高高提素范。佛祖无立足之音。更乃尽令而了。历劫圣凡绝迹。此者不辞品弄。略展微音。布五天动地之音。歌十圣不闻之韵。直得山摇海震华雨云飞。百兽听以惊惶。鬼神闻而胆慑。十方弥布。胡汉同风。犹落化门。未是本分时节。诸仁者。作么生是本分时节。良久云。伯牙既丧。子期绝广陵。谩奏秦时曲。下座。
上堂。举僧问石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石霜咬齿。其僧不会。直待石霜迁化。却问九峰。先师咬齿。未审意旨如何。峰云。我宁有截舌不犯国讳。又问云盖。盖云。我与先师有甚么冤。诸仁者。且道这三人尊宿还有祖师西来意也无。若道得。可谓千古同风。若道不得。山僧不避性命与诸人道破。良久云。时热惜取眉毛。下座。
师在四面山施主请升座。次当第四。师云。大众。适来诸尊宿可谓尽底分付了也。更教山僧说个甚么即得。不见古云。为先不易。末后更难。若提宗举令。满目荒榛。唱妙谈玄。刻舟万里。设使威音前荐得。犹同迷路之人。更乃句下精通。何异失珠之士。所以洞山和尚云。夜明帘外古镜徒辉。宝王殿中千光那照。须向异类中明宗。石人语中会取。诸仁者。作么生是石人语。若道得。可谓千古之下今日同风。若道不得。山僧自犯令去也。良久云。牛斗过中宫。大阳临大海。珍重。
上堂云。白云峰远。绿水流长。彩霞笼夜月星高。碧雾罩红轮𦦨远。寒嵓密镇。玉户门开。金鸡啼烟树华芳。刍犬吠春猿竞子。石牛过岭。木马回途。半夜相逢。谁人委悉。诸仁者。且道不犯明暗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瑞彩笼霞嶂。白云散𣆶溪。下座。
上堂云。千峰雨色枯木抽条。万谷流烟石苔生笋。西山猿叫正三更。东岭云归仍半夜。星辰不见。月色藏辉。天地参罗混成一色。诸仁者。正当恁么时。且道曹溪路上几人过岭。良久云。休言江外人多少。且喜先锋丐士来。下座。
开炉日上堂云。大众。红炉焰里共守寒冰。水石声中寂寥宴坐。霜迎月色。松锁青烟。雁回半夜过长空。星转天轮正一色。诸仁者。作么生是一色边事。良久云。半夜云横岭。天明霜满溪。
上堂云。宗乘若举凡圣绝踪。楼阁门开别户相见。设使卷帘悟道。岂免傍观。春遇桃华。重增眼病。所以古人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诸仁者。既是不传。因甚陕府铁牛走过新罗国里去。乃喝一喝云。达者须知暗里惊。
上堂云。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祇如山僧拄杖子。且不从彼中生。何故。若从彼中生。争得在山僧手里。诸禅德。若知生处。祖佛向诸人脚跟下乞命。若也不知。山僧不免与诸人注破。掷下拄杖归方丈。
上堂。举僧问洛浦。学人欲归乡时如何。浦云。家破人亡。子归何处。僧云恁么则不归去也。浦云。庭前残雪日轮消。室内红尘遣谁扫。师拈云。且道洛浦恁么对它。甚么处是指这僧归路。若于这里会得。可谓撒手归家。若也不会。举步更须子细。下座。
上堂云。诸佛出世递相证明。祖师西来同垂风范。致使曹溪路峻。灵鹫山高。天台与南岳相连。少室共[葸-十+夕]云交接。澄潭水月隐隐难沈。一曲无私任君吹唱。诸仁者。且道是甚么曲调。良久云。雪曲和难齐。下座。
送化主上堂。承缘别众出云山。行卷春初意泰然。化毕早回林下寺。香风烟霭福人天。
上堂云。雪覆青山白云淡泞。松寒千古涧水流冰。祖师不坐少林春。来者休寻无缝塔。下座。
岁旦上堂云。元正启祚。万物咸新。千山秀翠于烟峰。绿水穿云于碧雾。石牛运步瑞草鲜明。木马垂绦灵苗艳发。古佛塔前善财得遇文殊。鸡足山西饮光再逢弥勒。寒山添寿。拾得增年。同贺太平。共扶尧化。诸仁者。且道嘉州大象今日寿年多少。良久云。千岁老儿颜似玉。万年童子发如丝。下座。
上堂云。烟云拥翠鸾凤迷踪。寒雨冲山樵人归𣆶。劫初铃子振者何人。路不拾遗君子称美。少林昨夜月当圆。[葸-十+夕]岭山西𢹂只履。诸仁者。祖师更有一只履。诸人还曾收得么。若收得。不直半分钱。若收不得。当何凭准。以拂击禅床下座。
上堂云。春光匝地。瑞色凝空。远山归鸟度平川。落日猿啼松韵切。莲华世界毗卢现七佛家风。流水莺啼观音示千门法海。尘尘影现。刹刹光明。转大法轮。普成佛道。到这里若信得去。祇悟得佛边事。须知有七佛外消息始得。诸仁者。作么生是七佛外消息。良久云。半夜白猿啼落月。天明金凤过西峰。下座。
谢首座上堂云。古人道。积石成山。积水成流。积土成墙。积学成圣。积行成德。且道衲僧家积个甚么。良久云。少林虽不语。别是一家春。下座。
上堂云。昔日世尊在于灵山会上。入无量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大众。释迦老子大似傍若无人。山僧今日虽是养子不及父。再不入无量三昧。何故。且免得天雨四华。遂拈起拄杖云。与诸人转大法轮。以拄杖卓一下下座。
上堂云。多子塔前金光晃耀。白云峰顶雨色朦胧。满山华发正当春。一叶落时谁得意。归根得旨。随照失宗。不落见闻如何话会。大众。且作么生是不落见闻底道理。良久云。恰到春深处。莺啼转更多。下座。
上堂。举大哥和尚在青林会下作园头锄地次。青林唤蕴阇梨。大哥应喏。林云作甚么。哥云种菜。林云。尽大地是佛身子。向甚么处下手。哥云。金锄不动土。灵苗在处生。师拈云。还会么。但得春风后。高低草自青。下座。
上堂云。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古人恁么道了也。诸人作么生会。若会得。西天此土共作一家。大地山河一任遨游。若不会得。更须子细看。下座。
上堂。僧问。昨日有病。今日请师医。师云无下手处。僧云暨不问过。师云且归延寿寮。师乃云。金乌未升玉兔已去。德山临济休更罔措。白云半夜覆青山。天晓峰峦犹不露。诸仁者。作么生是不露底句。良久云。露湿千峰冷。云笼万树寒。下座。
结夏上堂云。诸佛垂范。众圣主持。作千古之洪规。为万代之龟镜。三业净时万德果圆。六根挠而千生受苦。守持戒律禁足护生。譬霜雪之寒冰。若青霄之皎静。相依共守。隐密护持。各任力行。时中不得污染。诸人到这里。直饶滴水滴冻。须知有转身玄路。良久云。云开山色重重碧。日落天河处处青。久立珍重。
上堂云。诸佛出世。应病施方。祖师西来。守株待兔。直饶全提举唱。犹如凿壁偷光。设使尽令施行。大似空中掷剑。何故。不见古人道。不用求真。唯须息见。诸仁者。且道息个甚么见。良久云。灵云不悟桃华旨。空使玄沙暗皱眉。下座。
上堂云。三日一风。五日一雨。德山临济。不劳更举。下座。
上堂。举僧问曹山。佛未出世时如何。云曹山不如。出世后如何。不如曹山。师云。古人道则一时间道了也。须知妙峰顶上有一人。大不肯曹山恁么道。诸人还识此人么。若不识。山僧为你诸人道破。良久云。宁可截舌。不犯国讳。
上堂。火里腊人行步[葸-十+夕]岭。白眉尊者振锡还空。五天风范此中行。汉地清规西竺立。道原圣地。宗出千贤。万里寸草不生时。一任清风伴明月。诸仁者。且道万里无寸草。路头在甚么处。良久云。还会么。木人遥指千峰处。鸟道难通翠色深。下座。
解夏上堂云。诸佛垂教。方便为门。祖师西来。直指人心。盖为众生罪累弃本迷真。流浪轮回久而不反。于三恶道互为眷属。未得道果已前。难报佛恩圣力。此者众僧解夏之辰。诸佛欢喜之日。目连展救母之心。人天赴盂兰之会。各运精诚。庄严胜会。传大藏之灵文。灭尘沙之罪垢。共报父母六亲。各获平安之妙乐。诸仁者。报恩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但知方寸无诸恶。便是时中报重恩。
上堂云。古人道。执事元是迷。契理亦非悟。作么生免得去。良久云。久立。
上堂云。白云不动。绿水无心。优昙华向火中开。无角石牛眠室卧。诸佛不般涅槃。祖师不来东土。曹溪路上几人行。少室峰头不见顶。且道绝顶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夜来霜落处。今朝日始升。下座。
因请典座上堂。即心是道。划地为牢。向外驰求。转沈魔界。设使善财顿悟。不免南询。少室传衣。何劳断臂。直饶总不恁么。须知有日用底事。诸仁者。作么生是日用事。良久云。诸天辨供犹闲可。变造生熟事要人。下座。
岁旦上堂。良久拈拄杖卓一下云。大众。尘劫来事被拄杖一时漏泄。若会得去。山僧走透无门。若会不得。当面瞒诸人去也。不见道。元正启祚。万物咸新。千年溪水贯沧溟。万载灵松入云去。毗卢楼阁善财见七佛家风。华藏海心普贤指一生妙果。尘尘现影。刹刹光明。主伴交参互兴佛事。致使尧云弥布舜雨膏萠。星辰交换于九宫。和气淳风于万国。虽然如是。衲僧家到这里须绝消息始得。直饶绝消息。犹被露柱冷笑一场。诸仁者。且道露柱笑个甚么。良久云。还会么。拾得来相贺。寒山空皱眉。
上元节日上堂。大众。灯连凤翅。月照娥眉。高低嵓谷起清风。远近烟霞笼秀色。尧天日照。舜瑞铺云。汉明罗台列于南郊。万德显金光于是日。致使塔笼云汉灯耀长空。万树呈祥千江浪涌。虽然如是。向建化门中即可。若向祖师门下即白云万里。下座。
化主回上堂。承缘隔岁喜归还。踏雪横筇入旧山。华果既圆无影树。白云高卧水石间。
上堂。雪覆青山空无少碧。江河粉浪嵓谷平盈。蜚鸟迷踪樵人断路。兽伏穴闭鱼锁渊寒。万里风生。千林翠折。渔家倚岸朱紫筵炉。古佛家风祥光匝地。虽然如是。于少室峰前片片用着。且应时应节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白云覆万里。玉树锁千山。复乃颂曰。瑞色山河一色匀。佛家嵓敝耸连云。松高翠重鹤停涩。玉马嘶声别是春。下座。
投子山胜因禅院语录
(住上都左街十方净因禅院。传法比丘自觉重编)
师开堂日。知县捧疏与师。师接乃示众云。昔日摩竭提国将此付国皇大臣。今日寂住峰前再扬此令。大众。且道与昔日是同是别。知有者同共证明。未知有者请表白。为众说破。宣疏罢。
师指法座云。古圣道。此座高广吾不能升。当向须弥灯王作礼。虽然如是。到这里不可自生退屈。何故。可行即行。便升座。乃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
今上皇帝祝延 圣寿。又拈香云。此一瓣香奉为知府少卿群邑诸官增长禄寿。又拈香云。此一瓣诸人还知落处也无。恭为郢州大阳山明安禅师和尚。师遂趺坐。灵泉长老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乃云。大众。若是第一义。且作么生观。况五目不睹其容。二听莫闻其响。释迦掩室。诸祖密持。虽然官不容针。有疑请问。僧问。若据宗乘举唱。水泄不通。把定放行皆由作者。今日第一义中。和尚如何唱道。师云。万里清风来岳面。一轮红日照西干。进云恁么则风行草偃水到渠成也。师云尊官在此。进云。这个犹是宾主谈。总不与么。以何为道。师击禅床一下。进云犹是这边事。师云且礼拜着。进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便礼拜。师云犹自口喃喃。僧问。昔日梵王请佛盖为群生。今日朝宰请师当为何事。师云日月无私照。乾坤瑞气生。进云恁么则礼拜谢师恩。师云却是瞥地。僧问。昔日灵山一会迦叶亲闻。今日会中还有闻底也无。师云。云生岭上。水出高原。进云。恁么则一句超今古。人天尽已闻。师云闻底事作么生。进云。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师云也是斋后钟。师乃云。莫坐白云。休眠青嶂。直须枯木华芳。冰河𦦨发。旋风不滞触目皆伤。拟议之间徒劳进步。到这里直须悬崖撒手自肯承当。绝后再苏欺君不得。诸禅德。作么生是承当底事。良久云。涧深华落远。山高树影长(谢词不录)。灵泉长老白槌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便下座。
上堂。本路巡捡兵士问云。旃檀林。无杂树。郁密深沉狮子住。如何是其中事。师云。月到中峰顶。松罗万像分。进云。恁么则寂住千峰秀。曹溪一派深。师云须知强将下无弱兵。进云若然者学人礼谢。师云也不得放过。便打。师乃云。问话且止。今晨四月八日。是如来降生之日。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大悲愿力示现受生。大众。降生事与今日事是同是别。良久云。日月同轮照。灵山事宛然。
因西京韶山来请上堂。僧问。昨日嵓闲宴坐。忽闻诏岭之来音。进退二途乞师指示。师云。不怜楚国。岂羡东吴。进云恁么则象王行处象子亲随。师云。一片白云无定处。满轮明月共同家。进云争奈桐城无依倚何。师云且莫着忙。进云。大众证明。也要问过。便礼拜。师微笑。师乃云。若论此事。须是当人。拟议之间早是蹉过。所以道水长船高泥多佛大。向上一路怎生奈何。诸禅德。如何是向上一路。良久云。还会么。千手大悲拈不起。无言童子笑呵呵。下座。
次日谢专使上堂云。若论此事。岂在繁论。虽官不容针。私通车马便有分疏分。所以道灵山分座自耻何多。少室虚淹是谁之过。盖为栽梧待凤种竹引风。若若无无祖承袭。依旧青山带翠。诸仁者。且道承袭个甚么。良久云。不劳悬石镜。天晓自鸡啼。
为亡僧下火 拈起火把云。大众还会么。昔日拘尸城畔三世诸佛递相传授。今日寂住峰前依而行之。大众若也会得。向红炉𦦨里活得天下人性命。若也不会。不免为众竭力。良久云。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师答同霖十问
日月照不到处有人相逢。还认得面目也无。
师云。早知今日事。悔不记将来。
三脚马儿夜奔北。天明却在日南国时如何。
师云。三更吃尽无根草。天晓嘶风过玉关。
依倚似月。方弗如环。临济德山犹缩手。百衲禅僧着眼看。
师云。荆山不产无瑕玉。休话相如诳赵君。
金屋帘垂人寂寂。玉阶日暖草茜茜时如何。
师云。香烟散地宸苔润。莺过南国春雨霏。
若言不可说。则辜负世尊四十九年灵山演法。若言可说。又枉屈达磨九年少林面壁。未审意旨如何。
师云。少室山前双凤去。鹫峰顶上鹤蜚来。
无漏国中留不住。却来烟坞卧寒莎时如何。
师云。鸡峰云绽红轮满。雪𩯭霜眉火里来。
我一条拄杖子走入诸人眼睛里去也。还有觉痛痒底么。
师云。萧何甘受秦家重。汉岭云高犹问人。
路僻苔侵人不到。白云深处晓猿啼时如何。
师云。碧云嵓镇重。后夜月移西。
会佛法者入无间地狱。不会佛法者亦入无间地狱。明眼底人看。
师云。髼头千岁石人道。剑岭西边驿路长。
溪边鱼跃桃华浪。林下莺穿柳絮风时如何。
师云。午夜青山云镇岫。渐春烟柳拂汀洲。
师答圆鉴五问
空劫威音那畔程。灵苗丛里几人行。毗卢失却空王印。谁是知音告请明。
师云。万古峰峦云闭路。几潭中夜北辰高。
碧嵓丹桂星河远。玉树云笼翠凤宜。春山路古人相问。荆棘林中卧者谁。
师云。劫石苔封笼古道。夜深寒塔影垂空。
石牛吃尽三春草。木马蹈开万古坟。土床人卧千峰冷。枯骨声招谁听闻。
师云。无影树垂寒涧月。海潮东浪斗移西。
苔围紫阁帘垂静。万里无云月色清。圣容不整丝纶化。禁外如何视听声。
师云。瑞草铺阶苔满地。天香时散不知来。
古曲无音韵传清。夜深人听月明侵。还乡人问途中调。不犯宫商是甚音。
师云。风吹嵓桂生层碧。雨滴高崖响处深。
偈颂真赞
浮山和尚出十六题令师颂
识自宗
佛祖言时路转乖。石人语话颇同谐。徒施棒喝门庭迅。拟动之间早自埋。
空劫威音前。别有一壶天。御楼观射猎。岂是刈茅田。
死中活
绝境沈机无是非。江南春早鹧鸪啼。皆言即色明心会。木马无绦动地嘶。
活中死
鸟衔华落碧嵓前。对境皆言到处传。人问西来指庭柏。岂关苍翠岭头穿。
不落死活
金鸡日里报春时。玉兔怀胎入紫微。两岸芦华映白鹭。渔翁举棹拨烟归。
背舍
百非若尽万惑除。对境无心物物渠。真净界中才一念。阎浮早是八千初。
不背舍
真金入火两何殊。优钵罗华𦦨里敷。烦恼路中谁作伴。无明海内自浮沉。
活人剑
黄河九曲镇乾坤。济水穿溟透海清。风起浪高船更长。月分弯势又多晴。
杀人剑
划断机彀势莫穷。圣凡从此永沈踪。巴江迅阔人难渡。一阵严风信莫通。
平常
一周才尽又春风。野渡江濵动钓翁。堤岸绿杨和雨绽。近山添翠碧朦胧。
利道拔生
休观黄叶失金钱。自是无它岂后先。千圣共传无底钵。大都迷悟有中边。
言无过失
露柱拈来作木杓。它人不宜任从它。三脚蜘蛛巧不会。致令王老笑呵呵。
透脱
黄鹤楼畔绿条新。二水三山间景横。南地瘴多炎气盛。北天夏雨冻成冰。
透脱不透脱
东山西岭闲红青。云言答话有其门。跳得南堆北阜坐。到头不解跨昆仑。
灵山分坐显仁风。少室传芳续𦦨同。功不浪施直到此。本来祖意岂西东。
降句
拟发言来路八千。回头顾望满家怜。立碑荒野无人识。空对悲风草色前。
方入圆
铁牛几度过新罗。蹈断千溪万道河。欲会方中入圆句。牧童横管又披蓑。
辞浮山和尚
须弥立大虚。日月辅而转。群峰渐倚他。白云方改变。少林风起丛。曹溪洞帘卷。金凤宿龙巢。宸苔岂车辗。
五位颂并序
夫长天一色星月何分。大地无偏枯荣自异。是以法无异法。何悟迷而可及。心不自心。假言象而提唱。其言也偏圆正到兼带叶通。其法也不落是非岂关万象。幽旨既融于水月。宗源派混于金河。不坠虚凝。回途复妙。
正中偏。星河横转月明前。彩气夜交天未晓。隐隐俱彰暗里圆。
偏中正。半夜天明羞自影。朦胧雾色辨何分。混然不落秦时镜。
正中来。火里金鸡坐凤台。玄路倚空通陌上。披云鸟道出尘埃。
兼中至。雪刃笼身不回避。天然猛将两不伤。暗里全施善周备。
兼中到。解走之人不触道。一般拈掇与君殊。不落是非方始妙。
五位偏正谣
夜半紫微收。晓霞生碧嶂。鹤栖梦正成。鸾舞清夕阳。中峰星斗横。石笋迎春长。兔怀胎入汉。鸳抱凤来阊。嵓树重云闭。溪华承露香。古台霜叶覆。新鸟晓来芳。岭暮乌沈去。石龟出六湘。泥牛眠室卧。玉女行斜阳。夜明帘外主。不落偏正方。强以偏正谣。意露宗印匡。
纲宗
丈夫须自立纲纪。打断虚空休问觅。须弥粉碎海枯竭。佛祖两关门永闲。哑人作梦莫闲言。面壁徒劳引瞌睡。饶君喝住九江风。谁道那吒怕山鬼。凤凰不伴黄蒿起。野犴那随师子戏。金轮哮吼振天威。宝殿苔生臣不立。
提宗
夜明帘外星河远。一带峰峦入汉齐。云起旧山烟色重。莫天嵓碧月沈西。
提唱
夜半石人走。天明却来睡。若人捉得着。佛祖无奈你。
唱道
夜明帘外无风色。无影堂前日轮黑。星河转处浪滔天。月落三更辰拱北。
投机
长空无云月。星河宿不列。午夜铁牛行。木人把鼻拽。若人会得时。解共露柱说。其如不会得。眼里又添屑。
法身
路𣆶行人急。乌沈鸟泊忙。蟭蟟泣寒树。不觉引唐郎。
四料拣语并颂
夺人不夺境 路破前原草。冈分涧畔烟。
夺境不夺人 景𣆶江边树。星分孤岸芦。
人境两俱夺 月色虽来照。残芜空到春。
人境两不夺 梅柳随春绽。莲菱入夏敷。
青草初开嫩竹折。野禽撩乱涧分斜。冈烟乍断云犹澹。月照高原木未遮。
蓝关风雪径难通。野渡求舟谒钓翁。五里望遥复五里。一宵愁尽一宵同。
石径春回草不青。荒塘平野月为邻。楚山断处残云散。渭水河枯不到秦。
春风吹谷绿苔新。流水滔滔贯孟津。莺啭上林喧帝里。带烟垂钓得金鳞。
四宾主
宾中宾
途中日日问行程。独困残骸不计春。家园无限风光好。抛弃忙然受客论。
宾中主
人亡家破士无遗。目前无物告它谁。且归嵓壁青萝下。侍得盲人说向伊。
主中宾
九宫不恋入坊衢。弊漏残衣甘自居。水入火时君不会。金乌沈处玉轮舒。
主中主
千圣虽围不露颜。众星攒处紫微寒。塔分半座红光现。七宝轮停化外看。
忆古
肯来一法无生处。迷去千言越转讹。释迦曾受然灯印。还有人能记得么。
庆今
得承遗荫归真觉。高谢空王谛此心。但教日用平怀稳。佛祖情尘见自沈。
忘惶
方春不觉来朱夏。秋色蝉鸣翠影斜。夜来风急柴扉破。满地霜铺落叶华。
解夏示众
苍苍野岫动溪风。草色迎秋带露浓。云毳又添千里梦。塞鸿重渡五关峰。星分河汉蟾蜍冷。日上长江绿自红。木人半夜来相贺。振锡天明返碧空。
白云曲
翠锁深云。风生绿树。碧烟流水古碧高。月照青山松韵起。金乌升。玉兔睡。满目千峰瑞笼翠。一曲白云今古清。万里和风海轮出。
山居(三首)
叠翠日常对。颇合寂寥情。暗坐思残照。犹来似相迎。忽然老鼠惊。忆得去年晴。今算历日来。四十七个春。
为僧所足处。喜得富泉石。虽然所业空。免被才情役。忝曾学参禅。叨以习文义。如今林下居。贫不能逐礼。
山居顿绝缘。时被林鸟喧。孤坐烟炉静。月落虚窗暗。松风雁忽叫。翻忆沙塞寒。晓屏春到来。列翠叠云汉。
牧童
淡淡烟溪泛落华。雨催樵子欲还家。骑牛半夜穿云去。一曲升平散晓霞。
白牯
露地前时懒欲牵。恐分头角蹈人田。如今放育清溪上。吼断千峰万树烟。
拟少林惶古依法灯韵(十首)
少林消息事。树倒古基前。月满澄寒水。风生西北天。云浓迷古路。雨过翠峰鲜。早夜石牛长。双犊一饮泉。
碑阙成文短。风清盖子长。夜深霜后桂。月落肃林香。有路人行少。无我计自忘。西峰熊耳梦。塔锁拟难量。
半夜云横岭。天明色几般。折芦分大浪。驾月过西滩。石虎林中啸。铁牛火里寒。春风动枯树。华绽野人观。
古路人行少。途新经往多。风清鼓松韵。岂并钓滩歌。月皎从星嚁。山高任薜萝。几嵓云下岭。半谷雾生坡。
无法传迦叶。履遗熊耳山。往侵阶地雪。春去几秋还。日昼啼猿切。云开布水潺。西峰林下寺。人老古松闲。
初夜云起石。猿叫西峰雨。少室九年人。菜无铛中煮。东村王老师。嫌奢太多语。更𢹂只履回。特地不相许。
少林名古寺。经从能几到。涧穿东岭斜。雨坏石门倒。木人夜挑灯。庵地更谁扫。月落清风寒。嵓松任藤老。
金棺示双足。二千余岁年。少林面壁坐。非定亦非禅。石人踏雪去。木马火中眠。三拜伸何事。一臂古今传。
涧水湛如镜。华开嵓似织。高下纵千般。皆荷无私力。满目绝纤毫。耳闻心不忒。信定若金刚。初心圆万德。
云卷诸峰露。松风似雨扉。昔曾传法地。树老宿禽归。涧月清寒雪。啼猿力渐微。愧惭惶古事。断臂比应希。
依古述十二时
鸡鸣丑。睡觉起来无可有。不免披衫着布裙。冷灰炉畔寒猫守。
平旦寅。不曾得似今岁贫。自来知己杳无路。空对疏窗眉皴频。
日出卯。休用工夫作计较。纵然瞒得西家过。又被东村篱狗咬。
食时辰。举头不识何处亲。强开颜色告它人。殊不相惠又生瞋。
禺中巳。荒舍无人来到此。忽有青疲跛童来。云道与师为弟子。
日南午。𩜯饭盛来破家具。休道出家受快活。吃尽饥恓无限苔。
日昳未。劝君休著名利地。佛道我乡尚懒踏。任它人骂无恩义。
晡时申。设使玄悟越不亲。不如随分纳些些。今年尽了又重春。
日入酉。凉兔去时休更守。西山日出北山明。不信须弥空里走。
黄昏戌。休话胡僧坐少室。到头饥后自家饥。谁信闲言闹啾唧。
人定亥。老鼠成群叫唤来。思量无物教咬嚼。与个木枕又不受。
夜半子。梦见得钱欢喜死。觉来摸索一文无。谁知恍惚到如此。
渔父(二首)
一泛孤舟无寸土。那愁王役差门户。山映碧波浸古曲。清云雾。谁能更问佛兼祖。
晓来风静烟波定。徐摇短艇资闲兴。满目秋江澄似镜。明月迥。更添两岸芦华映。
与归宗安首座
东家消息略陈书。少室峰高斗转隅。昨夜凤衔丹桂去。今朝石虎啸长虚。日添红𦦨琼枝冷。月对金轮紫气舒。闲中敢布居山事。优钵华芳上苑渠。
与寿阳澄座主
少林雪尽古台无。休话西来恐赚渠。道觅转令情思闹。肯来信后圣凡虚。芳菲枯木迎春长。红𦦨青莲入夏舒。敢凭拙偈遥相报。翠势相连杉月初。
与平上座
道中亡道尚颦眉。默契言来岂丧机。须得病诃居士处。自然无挂祖师衣。潇湘夜半金乌晓。洛水天明玉凤归。知音林下今相寄。枯木迎威结子肥。
闲述寄人
情有诸缘动。心空万事休。不唯凡圣断。触类自无求。无求方与道相宜。道与无求岂更违。云散碧霄圆月迥。堆青山岳翠生衣。
礼三祖鉴智禅师塔
天峰来势远。灵塔锁云高。杖锡泉流月。三分舍利韬。
礼四祖大医禅师塔
一塔双峰下。全身万象前。松寒几度老。月满不离天。静刹师亲创。医王圣主宣。牛头人不在。东峤接风烟。
礼五祖大满禅师塔
塔耸千峰外。巍巍一坐容。法传四祖印。衣付岭南舂。松竹师亲种。复生圣莫穷。后夜莲池月。钟摇江岫风。
投子慈济塔
白云锁不住。青嶂以何收。月色笼寒塔。松声半夜秋。
庐山远法师塔
八百余年雁塔存。几遭风雨几逢春。虎溪辇在社人散。依旧杉梯长翠阴。
云居弘觉禅师塔
药山云嵓续洞山。瓯峰连翠阴尘寰。青冥有路孰来往。鸟道石人来往闲。塔锁碧林千嶂迥。碑残明月万溪闲。如今再礼遗宗去。高唱胡家继后颜。
同安第四代察禅师塔
威音程外不能寻。得睹虚堂色像真。丹凤来栖青嶂后。金龙去涧碧阶新。塔封晓色祥风远。藤惹香台夜月邻。九峰消息如何问。参取乾坤那畔身。
双溪田道者真堂
道存古今人何去。溪水分头带月来。嵓畔老松坟畔竹。时摇清韵祖堂阶。
黄檗断际禅师真赞
百丈山雄。断际崖峻。月满沧溟兮眼暗耳聋。吐舌缩项兮临济归顺。大鼎汤中片雪蜚。劫火灰心红玉润。
投子楷和尚真赞
寂住松寒。祖峰月冷。审谛慈容。威而不猛。星河斗转五更前。带雪泥牛耕月影。
投子渊和尚真赞
九里山前寻不见。楚江月满宝峰西。夜深云抱龙眠路。一纪松声万籁齐。
投子证悟禅师真赞
云聚千峰。月流四海。骨藏两地。道无移改。寂住层层烟树深。红轮半夜分霞彩。
潞州直度山智广禅师真赞
道接盘山。路行直度。默受神约。鬼虎何顾。万年松老古嵓青。一月流空山岳露。
洞山悟本禅师真赞
洞水逆流。云嵓路接。过岭过溪。进退自涉。凤栖林下月来时。碧岫风高烟树叠。
梁山和尚真赞
龙生龙子。凤生凤儿。万岭松高。春风动时。一衲云收杨广城。同安山露瓯峰月。
大阳明安禅师真赞
古帆不挂。无影树生。叶覆前嵓。华芬岭后。半夜金鸡带子来。天明彩凤和云去。
舒州浮山圆鉴禅师真赞
玉树无栖凤。金河月未生。木人来乞火。半夜大阳春。
禅人写师真求赞
忽览传仪。殊无可相。不是为僧。升合难望。白云终夜抱嵓石。月上千峰晓青嶂。
杨次公赞师真
一只履。两片皮。金莺啼处木鸡蜚。半夜卖油翁发笑。白头生得黑头儿。
投子青禅师语录卷上
卍续藏第 71 册 No. 1423 投子义青禅师语录
舒州投子青和尚语录卷下
颂古(一百则)
举思和尚问六祖大师。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祖云汝曾作什么来。思云圣谛亦不为。祖云落何阶级。思云。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祖云。如是如是。汝善护持。吾当有偈。心地含诸种云云。
无见顶露云攒急。劫外灵枝不带春。那边不坐空王殿。争肯耘田向日轮。
举石头到思和尚处。思问从什么处来。头云曹溪来。思乃竖起拂子云。曹溪还有这个么。头云。非但曹溪。西天亦无。思云子莫到西天来么。头云若到有也则。云未在更道。头云。莫全靠某甲。和尚也须道一半。思云。不辞向汝道。恐后无人承当。
白云藏玉凤。红日照无辽。隐隐星攒处。无私镇九霄。
举药山与云嵓游山。腰间刀响。嵓云甚么物作声。山便抽刀蓦口作斫势。
大鹏无伴过天池。狮子将儿绝后随。昆仑触犯归行路。一孔吞云万象驰。
举僧问道吾。如何是和尚深深处。吾下禅床作女人拜云。谢子远来。无可祗待。
骊龙海卧瑞云高。四望归宗万派朝。木人来问西宫事。回惠东园一颗桃。
举云嵓初参药山。山问甚么处来。嵓云百丈来。山云有何言句。嵓云。有时云一句子百味具足。山云。咸即咸味。淡即淡味。不咸不淡是常味。作么生百味具足底句。嵓无对。山云争奈目前生死何。嵓云目前无生死。山云。二十年在百丈。俗气也不除。又问。海兄更说什么法。嵓云。有时道三句外省去。六句外会取。山云。三千里外且喜没交涉。山又问。更说甚么法。嵓云。有时上堂了。大众下堂次。复召大众。大众回首。乃云是甚么。山云何不早恁么道。嵓于言下有省。
行尽千峰路转高。肯归方忆旧云房。贪寻古调单于曲。暨蹉胡家一韵长。
举夹山参船子。
泛舟驾险三十春。击处竿头活死人。夹岭桂分千古韵。朗江山翠万重新。
举药山问高沙弥云。我闻长安甚闹。弥云我国晏然。山忻然曰。子从看经得。从请盥得。弥云。不从看经得。亦不从请盥得。山云。大有人不看经不请盥。为甚么不得。弥云。不道佗不得。自是佗不肯承当。
兴亡云去与云来。渠无国土绝尘埃。须弥顶上无根草。不受春风华自开。
僧问石霜。如何是和尚深深处。霜云无䰅锁子两头摇。
三更月落两山明。古道程遥苔满生。金锁摇时无手犯。碧波心月兔常行。
僧问洞山。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山云待洞水逆流即向汝道。
古源无水月何生。满岸西流一派分。[葸-十+夕]岭罢询熊耳梦。雪庭休话少林春。
僧问夹山。如何是佛。山云此间无宾主。僧云寻常与什么对谈。山云。文殊与吾𢹂水去。普贤犹未折华来。
亲言言处几人知。今古无俦类莫齐。玉马雪行归半夜。羚羊挂角月沈西。
云盖问石霜。万户俱开即不问。万户俱闭时如何。霜云堂中事作么生。盖无对。经半年方道得语云。无人接得渠。霜云。道则太煞道。则道得八成。盖云和尚又如何。霜云无人识得渠。
古殿嵓开月锁松。霜凝雪露韵无穷。星前人卧千峰室。佛祖无因识得渠。
僧问九峰虔和尚。一笔丹青为什么邈志公真不得。师云僧繇却许志公。僧云未审僧繇什么人证据。峰云乌龟稽首须弥柱。
荆山采玉卞人寻。至宝无瑕绝见因。铁牛带子蹈沧海。撞月石龟长羽鳞。
僧问韶山。是非不到处。还有句也无。山云有。僧云是什么句。山云一片孤云不露丑。
白云不到中峰顶。满目烟萝景象殊。一句曲含千古调。万重青碧月来初。
僧问梁山。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山云莫乱道。
国令严严拟者危。毫𨤲才动铁轮。随心萠口应三千里。齿露言来苦怨谁。
僧问龙牙祖意。
石龟语话是谁闻。无耳髑髅夜听深。方晓便藏无影树。大阳虽照不能寻。
灵云见桃悟道。
山前桃发故园春。华绽红枝省此身。证据谢君傍着力。笑颜虽展意生瞋。烟锁绿杨莺啭缓。雨侵石笋倚空邻。金乌放去无消息。木马嘶声过汉秦。
肃宗问忠国师。百年后所须何物。
古塔涌圣迷。云笼龙凤失。香风半夜沈。宝殿无知识。
庞居士问马大师。不与万法为侣是什么人。师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父母旷来别。得奉当竭力。木人半夜言。莫使外人识。
僧问长沙。本来人还成佛否。沙云你道大唐天子还刈茅否。
苔殿重重紫气深。星分辰位正乾坤。金轮不御阎浮境。岂并诸侯宝印尊。
道吾与云嵓到南泉。泉问阇梨名什么。吾云宗智。泉云智不到处作么生宗。吾云切忌道着。泉云酌然道着则头角生。异日吾与云嵓在后架把针。泉过再问。智头陀前日道智不到处切忌道着。道着则头角生。合作么生行履。吾乃抽身入僧堂。
金刚际下古髑髅。几被人蹈血溅空。明月任从君自掬。寒松那弃白云封。
赵州才见僧来便问。曾到此间么。僧云不曾到。州云吃茶去。又问僧曾到么。僧云曾到。州云吃茶去。
见僧便问曾到否。有言曾到不曾来。留坐吃茶珍重去。青烟暗换绿纹苔。
大随盖龟公案。
一家有事百家忙。春暖才回草自长。东岭月分西涧水。匊残犹自候重阳。
南泉两堂争猫儿。
临险推人事要知。求材先自露针锥。钓鱼尽说暗风势。及至风来波路迷。潦倒赵州虽好手。钟鸣斋后赴来迟。要知大象嘉州路。铁牛镇断陕西关。
僧问云居弘觉。僧家毕竟如何。云居山好。
突兀嵯峨万仞横。四边无路不通行。自古两轮光不到。夜深王老入西岑。
丹霞一日经过院宿凝寒烧木佛。
师拈云。不会为客。劳烦主人。
古嵓苔闭冷侵扉。蜚者惊危走者迷。夜深寒爇汀洲火。失晓渔家忙自疑。
举洛浦参夹山。山云鸡栖凤巢非其同类。出去(云云)。
无伴石人夜入山。雪笼红顶绿衣寒。喝开劫肇三峰顶。捧出金襕对日看。
僧问疏山。如何是佛。云。何不问疏山老汉。
养子方知在上慈。亲言无味外人疑。欲穷沧浪深深处。听取渔家辄莫迷。
僧问重云和尚。如何是归根得旨。云云早时忘却不忆尘生。
家破人亡何处依。无心无绪话求归。十年忘尽来时路。暂忆些时总不知。
举僧问夹山。如何是夹山境。山云。猿抱子归青嶂后。鸟衔华落碧嵓前。
月皎青松鹤梦长。碧云丹桂挂羚羊。嵓高壁仞千峰雪。石笋生条半夜霜。
举僧问曹山。佛未出世时如何云云。
月隐青山瑞气高。梧藏丹凤觑无寥。无端石马潭中过。惊起泥龙翻海潮。
举僧问云居。全无学处如何立身。居云无立身处。僧云佛事何劳。居云不同兴化。
苔殿烟收紫气旋。拱班宸幄退尧年。凤栖不宿桃源客。岂并金光瞩汉天。
僧问风穴。古曲无音韵时。如何和得齐。穴云。木鸡啼子夜。刍狗吠天明。
古嵓月色锁重云。枯木迎芳晓带春。昨夜星河转南斗。金乌随凤过天轮。
僧问投子。劫火洞然时如何。云寒威威地。
天地为炉万物燋。石人驾浪渡云霄。风生半夜霜威重。月落冰寒逼𩯭凋。
米胡令僧问仰山。今时人还假悟否。山云。悟即不无。争奈落第二头。米胡深肯之。
碧岫峰头借问人。指山穷处未安身。虽然免得重阳令。争似灵苗不犯春。
镜清问雪峰。古人有言。峰便倒卧。良久起云。问甚么。清再问。峰云。虚生浪死汉。
寻常爱客恨无来。及至人来懒话陪。空卧早知眠不当。虚劳红𦦨落寒灰。
云门一日问明教。今日吃得几个胡饼。教云五个。门云露柱吃得几个。教云请和尚茶堂里吃茶。
等闲垂借问端由。不负平生尽咄酬。竭力为人须是彻。方知茶味解人愁。
僧问云居。六户不明时如何。居云不涉缘。僧云向上事如何。居云慎者不护。
春到石人视远山。莺啼华木碧波闲。须知云外嵓松瑞。千古迎风任岁寒。
风穴初到黄龙。龙问。石角穿云路。垂绦意若何。穴云。红霞笼玉像。拥嶂照川原。龙云恁么则相随来也。穴云和尚低声。
无价明珠暗处悬。夜深将把木人穿。谁知却被泥牛见。吞入红霞碧浪渊。
雪峰和尚送南际长老出。乃作女人拜。际敛手云喏喏。峰以手斫额便归。
送客随家丰俭施。尽情为饯免生疑。却蒙惠重过相赠。敛手遥别向暮归。
举傅大士见梁王不起。公臣问曰。大士见王为什么不起。士曰。法地若动。一切不安。
师拈云。然安邦定乱实假良股。立法明宗须凭作者。投机不妙。过犯弥天。力用不全。化风减半。若据将高就下。即枯木重阳。若尽令双趺。即哀同万里。
梁国令它魏国愁。渡江投水暗随流。虽然寸土居无动。争柰双林树半秋。
举僧问首山。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山云五九尽日又逢春。僧云毕竟如何。山云冬去寒食一百五。
日暮阴云郊野深。重阳到后匊华新。不因西峤残冰尽。争得东山一带春。
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云糊饼。
祖佛超谈问作家。困来宜吃建溪茶。重阳日近开金匊。深水鱼行暗动沙。
僧问玄沙。如何是和尚亲传底事。沙云我是谢家儿。
亲伸端的向君言。莫比流沙少室传。昨夜雁回双岭后。谢家人立月明前。
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云版齿生毛。
九年少室自虚淹。争似当头一句传。版齿生毛犹可事。石人蹈破谢家船。
举僧问仰山涌和尚。如何是法身宝。云。百舌未休枝上语。凤凰那肯共同栖。
松生嵓畔鹤停稳。凤出丹山鸾并群。面壁尚亏庵外事。净名何苦太言论。
僧问云门。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云。日里看山。
坦然曾问老师安。争似韶阳一句传。日里华山仙掌露。夜深猿叫月当轩。
举夹山在沩山作典座公案。
相逢借问众僧麋。莫比庵园香饭施。紫气夜随丹凤转。金龙晓缠月中枝。
僧问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别。云。鸡寒上树。鸭寒下水。
同别祖意问端由。便将无价与他酬。丝纶夜静人垂钓。晓得金乌带月收。
僧问投子。凡圣相去几何。投子下禅床立。
水出昆仑浪接连。天高地垕秀林峦。禅床略下云山断。凡圣无踪海岳寒。
僧问赵州。如何是道。州云墙外底。
知道还他老倒翁。亲言相指自匆匆。关山路远重须去。一径长途君任通。
仰山涌和尚示众云。一言说尽山河。僧便问。如何是一言。山以火箸插向炉边。却收旧处。
一句称提万象分。肯同摩竭掩重门。夕阳影里风涛急。不觉移舟古渡昏。
举僧问首山。如何是菩提路。山云此去襄阳五里。僧云向上事如何。山云来往不易。
问路重途拟进程。绿杨莺语送行人。牌标五里向君说。莫道当年不指陈。
僧问嵓头。古帆未挂时如何。头云后园驴吃草。
师拈云。寒山睡重。拾得起迟。
云暗西嵓东岭明。汀洲南面起笛声。天光睡重和衣润。莺啭高枝柳带春。
举僧问风穴。麈鹿成群。如何射得麈中主。穴云。钓船载到潇湘岸。气咽无寥问白鸥。
禁殿重围视听危。侧思偏立绛纶垂。汉乡云断汀洲迥。岭暮猿啼孤月随。
举僧问投子。三身中那身说法。子乃弹指。
三身说法问端由。弹指轻轻海岳收。金锁塔开红日像。夜深人笑碧峰头。
僧问仰山涌和尚。曹溪意旨如何。云一锁入寒空。
重云层仞插寒空。塔锁深云势莫穷。千古松声来有韵。万年溪水去无踪。
僧问福州云峰显和尚。如何是诸佛向上人。峰云白云覆青山。僧云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云绿沼徒长蕖。
雪峤层层翠锁深。风生寒岫结重云。夜来丹凤冲霄汉。听晓樵人逐雁群。
僧问蕲州广教志和尚。是甚么物。学人不会。志云生在冀州。
禁幄重围苔藓深。金铃不动侍无人。谁𢹂班杖来相问。报说东园麦垄青。
僧问风穴。如何是学人亲切处。穴云。须弥南畔齐打鼓。贺兰山上晒皮裘。
亲切曾伸问老翁。东山歌唱北山吟。弄潮须是江吴客。别语还他汉地人。
僧问首山。如何是学人用心处。云怪你一问迟也。
未语难明迷悟情。发言方表赤心人。祇贪进步求明玉。争信灵苗不受春。
僧问首山。一切诸佛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山云低声低声。僧云如何受持。山云不污染。
水出昆仑山起云。钓人樵父昧来因。祇知洪浪嵓峦阔。不肯抛丝弃斧声。
僧问郢州赵横山柔和尚。如何是佛。云平地望高坡。
江山历尽几施功。方得逢人话昔同。春到洞庭南壁岸。鸟啼西岭月生东。
僧问九峰勤和尚。如何是西来意。云一寸龟毛重九斤。
等闲不语未逢人。语便伤真似太亲。不顾火中鸾凤息。惊它石虎暗生瞋。
僧问临济。如何是吹毛剑。济云祸事祸事。僧礼拜。济便打。
剑藏匣冷逼人寒。拟问栖迟过岭南。更欲进前求退后。悲风千古绕溪潭。
僧问大随。如何是室中灯。云三人证龟成鳖。
六耳同谋事可成。直言方表赤心人。室中灯𦦨谁来拨。白发童儿两𩯭新。
僧问瑞嵓。如何是诞生王子。嵓云深宫引不出。
贵异天然应有时。六宫春苑少相随。星攒半夜天轮迥。烛晓东围帘静垂。
僧问鼎州文殊和尚。古人垂一足意旨如何。云坐久成劳。
驰书才去反匆匆。一足垂酬继后踪。坐久成劳谁委悉。红炉点雪自相通。
僧问上蓝超和尚。善财见文殊后为甚么却往南方。蓝云。学凭入室。知乃通方。僧云到苏摩城为甚么弥勒却遣见文殊。云。道[目*齐]无涯。逢人不尽。
日出升空高下周。昆仑源派入川流。春山云逗风无尽。雁去回南天地秋。
僧问洛浦。如何是一大藏教收不得者。浦云。雨滋三草秀。片玉本来辉。
毕钵嵓华晓带春。香风时结鹫峰层。须知玉象瓶中塔。别有辉天照地灯。
僧问芭蕉情和尚。如何是透法身句。蕉云。一不得问。二不得休。僧云学人不会。蕉云第三度来与你相见。
休问维摩卧病城。灵山空自掩光阴。流沙欲渡全无难。莫听莺鸣在那林。
僧问芭蕉彻和尚。有一人不舍生死。不证涅槃。师还提𢹂也无。彻云不提𢹂。僧云为甚么不提𢹂。彻云老僧粗识好恶。
百岁童儿出户来。满身红烂惹尘埃。火中间步清凉地。识者无因敢近抬。
僧问天彭。如何是佛。云。亲切不离家。寂寞不当户。
白云时映旧山青。竹锁薄烟露几茎。虚室夜寒秋月迥。雁回遥听可三更。
僧问禾山。即心即佛即不问。如何是非心非佛。山云解打鼓。
布毛拈处费人言。争似禾山一句传。打鼓一声喧宇宙。冰寒千丈忽生莲。
僧问黄连和尚。如何是声前一句。连云。声前无句。声后问将来。
空劫前时广路间。声前无句信人难。欲穷沧浪白云曲。且看石人露半颜。
僧问吉州资福宝和尚。如何是古人歌。福画圆相对之。
一曲两曲深夜弹。松风和雨过前山。可怜卞玉离荆岫。谁是知音却取还。
僧问益州崇福志和尚。如何宽廓之言。志云无舌人道得。
宽廓言时不犯舌。清风高韵碧云斜。石人贪话西峰事。不觉东嵓起雾遮。
大阳明安和尚问梁山。如何是无相道场。山指观音云此是吴处士画。阳拟进语。山急索云。这个是有相底。如何是无相底。阳言下有省。礼拜乃归本位立。山云何不道取一句子。阳云。道即不辞。恐上纸墨。山呵呵云。此语上石去在。后果上碑。
师拈云。然道广古今。行人难度。山危绝险。登者无因。傥不发问先踪。履践无期得入。所以悟由自己印乃凭师。递代证明续佛寿命。此者穷崖问路力尽指踪。嵓壁无门力穷进退。既金龙失水妙翅力提。别透波澜复归本位。诸仁者。正当恁么时还知古人退位处么。若知得。可谓万仞峰拥千波竭沸。龙宫与天界分檐。凤阁并星辰合彩。嵓松笼瑞川雾草薰。不犯化门千山迥出。若不知落处。嵓阔无人问。龙到沧海深。
路穷崖仞问山翁。别指嵓西岭近东。拟进雾垂岚色重。回头顶见太阳红。
僧问百丈奇特事。
黑风吹海浪头高。霹雳翻空吼夜涛。隐隐渔灯藏古岸。截流一棹岂徒劳。
举历村和尚一日煎茶次。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举起苶匙子。僧云莫这便当否。师掷向火中。
煎茶未了人来问。拈起分明呈似他。当机若遇收燕手。性命难存争柰何。
僧问文殊和尚。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云黄河九曲。
问法穷因归何处。黄河透过碧波澜。须知云外千峰上。别有灵松带露寒。
雪峰在洞山作典座淘米次。山问云。淘沙去米。淘米去沙。(［着］语云)无影长生桂。经霜结子频。峰云沙米一齐去。山云大众吃个甚么。(［着］语云)金凤探香衔不尽。玉雏食蕊叶长新。峰乃覆却盆。山云。得即得。须别见人始得。后果嗣德山。
满钵盛来一物无。岂同香积变珍酥。日月并轮长不照。木人舞袖向红炉。
德山一日上堂云。问即有过。不问又乖。时有僧才出礼拜。山便打。僧云。某甲话也未问。因甚么便打某甲。山云待你开口堪作甚么。
师拈云。然祸因自起。伤损它人。火发内生。焰翻林兽。既险崖弄巧。祇可推落。洪嵓放转彻通。却成反遭受屈。虽小得便宜。还知德山大错么。若知得。德山粉碎。若不知得。拣犹少在。
金轮微动吼乾坤。稍逆金躯草卧身。更欲发言来拟问。悲风吹尽四绝邻。
僧问兴化。军旗急速时如何。化云日料半斤餐。
离城别阁暗愁时。月落星分信马蹄。风扫晓霜林木迥。夜深汀岸火生微。
僧问长庆。如何得不疑去。师展手。
展手之时万仞摧。枯河无水月无来。若疑别问庞居士。石女黄梅谁共陪。
僧问洞山。亡僧迁化向什么处去。山云火后一茎茆。
野火烧时越转新。至今烟𦦨雨难霖。旱地红莲遮日月。无根树长翠成阴。
国师三唤侍者话。
国师唤侍者。重言不当吃。它耳又不聋。自又无处雪。
幽栖和尚一日敛钟上堂。大众才集。栖云甚么人打钟。僧云维那。栖云近前。僧近前。栖便打。却归方丈卧。
蓦路相逢借问由。寸心莫便与他酬。虽然重担教人代。终是惭颜暗地羞。
僧问洞山。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
三年一闰大家知。也有颟顸不记时。昨夜雁回沙塞冷。严风吹绽月中枝。
僧问云门。如何是透法身句。云北斗里藏身。
南岳峰高北岳低。行人泣泪两迟疑。火星昨夜移牛斗。照见西瞿人不知。
僧问风穴。如何是道。穴云五凤楼前。僧云如何是道中人。穴云问取城湟使。
师拈云。然指道由人。行之在己。问穷决悟。答以提宗。不当人徒劳进步。何故。盖向上一路千圣不游。拟议之间丧身失命。是以龙楼迎瑞。紫殿笼烟。苔砌深围。烛香人静。正当恁么时。还许人喘息么。若喘息之间。长途万里。
深宫禁殿隔重围。檐静檐楹紫气垂。苔地不通朝请近。家人指路莫迟疑。
举仰山插锹话。
沩山问处少知音。插地酬它佛祖沈。蹈倒玄沙傍不肯。免教苍翠带春深。
僧问法眼。如何是佛。云汝是慧超。
𡾟险行时问路难。有人相指北村南。长安无限人来往。几个无铃过得关。
举赵州勘婆话。
灵龟未兆无吉凶。变动临时在卜人。路头问破谁人委。王老东村努目瞋。
僧问兴化。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化云。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于道无证所。方通万法路。或明或暗行。不镇亦不护。月来松色寒。云去青山露。今古天台桥。几人能得度。
僧问大阳坚和尚。如何是玄旨。云壁上挂钱财。
轻轻人问玄中事。便吐肝肠说与它。木人暗皴双眉处。石女多言争柰何。
德山和尚上堂云。大众。及尽去也。直得三世诸佛口挂壁上。犹有一人呵呵大笑。若识此人。参学事毕。
师拈云。然虽如是。德山大似藏尽楚天月。犹存汉地星。
双盲入暗路崎岖。日落栖芦暂得苏。争似石人眠半夜。免教舜让守林居。须知华绽非干木。无脚行时早触途。昨朝风起长安道。元是昆仑进国图。
举投子月未圆月圆后话。
师拈云。大众。投子恁么道。诸人作么生商量。若也道得。寂住峰烟云盖地。曹溪路上日月同轮。若也不会。山僧有颂。
圆缺曾伸问老翁。石龟衔子引清风。昨朝木马潭中过。蹈出金乌半夜红。
芭蕉拄杖话。
师拈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有无今古两重关。正眼禅人过者难。欲通大道长安路。莫听昆仑叙往还。
僧问浮山。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山云八十翁翁辊绣毬。僧云恁么则一句迥然开祖胄。三玄戈甲镇丛林。山云李陵元是汉朝臣。
师拈云。水深鱼稳。叶落巢疏。
月里无根草。山前枯木华。雁回沙塞后。砧杵落谁家。
僧问浮山。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云平地起骨堆。
嫩草疏斜径。山泉带碧流。文曾要渭水。烈士耻庄周。
投子青和尚语录卷下(终)
No. 1423-B 行状
师讳义青。姓李氏。本青社人。襁褓中见佛僧即动容。父母疑再来人也。七岁舍本州妙相寺出家。十五试经得度。明年受具。初听大乘百法明门论。虽精究义味。知一切法无我。而每念三祇途远。自困何益。后听华严大经。深达法界性海。刹尘念劫。重重无尽。讲主命师就席开演。玄谈妙辨倾泻如流。闻者悦服。至诸林菩萨偈。即心自性。师忽起立叹曰。法离文字。宁可讲乎。遂散席为云水计。访长芦福禅师。蒋山元禅师。一时名重尊宿。机缘不契。时浮山圆鉴远禅师道价满天下。师径趋法席。值远退休。会圣嵓因梦获青色俊鹞。晓见师扣嵓礼谒。远笑云。吾之梦。子应其祥矣。遂留别嵓看外道问佛因缘。专令寂默离念自照。师一味灭情见解。会向空劫已前。体究凡三载。未能自省。一日远曰。汝记得话头试请举看。师才举。远急以手掩师口。而师豁然大悟。通身汗流。寻即礼谢。远云子妙悟玄机邪。师曰。设有妙悟。也须吐却。时资侍者在傍云。这汉今日如病得汗。师云合取狗口。自是远方痛下毒手烹炼。又经三年。远曰。曹洞宗风实难绍举。吾参七十余员大善知识。无不投证。末后见郢州大阳明安禅师凡数年。方默契。而明安以皮履直裰付嘱。然吾以先有得处不敢味初心。以实告明安。若老师尊年无人继嗣。即某甲当持此衣信。专淘择大器以为劫外种草。庶正宗密旨流化不绝。明安忻然许之曰。它时得人出吾偈以为证。偈曰。阳广山头草。凭君待价焞。异苗翻茂处。深密固灵根。其末又批云。得法后潜众十年方可阐扬。今子应先师密记。乃真法器也。吾今以大阳真像衣信谶偈付嘱于汝。汝当续大阳宗风。吾住世不久。宜善护持。无留此间。遂送登途。师广历诸方遍礼祖塔。至庐山慧日周阅藏教。熙宁六年复还舒州。太守杨公钦慕硕德。郡人亦仰师高风。具礼劝请住白云山海会禅院。师默照机缘成熟遂即授命。退惟治平元年得法至出世时。果符明安十年之谶。师锋铓迅高。宗旨妙密。离念绝学非情识所可拟。自住海会八年。移席投子复四年。唯破衲弊衣寒槁冷默。忘缘寂照坐卧如竹木。而家风萧条无可趣向。昔投子开山慈济禅师受记曰。吾塔若红。是吾再来。忽邦人命工饰其塔为码瑙色。未几师来。人皆疑师为慈济后身。投子素艰水。而师住后有甘泉涌出。汲之不穷。太守贺公榜之为再来泉。题诗云。能嗣师音者。名为师再来。元丰六年四月末示有微疾。移书告别郡官檀信。至五月初四日盥沐升座。退而书偈曰。两处住持。无可助道。珍重诸人。不须寻讨。遂跏趺而化。山色昼昏嵓风号作。鹳鹊香满谷。收五色舍利灵骨。以闰月二十三日塔于院之西北三峰庵。塔后有芙蓉一株。是日数十华尽发。亦可异也。俗寿五十二。僧腊三十七。嗣法出世者十余人。如道楷报恩相继住随州大洪。而 圣天子钦重道德。皆被 诏唱道都城。宗风大振。然师之法子法孙星分棋布。以洞山门庭峻高。得者如大死人而气息俱尽。非髑髅无识莫能知之。谨以实状刊录后。异苗翻茂之句。如呼谷照镜虚明绝朕。任运之应不可得而名邈。
No. 1423-C 重刻投子青和尚语录后序
天下有有其实而无其名者。有无其实而有其名者。古今宿硕举唱投子语者不少。然予未览遗名拾实者。且物多相类而非也。白骨疑象。武夫类玉。本邦旧之有投子录者。上堂法语才十数则耳。亦讶疑象类玉也。予先有梓行谋。而僦居京师。偶访伯映禅师于北野兴圣。茶话次。师出投子语录告予曰。公重锓此录。洞门以为荣云尔也。予得之而耕抃樵呼疑溃讶塞。于是乎珍敬怀抱之历载。于兹顷日。道明禅者爱夫愈久焉将蠡绝。失其真而负任儋荷。勘挍既成。方谋灾木而之京师。一日来请予之着后语。予曰。大小大野哉。言乎斗南。谁言之乎。人皆仰之。若斯录亦何𢽿以闲然矣。是以为序文云。
享保九年焉逢执徐秋重阳日
前住大雄沙门释贯彻廓门叟漫题
No. 1423-D 䟦
总持无文字。岂以言语求道。文字显总持。离文字更无法。非总持。非文字。好高着眼。此录者远祖投子和尚无舌解语也。曾嗄哑于破简蠹纸之里。无闻者已旧矣。道明禅者偶得此录于古刹中。恰如得末尼珠。欢喜舞蹈而不暂措。唯忧他后再失其传。灾木以垂有永。可谓勤矣。挍考已毕。请使山僧记年月。不得辞。书以与焉。
享保九年十一月吉旦东都蜃楼居主人题
No. 1423-E
夫道者。天地之大器而法自然者也。自然者。天之道也。自然之者。人之道也。夫人自然则无心于事。无心于事则无事于心。无事于心故佛是无事人。然而非事无事为无为。直使人百尺竿头进一步。万仞悬崖打𨁝跳。转凡作圣。变铁成金。寻常舌头无骨。笑里有刀。西天四七。东土二三。以心传心。将错就错。佛佛授手。祖祖缔眉。西来正嫡大阳宗风。唱于当时者。以有师在也。于兹大雄东堂廓门彻公和尚珍藏此录已尚矣。这回一日被示。予则拜阅焉。遍体汗流。不觉叹息。岂量乎。千里之外。六百年后。览此录矣。即以为重刻日。本舄弈乎千载。盖原本全稿者。其孙净因觉公之所编集也。所以予不增减片言只字。唯为举烛之说题其尾耳。然三写之误。哲人察焉。于时
享保岁次甲辰孟冬旬日
不肖后学(道明)谨书于江府桃云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