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藏第 04 册 No. 0206 旧杂譬喻经


  No. 206

  旧杂譬喻经卷上

  吴天竺三藏康僧会译

  (一)

  昔无数世有一商人,号曰萨薄,时适他国卖赍货,所止近住佛弟子家。佛弟子家时作大福,安施高座众僧说法讲论罪福,善恶由心身口所行,及四谛非常苦空之法。远道贾人时来寄听,心解信乐便受五戒,白优婆塞,上座以法劝乐之,言:“善男子!护身口心十善具者,戒有五神,五戒有二十五神,现世卫护令无枉横,后世自致无为大道。”贾人闻法重喜无量,后还本国,国中都无佛法,便欲宣化恐无受者,以所受法教化父母兄弟妻子及诸中外,皆便奉法。去贾人土千里有国,民多丰乐宝物饶好,二国否塞绝不复通百余年中,所以故有阅叉居其道中,得人便啖前后无数,是故断绝无往来者。贾人自念:“吾奉佛戒,如经所道,及有二十五神见助不疑,听彼鬼唯一人耳,吾往伏之必获也。”时有同贾五百余人,便语众人:“吾有异力能降伏鬼,汝等能行诣彼者,不及有大利。”众人自共议:“二国不通从来大久,若得达者所得不訾,便相可适进道而去。”来至中路见鬼食处,人骸骨发狼籍满地,萨薄自念:“鬼神前后所可食人今证验现,我死职当,恐此众人。”便语众辈:“汝等住此吾欲独进,得胜鬼者当还相迎,不得来者知为遇害,便各还退勿复进也。”于是独前,方行数里,逢见鬼来,正心念佛志定不惧。鬼到问曰:“卿是何人?”答曰:“吾是通道导师也。”鬼大笑曰:“汝闻我名不?而欲通道。”萨薄曰:“知汝在此故来相求,当与卿斗,若卿胜者便可食我,若我得胜,通万姓道,益天下利矣。”鬼言:“谁应先下手乎?”贾人言:“吾来相求,故应先下。”鬼听可之。以右手叉之,手入鬼腹坚不可出,左手复打亦入,如是两脚及头都入鬼中不能复动。于是阅叉即以颂而问曰:

“手足及与头,  五事虽绊羁,
 但当前就死,  跳踉复何为?”
“手足及与头,  五事虽被系,
 执心如金刚,  终不为汝擘。”
“吾为神中王,  作鬼多力挔,
 前后啖汝辈,  不可复称数。
 今汝死在近,  何为复讇语?

“是身为无常,  吾早欲弃离,
 魔今适我愿,  便持相布施。
 缘是得正觉,  当成无上智,
 志妙摩诃萨,  三界中希有。
 毕为度人师,  得备将不久,
 愿以身自归,  头面礼稽首。”

  于是阅叉前受五戒慈心众生,即为作礼退入深山。萨薄还呼众人,前进彼土,于是二国并知,五戒十善降鬼通道,乃识佛法至真无量,皆共奉戒延敬三尊国致太平。后升天得道,乃五戒贤者直信之恩力也。佛告诸比丘:“时萨薄者我身是。菩萨行尸波罗蜜,所度如是。”

  (二)

  过去无数劫,尔时有孔雀王,从五百妇孔雀,相随经历诸山,见青雀色大好,便舍五百妇追青雀,青雀但食甘露好果。时国王夫人有疾,夜梦见孔雀王,寤则白王:“王当重募求之。”王命射师:“有能得孔雀王来者,赐金百斤;妇以女女之。”诸射师分布诸山,见孔雀从一青雀,便以蜜麨处处涂树。孔雀日日为青雀取食,如是玩习,人便以蜜麨涂己身,孔雀便取蜜麨,人则得之。语人言:“我以一山金相与,可舍我。”人言:“王与我金并妇,足可自毕已。”便持白王。孔雀白大王:“王重爱夫人故相取,愿乞水来咒之,与夫人饮澡浴,若不差者相杀不晚。”王则与水令咒,授与夫人饮,病则除。宫中内外诸有百病,皆因此水悉得除愈,国王人民来取水者无央数。孔雀白大王:“宁可木系我足,自在往来湖水中方咒,令民远近自恣取水。”王言大佳。则引木入湖水中,自极制方咒之,人民饮水,聋盲视听跛伛皆伸。孔雀白大王:“国中诸恶病悉得除愈,人民供养我如天神无异,终无去心。大王可解我足,使得飞往来入入湖水中,瞑止此梁上宿。”王则令解之,如是数月于梁上大笑。王问曰:“汝何等笑?”答曰:“我笑天下有三痴:一曰我痴,二曰猎师痴,三曰王痴。我与五百妇相随,舍追青雀,贪欲之意为射猎者所得,是为我痴。射猎人我与一山金不取,言王当与己妇并金,是射猎者痴。王得神医王,夫人太子国中人民诸有病者,悉得除愈皆更端正,王既得神医,而不牢持反纵放之,是为王痴。”孔雀便飞去。佛告舍利弗:“时孔雀王者我身是也,时国王汝身是,时夫人者今调达妇是,时猎师者调达是也。”

  (三)

  昔有国王,行射猎于旷泽中,大饥渴疲极,遥望郁然有屋树木,即往趣之。中有一女人,王从求饮食果实之辈,所求悉得。王请女人与相见,侍人白言:“裸形无衣。”王即解衣与之,有自然火烧衣,如是至三。王惊问女:“何因如此?”女人答言:“前世为王妻,王饭沙门梵志,又欲上衣,我时言:‘但设饭则可,不须与衣。’故受此罪。若王相念,作衣与国中沙门道士,若晓佛经者,咒愿女人得脱此勤苦。”王受其言,还国作衣,求沙门道人了不得。时国无晓佛经者,王忆念,问舍度父当知之。度父言:“乃昔有人度无钱,以五戒经一卷相与读之耳。”王言:“汝知佛经则以衣与。”度父使咒愿:“令裸形女人得福无量解脱勤苦。”女人则时有新衣着身,故在鬼道中命尽,当生第一天上也。

  (四)

  昔海边有国王行射猎,得一沙门,持作使沙门夜诵经作梵声,王言:“此伎大工歌,有客辄伎歌。”时有异国优婆塞贾,往到其国,王请之,出沙门令歌。优婆塞闻说深经,内心踊跃即去,国人以千万往赎,至三千万王乃与之,贾人作礼曰:“我以三千万相赎在所到。”道人即弹指踊在空中,曰:“卿自赎,不赎我也。所以者何?往昔王为卖葱人,汝来于王买葱不毕三钱,我时任卿,卿遂不还三钱。今此生子息,乃至三千万,汝当还本三钱也。”主则意解悔过,受五戒为优婆塞。师曰:“债无多少不可负,亦不任人也。”

  (五)

  佛在世,有小儿与兄㛐共居,儿日日至佛所受经戒,兄㛐谏不止。后取儿牵抱之,以杖捶之言:“佛比丘僧当救汝。”儿啼呼恐怖,自归三尊,则得须陀洹道,乘佛威神,便与木抱缚相随俱飞去,出壁入壁出地入地自在所为。兄㛐见之,惶怖叩头悔过,儿便为兄㛐说善恶之行,俱到佛所受戒。佛则为现宿命本末,兄㛐欢喜,心开垢除,得须陀洹道。

  (六)

  昔有罗汉,与沙弥于山中行道,沙弥日日至道人家取饭。道经历堤基上行,崎岖危险常躄地覆饭污泥土,沙弥取不污饭着师钵中,取污饭澡洗食之,如是非一日。师曰:“何因澡弃饭味?”答曰:“行乞去时晴还雨,于堤基躄地覆饭。”师默然禅思之,知是龙娆沙弥,便起到堤上,持杖叩擞之。龙化作老翁来,头面着地。沙门言:“汝何因娆我沙弥乎?”答曰:“不敢娆,实爱其容貌耳。”龙言:“何以日见其行?”师曰:“行乞饭。”龙言:“从今日为始,愿日日于我室食,毕我寿命。”沙门默然受请。还语沙弥:“汝往乞,止彼食,勿复持饭来。”沙弥日日于彼食,后见师钵中有两三粒饭,香美非世间饭,问和上曰:“于天上饭乎?”师默不应。沙弥便伺师知于何许饭,便入床下持床足,和上坐禅定意,床相随俱飞到龙七宝殿上,龙及妇诸婇女,俱为沙门作礼,复为沙弥作礼。师乃觉呼出:“正汝心勿动,此非常之像,何因污意?”饭已即将还,语之:“彼虽有殿舍七宝妇人婇女,故为畜生耳。汝为沙弥,虽未得道,必生忉利天上,胜彼百倍,勿以污意。”语沙弥言:“此百味饭入口即化成虾蟆,意恶吐唾,逆反已乃却,饭不复入。二曰妇女端正无比,欲为夫妇礼,化成两蛇相交。三曰龙背有逆鳞,沙石生其中,痛乃达心胸。龙有此三苦,汝何因欲之?”沙弥不应,遂昼夜思想,于彼不食,得病而死。魂神即生为龙作子,威神致猛,其父命尽得脱生人中,师曰:“人未得道,不可令见,道及国王内也。”

  (七)

  昔有国王夫人生一女,父母名为月女,端正无比,王与衣被珍宝,辄言自然也。至年十六,王恚言:“此是我与,汝何言自然?”后有乞儿来丐,王言:“此实汝夫。”月女言诺。自然便追去。乞人惶怖不敢取,女言:“汝乞食常不饱,王与汝妇何为让?”便俱出城,昼藏夜进,行到大国。国王时崩无太子,夫妇于城外坐,出入行人问曰:“何等人汝何姓名?何国来?”答曰:“自然。”如是十余日。时大臣使梵志八人于都城门行人出入以次相之,“唯有此夫妇应相耳。”是时举国群臣共奉迎之为王。王夫妇以正法治国,人民安宁,诸小王来朝。月女父王在中饮食已去,月女特留父王,月女以七宝作鱼机关,帐牵一鱼百二十鱼现,推一鱼户则开,下为父作礼,白父:“今已得自然。”曰:“夫人行然,臣不及矣。”师曰:“月女与乞儿宿命,夫妇俱田作,令妇取饷,夫遥见妇与沙门相逢于岸水边止,从乞妇食,则分饭上道人,道人止饭。夫遥见两人,不谓有恶,持杖往见,道人飞去。妇言:‘卿分自在,勿恚。’夫言:‘两分者,我与共食也。’”师曰:“夫有恶意,故堕贫家作子,后见道人欢喜自悔责故,同受此福耳。”

  (八)

  昔佛从众比丘行,逢三醉人,一人走入草中逃;一人正坐博颊言无状犯戒;一人起舞曰:“我亦不饮佛酒浆,亦何畏乎?”佛谓阿难:“草中逃人,弥勒作佛时当得应真度脱,正坐博颊人,过千佛当于最后佛得应真度脱,起舞人,未央得度也。”

  昔有沙门,昼夜诵经,有狗伏床下,一心听经不复念食,如是积年,命尽得人形,生舍卫国中作女人。长大见沙门分越,便走自持饭与欢喜。如是后便追沙门去,作比丘尼,精进得应真道也。

  (九)

  昔维卫佛在世时,国中诸大姓,各各一时供佛及比丘众。时有一大姓,贫无以供佛者,白言:“愿比丘众有欲得药者,某悉当给之。”时有一比丘,身体有疾,大姓以一甘果与之食,比丘得安隐除愈。大姓后寿尽生天上,胜诸天有五事:一者身无病,二者端正,三者命长,四者得财富,五者智慧。如是九十一劫中上为天、下生大姓家,不堕三恶道。乃至释迦文佛时,为四姓家作子名曰多宝,见佛欢喜,作沙门精进得道,号为应真。夫施高行沙门一逾波邪,秽浊一国人矣。

  昔有夫妇,俱持五戒事沙门。有新学比丘不知经,至其门乞,夫妇请道人前坐,作饭食已毕,夫妇俱下地作礼言:“少小事道人,未曾闻经,愿开解蔽闇不及。”比丘低头无以答,曰:“苦哉苦哉!”夫妇心意俱解,言:“世间实苦。”应时俱得道迹。比丘见两人欢喜,亦得道迹也。师曰:“宿命累世三人兄弟,愿学道迹,同行故俱道证。”

  (一○)

  昔有国王,出射猎还,过绕塔,为沙门作礼,群臣共笑之。王觉知,问群臣:“有金在釜,釜沸中以手取,可得不?”答曰:“不可得。”王言:“汝冷水投中,可得不?”臣白王:“可得也。”王言:“我行王事,射猎所作如汤沸,烧香然灯绕塔,如持冷水投沸汤中。夫作王,有善恶之行,何可但有恶无善乎?”

  (一一)

  昔有沙门行至他国,夜不得入城,于外草中坐。至夜阅叉鬼来持之:“当啖汝。”沙门言:“相离远。”鬼言:“何以为远?”沙门言:“汝害我,我当生忉利天上,汝当入地狱中,是不为远也?”鬼则置,辞谢作礼而去。

  (一二)

  昔有国王,令人呼知识,知识言谢王:“适穿地作坑,欲藏七宝。”王闻大惊,令人复呼知识,白王:“今适下宝着坑中。”王便复令呼知识,白王:“今适下平地,平地已便往。”王问:“汝何痴?藏七宝以语人耶?”知识言:“属馔具甘美,欲饭佛及比丘僧,是为穿地作坑。斟布羹饭,是为下宝坑中。扫地行澡水羼经,是为平地。”白王:“此宝五家不能辱也。”王言:“善哉善哉!汝不当早相告。我当早相告,我当数藏宝。”王则开藏大布施,饭佛及比丘僧,佛为说清净咒愿,即发道意矣。

  (一三)

  昔有四姓请佛饭。时有一人卖牛湩,大姓留止饭,教持斋戒止听经,宾乃归。妇言:“我朝相待未饭。”便强令夫饭,坏其斋意。虽尔七生天上、七生世间。师曰:“一日持斋,有六十万岁粮,复有五福:一曰少病,二曰身安隐,三曰少淫意,四曰少睡卧,五曰得生天上常识宿命所行也。”

  (一四)

  佛及比丘众应请,有一沙门与一沙弥后来。道逢淫女人牵沙门,沙门与之有欲,欲毕到饭家。佛呼沙弥:“汝到须弥山下取甘泉来。”沙弥已得道,便挑钵于前叉手追,须臾得水来还。其师惭愧踧踖,悔过自责即得罗汉。此女人宿命对也,逢对毕罪乃得道矣。昔阿育王,日饭千罗汉,后有来年少沙门,与千道人俱入宫。年少沙门坐已,上下视王宫殿,复视正夫人不休。王有恚意,饭已各自去,王留上座三人,问:“此年少从何来?姓名为何?师事何人?此非沙门,何因将入宫?占相正夫人眼不转休。”答曰:“此沙门从天竺来,师名某乙,姓某名某,有慧明达经故来,以视坐起宫殿,复上视忉利天,适等无异念。王前世以把沙着佛钵中,巍巍乃尔,今复日饭千罗汉,其福无量也。所以视正夫人者,万六千人之上端正无比,却后七日寿尽当入地狱。世间无常,用是故视之耳。”王惶怖呼夫人:“自归三道人。”道人言:“王虽日饭吾等千人,千人不能释解夫人意,故当得年少沙门为说经,可疾见谛道。”王使请道人,道人还,王与夫人俱头面着地,“愿归命,令重罪得微轻。”道人则为夫人说宿命所可经见者,为现法要,应时欢喜衣毛竖立,则得须陀洹也。夫人本五百世为道人姊,宿共誓先得道当相度。师曰:“人无宿命终不从解,亦不相见语言,终不入意,人各有本师也。”◎

  (一五)

  昔有四姓名伊利沙,富无央数,悭贪不肯好衣食。时有贪老公与相近居,日日饮食鱼肉自恣宾客不绝。四姓自念:“我财无数反不如此老公。”便杀一鸡炊一升白米,着车上到无人处,下车适欲饭,天帝释化作犬来,上下视之,请为狗言:“汝若不能倒悬空中,我当与汝不。”狗便倒悬空中,四姓意天恐何图有此?曰:“汝眼脱着地,我当与汝不。”狗两眼则脱落地,四姓便徒去。天帝化作四姓身体语言乘车来还,敕外人有诈称四姓驱逐捶之。四姓晚还,门人骂詈令去。天帝尽取财物大布施,四姓亦不得归,财物尽,为之发狂。天帝化作一人,问:“汝何以愁?”曰:“我财物了尽。”天帝言:“夫有宝令人多忧,五家卒至无期。积财不食不施,死为饿鬼恒乏衣食,若脱为人常堕下贱,汝不觉无常,富且悭贪不食,欲何望乎?”天帝为说四谛苦空非身,四姓意解欢喜,天帝则去。四姓得归,自悔前意,施给尽心,得道迹也。

  (一六)

  昔有大姓家子端正,以金作女像,语父母:“有女如此者乃当娶也。”时他国有女人亦端正,亦以金作男像,白父母:“有人如此乃当嫁之耳。”父母各闻有是,便远娉合此二人为夫妇。时国王举镜自照谓群臣:“天下人颜容宁有如我不?”答曰:“臣闻彼国有男子端正无比。”则遣使请之。使者至以王告之:“王欲见贤者。”则严车进去已,自念:“王以我明达故来相呼。”则还取书籍之要术,而见妇与客为奸,怅然怀感为之结气,颜色衰耗惟怪更丑。臣见其如此人,行道轗轲颜色痟瘦,便断马厩以安措之。夜于厩中见王正夫人出与马下人通,心乃自悟:“王夫人当如此,何况我妇乎?”意解颜色如故,则与王相见。王曰:“何因止外三日?”答曰:“臣来相迎,我有所忘,道还归取之,而见妇与客为奸,意忿为之惨怒,颜色衰变,住厩中三日。昨于厩见正夫人来,与养马儿私通,夫人乃尔,何况余乎?意解颜色复故。”王言:“我妇尚尔,何况凡女人?”两人俱便入山,除须发作沙门,思惟女人不可与从事,精进不懈,俱得辟支佛道也。

  (一七)

  昔有妇人生一女,端正无比,年三岁,国王取视,呼道人相,后中夫人不?道人言:“此女人有夫,王必后之。”“我当牢藏之。”便呼鹄来:“汝所处在何所?”白王:“我止大山半有树,人及畜兽所不得历,下有回复水船所不行。”王言:“以此女寄汝养。”便撮持去,日日从王取饭与女。如是久后,上有一聚卒为水所漂去,有一树正倚追水,下流有一男子,得抱持树,堕回水中不得去,回满树踊,出住倚山。男子得上鹄树与女通,女便藏之。鹄日举女称之:“已更子身重,未者轻也。”鹄觉女重,左右求得男子,举弃之,往如事白王。王曰:“道人工相人也。”师曰:“人有宿命对,非力所能制也。逢对则相可,诸畜生亦如是也。”

  (一八)

  昔有国王持妇女急,正夫人谓太子:“我为汝母,生不见国中,欲一出,汝可白王。”如是至三。太子白王,王则听,太子自为御车,出群臣于道路,奉迎为拜夫人,出其手开帐,令人得见之。太子见女人而如是,便诈腹痛而还。夫人言:“我无相甚矣。”太子自念:“我母当如此,何况余乎?”夜便委国去,入山中游观。时道边有树,下有好泉水,太子上树,逢见梵志独行来入水池,浴出饭食,作术吐出一壶,壶中有女人,与于屏处作家室。梵志遂得卧,女人则复作术,吐出一壶,壶中有年少男子,复与共卧已便吞壶。须臾梵志起,复内妇着壶中,吞之已,作杖而去。太子归国白王:“请道人及诸臣下,持作三人食,着一边。”梵志既至言:“我独自耳。”太子曰:“道人当出妇共食。”道人不得止,出妇。太子谓妇:“当出男子共食。”如是至三,不得止,出男子共食已便去。王问太子:“汝何因知之?”答曰:“我母欲观国中,我为御车,母出手令人见之。我念女人能多欲,便诈腹痛还。入山见是道人藏妇腹中当有奸,如是女人奸不可绝,愿大王赦宫中自在行来。”王则敕后宫中,其欲行者从志也。师曰:“天下不可信女人也。”

  (一九)

  昔有二人从师学道,俱去到他国。于道路见象迹,一人言:“此母象怀雌子,象一目盲,象上有一妇人怀女儿。”一人言:“尔何知?”曰:“以意思知也。汝不信者,前到当见之。”二人俱及象,悉如所言,至后象与人俱生如是。一自念:“我与俱从师学,我独不见要。”后还白师:“我二人俱行,此人见一象迹,别若干要而我不解,愿师重开讲我,不偏颇也。”师乃呼一人问:“何因知此?”答曰:“是师所常道者也。我见象小便地,知是雌象,见其右足践地深,知怀雌也,见道边右面草不动,知右目盲。见象所止有小便,知是女人,见右足踏地深,知怀女,我以纤密意思惟之耳。”师曰:“夫学当以意思惟乙密乃达之也。夫简略者不至,非师之过也。”

  (二○)

  昔有妇人富有金银,与男子交通,尽取金银衣相追俱去。到急水边,男子言:“汝持财物来,我先度之,当还迎汝。”男子便走去不还。妇人独住在水边,见狐捕取鹰舍取鱼,不得鱼复失鹰。妇谓狐:“汝何痴甚?捕两不得一。”狐言:“我痴尚可,汝痴剧我也。”

  (二一)

  昔龙王女出游,为牧牛者所缚捶,国王出行界,见女便解之便使去。龙王问女:“何因啼泣?”女言:“国王枉捶我。”龙王曰:“此王常仁慈,何横捶人?”龙王冥作一蛇,于床下听王,王语夫人:“我行见小女儿为牧牛人所捶,我解使去。”龙王明日人现,来与王相见,语王:“王有大恩在我许,女昨行为人所捶,得王往解之,我是龙王也,在卿所欲得。”王言:“宝物自多,愿晓百畜兽所语耳。”龙王言:“当斋七日,七日讫来语,慎勿令人知也。”如是王与夫人共饭,见蛾雌语雄取饭,雄言:“各自取。”雌言:“我腹不便。”王失笑,夫人言:“王何因笑?”王默然,后与夫人俱坐,见蛾缘壁相逢,诤共斗堕地,王复失笑。夫人言:“何等笑?”如见至三,言:“我不语汝。”夫人言:“王不相语者我当自杀。”王言:“待我行还语汝。”王便出行。龙王化作数百头羊度水,有怀妊牸羊呼羝羊:“汝还迎我。”羝羊言:“我极不能度汝。”牸言:“汝不度我,我自杀。汝不见国王当为妇死。”羝羊言:“此王痴为妇死耳,汝便死谓我无牸羊也。”王闻之,王念:“我为一国王,不及羊智乎?”王归,夫人言:“王不为说者当自杀耳。”王言:“汝能自杀善,我宫中多有妇女,不用汝为。”师曰:“痴男子坐妇欲杀身也”。

  (二二)

  昔有一国,五谷熟成人民安宁,无有疾病,昼夜伎乐无忧也。王问群臣:“我闻天下有祸,何类?”答曰:“臣亦不见也。”王便使一臣至邻国求买之。天神则化作一人,于市中卖之,状类如猪持铁锁系缚。臣问:“此名何等?”答曰:“祸母。”曰:“卖几钱?”曰:“千万。”臣便顾之,问曰:“此何等食?”曰:“日食一升针。”臣便家家发求针,如是人民两两三三相逢求针,使至诸郡县扰乱,在所患毒无憀。臣白王:“此祸母致使民乱,男女失业,欲杀弃之。”王言:“大善!”便于城外,刺不入斫不伤掊不死,积薪烧之,身体赤如火,便走出,过里烧里、过市烧市、入城烧城。如是过国,遂扰乱人民饥饿坐厌。乐买祸所致。

  (二三)

  昔有鹦鹉,飞集他山中,山中百鸟畜兽,转相重爱不相残害。鹦鹉自念:“虽尔,不可久也,当归耳。”便去。却后数月,大山失火四面皆然,鹦鹉遥见便入水,以羽翅取水飞上空中,以衣毛间水洒之,欲灭大火。如是往来。往来天神言:“咄鹦鹉!汝何以痴?千里之火宁为汝两翅水灭乎?”鹦鹉曰:“我由知而不灭也,我曾客是山中,山中百鸟畜兽皆仁善,悉为兄弟,我不忍见之耳。”天神感其至意,则雨灭火也。

  (二四)

  佛与比丘俱行,避入草中。阿难问佛:“何因舍道行草中?”佛言:“前有贼,后三梵志当为贼所得。”三人后来,见道边有聚金,便止共取,令一人还聚中市饭,一人取毒着饭中杀二人。“我当独得金。”二人复生意,见来便共杀之已,便食毒饭俱死。三各生恶意,展转相杀如是也。

  (二五)

  昔有四姓,藏妇不使人见。妇值青衣作地窟,与琢银儿相通。夫后觉,妇言:“我生不行,卿莫妄语。”夫言:“当将汝至神树所。”妇言:“佳。”持斋七日入斋室,妇密语琢银儿:“汝当云何?汝诈作狂乱头,于市逢人,抱持牵引之。”夫斋竟便将妇出,妇言:“我生不见市,卿将我过市。”琢银儿便抱持卧地在所为,妇便哮呼其夫:“何为使人抱持我?”夫言:“此狂人耳。”夫妇俱到神所叩头言:“生来不作恶,但为此狂所抱耳。”妇则得活,夫默然而惭,妇人奸诈乃当如是也。

  (二六)

  昔有一女行嫡人,诸女共送,于楼上饮食相娱乐。橘子堕地,诸女共观:“谁敢下取得橘来,当共为作饮食。”当嫁女便下楼,见一童子已取橘去,女言童子:“以橘相与。”童子曰:“汝临嫁时先至我,许我还橘,不尔不相与。”女言:“诺。”童子便与橘,女得持还,众人共作饮食。送女至夫所,女言:“我有重誓,愿先见童子,还为卿妇。”夫便放去。出城逢贼,女向贼求哀:“我有重誓当解。”贼放去。适前逢啖人鬼,女叩头愿乞解誓,鬼放去。到童子门,请前坐,童子不干,为设饮食,以私金一饼送之。师曰:“如是夫、贼、鬼、童子,四人皆善;虽尔,意有所在。或有言夫胜者,为持妇急;言贼胜者,为持财物急;言鬼胜者,为持饮食急;言童子胜者,为谦谦也。”

  (二七)

  昔有妇人,常曰:“我无所亡。”其子取母指镮掷去水中已,往问母金镮所在。母言:“我无所亡。”母后日请目连、阿那律、大迦叶饭,时当得鱼,遣人于市买鱼归治,于腹中得金镮,母谓子:“我无所亡。”子大欢喜往至佛所,问:“我母何因有此不亡之福?”佛言:“昔有一仙人居北,阴寒至冬天,人人悉度山南。时有老独母,贫穷不能行,独止为众盖藏器物。春,人悉来还,母以物一一悉付还其主,众人皆欢喜。”佛言:“时独母者是汝母,前世护众人物故,得是无所亡福耳。”

  昔有四姓家子,为离越作小居处则足自容,复作经行处,后寿尽上生忉利天上,得宝舍周匝四千里,所欲自乐,欢喜持天华,散离越屋上。天言:“我作小泥屋耳,乃得好殿舍,念恩故来散华耳。”

  (二八)

  昔有三道人共相问:“汝何因得道?”曰:“我于王国中,观蒲萄大盛好,至晡时人来折灭取,悉败狼藉在地,我见觉无常,缘是得道也。”一人曰:“我于水边坐,见妇人摇手澡器,臂镮更相叩,因缘合乃成声,我缘是得道也。”一人曰:“我于莲华水边坐,见华盛好,至晡有数十乘车来,人马于中浴,悉取华去,万物无常乃尔,我觉是得道也。”

  (二九)

  昔有梵志,大高才学问反驳论议,造立无端弹易正要,引虚为实牵物连喻,莫当之者,诸国遂师之。后到舍卫国,白日然火行,城中人问曰:“何以故如是?”曰:“国冥无明,故然火也。”国王大耻之,而悬鼓城门下,募求明人有能折此人者。时有一沙门,入国问之:“何以有此?”答曰:“王耻梵志所为。有明者捶鼓。”沙门举足逾之,王闻大欢喜,则请沙门梵志上殿饭食。沙门语王:“善哉是梵志,智慧明达真是道人,非奴非卒、非担死人种。”梵志默然无以答。伎乐同时作,便取梵志着粪箕中,扫迹驱逐出国,相传告语也。

  (三○)

  昔有沙门,饭已减除,妆饰面目,整顿衣被,窥视前后。阿难白佛言:“此比丘非法乃尔?”佛言:“适从女中来,余态未尽故耳。”比丘则现罗汉道,般泥洹去也。

  (三一)

  昔舍卫城外有家人妇,为清信女,戒行纯具。佛自至门分卫,妇以饭着钵中却作礼,佛言:“种一生十,种十生百,种百生千,如是生万生亿,得见谛道。”其夫不信道德,默于后听佛咒愿,曰:“瞿昙沙门言,何若过甚哉?施一钵饭乃得尔所福,复见谛道。”佛言:“卿从何所来?”答曰:“从城中来。”佛言:“汝见尼拘类树高几许?”答曰:“高四十里,岁下数万斛实,其核大如芥子。”答曰:“少少耳。”佛言:“一升乎?”答曰:“一核耳。”佛言:“汝语何若过乎?栽种一芥子,乃高四十里,岁下数十万子。”答曰:“实尔。”佛言:“地者无知其报力尔,何况欢喜持一钵饭上佛?其福不可称量。”夫妇心意开解,应时得须陀洹道也。

  (三二)

  昔有沙门,已得阿那含道,于山上煮草染衣。时有失牛者遍求牛,见山上有火烟,便往视,见釜中悉牛骨,钵化成牛头,袈裟化成牛皮,人便以骨系头,徇行国中,众人共见之。沙弥见日已中,捶楗椎,不见师至,便入户坐思惟,见师乃人所辱,则往头面着足言:“何因如此?”曰:“久远时罪也。”沙弥言:“可暂归食。”两人则放神足俱去。沙弥未得道,常有恚未除,顾见清信士及国人,国人乃取我师如此,使龙雨沙石,动此国令之恐怖。念此适竟,四面雨沙,城坞屋室皆悉坏败。师言:“我宿命一世屠牛为业,故得此殃耳。汝何缘作此罪乎?汝去,不须复与我相追。”师曰:“罪福如是,可不慎矣。”

  (三三)

  昔有国王,大臣五人,一臣宿请佛,佛不受,臣则还。因王请佛,佛言:“此臣今必命当终,明日将谁复作福乎?”臣尝令相师相之,云:“当兵死。”常以兵自卫,己亦拔剑持之,夜极欲卧,以剑付妇持之,妇睡落剑断其夫头,妇便啼叫言:“君死。”王则召四大臣问:“汝曹营卫之,激修奸变,其妇与相随而忽至此罪,为谁在边者?”便斩四臣右手。阿难问佛何因?佛言:“其夫前世作牧羊儿,妇为白羊母,其四臣前世作贼,见儿牧羊,便呼儿俱举右手指,令杀白羊母,与五人烹之。儿啼泣悲哀,杀羊食贼,如是展转生死,今世共会故,毕其宿命罪也。”

  (三四)

  昔有大姓,家富巨亿,常好惠施所求不违。后生一男,无有手足形体似鱼,名曰鱼身。父母终亡袭持家业,寝卧室内又无见者。时有力士仰王厨食,恒怀饥乏,独牵十六车樵,卖以自给,又常不供,诣此四姓求所不足,曰:“累年仰王饮食,常不供足,恒抱饥饿。闻四姓资财巨亿,故来乞丐。”鱼身请与相见,示其形体。力士退,自思惟:“力石乃尔,近不如无手足人联取其物。”往到佛所问其所疑:“世或有豪尊如国王者死无手足,殖富乃尔,近我筋干国中无敌,而常抱饿饮食不足,何缘如此?”佛言:“昔迦叶佛时,鱼身与此王共饭佛,汝时贫穷驱使助之,鱼身具所当得已与王行,而谓王言:‘今日有务不得俱行,废此事为断我手足无异故。’时行者今王是也,不行失言者,鱼身是也。时贫穷佐助者,汝身是也。”于是力士心意开悟,即作沙门得阿罗汉道也。

  旧杂譬喻经卷上
大正藏第 04 册 No. 0206 旧杂譬喻经


  旧杂譬喻经卷下

  吴天竺三藏康僧会译

  (三五)

  佛为诸弟子说经。时有射猎人担弩,及负十余死鸟,过往观佛,其意精锐,愿闻说经心欲听受,佛则止不为说之。猎人退去,便言:“若我作佛,必普遍为人说道,无所违逆。”阿难问佛:“此人撰情欲听典教,何以逆之?”佛言:“此人是大菩萨,立心深固。昔为国王,于众婇女意不平均,不见幸者共鸩杀王。王生射猎家,诸婇女皆堕鸟兽中,今毕其罪,后又成就。若为说经,恐其意惧堕罗汉道,故不为说耳。”

  (三六)

  昔佛寺中有金釜,以烹五味供给道人。时有凡人入观见金釜,欲盗取之,无所因,诈作沙门,被服入众僧中。闻上座论经,说诸罪福生死证要,影向之报不可得离之证。盗人意中开悟,怀惭悔,撰情专心则见道迹。思惟所由,釜是我师,特先礼釜绕之三匝,为众沙门具自道说。夫觉悟各有所因,心专一者莫不见谛也。

  (三七)

  昔阿那律已得罗汉,众比丘中颜容端正有似女人。时独行草中,有轻薄年少,见之谓是女人,邪性泆动欲干犯之,知是男子,自视其形变成女人,惭愧郁毒自放深山,遂不敢归经逾数年。其家妻子生不知处,谓已死亡悲号无宁。阿那律行分卫往至其家,妇人涕泣自说其夫不归,乞丐福力使得生活。阿那律默然不应,心有哀念,乃至山中求与相见,此人便悔过自责其身,还成男子,遂得还归,家室相见。凡得道人不可以恶向之,反受其殃也。

  (三八)

  昔有比丘,于空闲树下坐行道意。树上有一猕猴,见比丘食,下住其边,比丘以余饭与之,猕猴得食,辄行取水以给澡洗。如是连月。后日食忽忘不留饭,猕猴不得食大怒,取比丘袈裟上树悉裂败之。比丘忿此畜生,以杖捶,误中堕地,猕猴即死。数猕猴并来噪欢,共舆死猕猴到佛寺中。比丘僧知必有以,则合会诸比丘,推问其意,此比丘具说其实。于是造教:自从今日,比丘每食,皆当割省留余以施蠕动,不得尽之。檀越丐饭由此为始也。

  (三九)

  昔有鳖遭遇枯旱,湖泽干竭不能自致有食之地。时有大鹄集住其边,鳖从求哀乞相济度,鹄啄衔之飞过都邑上。鳖不默声,问此何等?如是不止,鹄便应之之应口开,鳖乃堕地,人得屠裂食之。夫人愚顽无虑,不谨口舌,其譬如是也。

  昔有沙门,令兄人剃头,剃头已,头面着地作礼言:“愿令我后世心意净洁,智慧如道人。”道人言:“令卿得慧胜我。”其人作礼而去。后命尽生忉利天上,天上寿尽来下,生大姓家作子,后得作沙门,智慧得见道道迹,此至意所致也。

  (四○)

  昔有梵志国王丐,王欲出猎,令梵志止殿上,须我方还,乃出猎追。从逐禽兽,与臣下相失,到山谷中与鬼相逢,鬼欲啖之,王曰:“听我言。朝来于城门中,逢一道人从我丐,我言:‘止殿上待还。’今乞暂还,与此道人物已,当来就卿受啖。”鬼言:“今欲啖汝,汝宁肯来还?”王言:“善哉诚无信者,我当念此道人耶?”鬼则放王,王还宫出物与道人,以国付太子,王还就鬼。鬼见王来,感其至诚,礼谢不敢食也。师曰:“王以一诚全命济国,何况贤者奉持五戒?布施至意,其福无量也。”

  (四一)

  昔阿育王常好布施饭食沙门,令太子自斟酌供具,太子默恚言:“我作王时,悉当杀诸道人。”道人心知太子瞋恚,谓太子言:“我不久在世间。”太子惊曰:“道人明乃尔,知我心意。”即反念:“我作王时,当供养道人胜我父。”心遂和则去恶就善。道人言:“比卿作王时,我生天上已。”太子曰:“圣哉沙门!”后作国王,以五戒十善为国政,遂致隆平矣。

  (四二)

  昔有四姓取两妇,大妇日日以好饭供养沙门,沙门日往取饭,小妇患毒之。明日沙门复来,小妇则出取钵,以不净着钵中,以饭置上授还沙门。沙门持去,于山中适欲饭,见不净则澡洗钵,后不敢复往。小妇口中及身体则俱臭,人见皆走避,后寿终堕沸屎地狱,如是展转三恶道数千万岁,罪毕得为人,常思欲食大便不得,腹中绞痛。后为人妇,夜起盗食大便。如是数数,夫怪之,便往寻视,见妇食屎。此宿命行所致也。

  人有四难得成:一者塔,二者招提僧舍,三者饭比丘僧,四者出家作沙门。是四事以立,其福无量。所以者何?三界时有耳。已得作人,复有财产,能拔悭贪之本,应时施惠,功业纯立,是亦难得。谁能知此福者?唯佛耳。

  佛言:“比丘不以饭食转相呼为亲道,唯以经法转相教诫为亲耳。比丘以饮食美味转相贡施,见世于比丘善名,后世无所应,于佛得恶论。何以故?外行家见比丘言:‘佛弟子但以美饭食好衣转相施耳,谁教者?是佛也。’于佛得恶论。比丘以经戒道法转相请乃为大亲厚耳。何以故?外行家见比丘言:‘佛弟子但以经戒道法转相施耳,无他相与。’于比丘现世得善名,后世得解脱,于佛有善论。何以言之?佛是比丘师,教弟子但以经道,是故不必以饭食为惠也,但以善言转相施上耳。”

  佛言:“比丘当知足,何等为当知足?谓趣求一衣一食,常在经行念,不念外求,能止不乱意,是为知足。亦不当知足计,所谓经戒,逮得四禅及四空定,须陀洹、斯陀含,未可计知足也。如是为不当计足矣。”

  (四三)

  有比丘分卫,道住促迫卒失小便,行人见之,皆共讥笑言:“佛弟子行步有法度,被服有威仪,而此比丘立住失小便,甚可笑也。”时有外行尼揵种,见人讥笑此比丘,即自念言:“我曹尼犍种裸身而行,都无问者;佛弟子住小便,而人皆共笑之。如是者,我曹师为无法则,故人不笑耳。将独佛弟子法清净、有礼仪,易为论议故。”便自归佛所作沙门,即得须陀洹。比丘譬如师子众兽中王,人中师所语当用法,行步坐起当有威仪,为人法则不得自轻,自轻自毁以辱先贤也。

  天王释及第一四天王,十五日三视天下,谁持戒者?见持戒者,天即欢喜。时以十五日,天王释在正殿坐处,自念言:“天下若十五日三斋者,寿终可得吾位矣。”边诸天大惊言:“但十五日三斋,乃得如释处。”有比丘已得阿罗汉,即知释心念,白佛言:“宁能审如释语不?”佛言:“释语不可信,为不谛说。何以故?十五日三斋精进者,可得度世,何为释处?如是为不谛说,为未足信。谁能知斋福者,唯佛耳?”

  (四四)

  海中有大龙,龙欲雨阎浮利地,恐地无当此水者。龙意念:“地无当我雨者,还自海中雨耳。”佛慧弟子威德甚大,欲以施外行九十六种道家,恐无能堪者,是故佛弟子展转自相惠耳,譬如龙自还雨海中也。

  (四五)

  昔有梵志年百二十,少小不妻娶,无淫泆之情,处深山无人之处,以茅为庐蓬蒿为席,以水果蓏为食饭,不积财宝。国王娉之不往,意静处无为。于山中数千余岁,日与禽兽相娱乐,有四兽:一名狐,二名猕猴,三者獭,四者兔。此四兽日于道人所听经说戒,如是积久,食诸果蓏皆悉讫尽。后道人意欲使徙去,此四兽大愁忧不乐,共议言:“我曹各行求索,供养道人。”猕猴去至他山中,取甘果来以上道人,愿心莫去。狐亦复行化作人,求食得一囊饭麨来,以上道人,可给一月粮,愿止留。獭亦复入水取大鱼来,以上道人,给一月粮,愿莫去也。兔自思念:“我当用何等供养道人耶?”自念:“当持身供养耳。”便行取樵以然火作炭,往白道人言:“今我为兔最小薄,能请入火中作炙,以身上道人,可给一日粮。”兔便自投火中,火为不然。道人见兔,感其仁义,伤哀之则自止留。佛言:“时梵志者提和竭佛是,时兔者我身是,猕猴者舍利弗是,狐者阿难是,獭者目揵连是也。”

  (四六)

  昔有五道人俱行,道逢雨雪,过一神寺中宿,舍中有鬼神形像,国人吏民所奉事者。四人言:“今夕大寒,可取是木人烧之用炊。”一人言:“此是人所事,不可取。”便置不破。此室中鬼常啖人,自相与语言:“正当啖彼一人,是一人畏我,余四人恶,不可犯。”其可止不敢破像者,夜闻鬼语,起呼伴:“何不取破此像用炊乎?”便取烧之,啖人鬼便奔走。夫人学道常当坚心意,不可怯弱令鬼神得人便也。

  (四七)

  昔有国王弃国行作沙门,于山中精思,草茅为屋蓬蒿为席,自谓得志,大笑言快哉!边道人问之:“卿快乐,今独坐山中学道,将有何乐耶?”沙门言:“我作王时所忧念多,或恐邻王夺我国,恐人劫取我财物,或恐我为人所贪利,常畏臣下利我财宝反逆无时。今我作沙门,人无贪利我者,快不可言,以是故言快耳。”

  (四八)

  昔有国王大好道德,常行绕塔百匝未竟,边国王来攻欲夺其国,傍臣大恐怖,即行白王言:“有兵来至。唯大王置斯旋塔,还为权虑以攘重寇。”王言:“听使兵来,我终不止。”心意如故,绕塔未竟兵散罢去。夫人有一心定意,无所不消也。

  (四九)

  昔有国王,行常过佛为作礼,不避泥雨,傍臣患之,自相与语:“王作意何以烦碎乃尔?”王耳闻之,王还宫敕臣下:“行求百兽头及人头一枚来。”臣下白王言:“已具王令,于市卖之皆售,人头不售。”臣下白言:“卖百兽头皆售,此人头臭烂初无买者。”王语傍臣:“汝曹不解耳。秘前者过佛所,为佛作礼,汝曹言:‘王意烦碎。’欲知我头者如此,死人头不洁净,当以求福可得上天,汝曹愚痴不知,反言烦乎?”傍臣言:“实如大王所说。”叩头谢过:“臣等愚不及。”王后复出,臣等皆下马为佛作礼,以王为法也。

  (五○)

  昔有国王出游,每见沙门辄下车为沙门作礼,道人言:“大王止,不得下车。”王言:“我上不下也。所以言上不下者,今我为道人作礼,寿终已后当生天上,是故言上耳不下也。”

  (五一)

  昔有人死已后,魂神还自摩娑其故骨,边人问之:“汝已死,何为复用摩娑枯骨?”神言:“此是我故身,身不杀生、不盗窃,不他淫、两舌、恶骂、妄言、绮语,不嫉妒、不瞋恚、不痴,死后得生天上,所愿自然快乐无极,是故爱重之也。”

  (五二)

  昔外国有沙门,于山中行道,有鬼变化作无头人,来到沙门前,报言:“无头痛之患,目所以视色,耳以听声,鼻以知香,口以受味,了无头,何一快乎?”鬼复没去复化无身,但有手足,沙门言:“无身者不知痛痒,无五藏,了不知病,何一快乎?”鬼复没去,更作无手足人,从一面车转轮来至沙门,道人言:“大快!无有手足,不能行取他财物,何其快哉?”鬼言:“沙门守一心不动。”鬼便化作端正男子来头面着道人足言:“道人持意坚乃如是,今道人所学但成不久。”头面着足恭敬而去也。

  (五三)

  昔沙门于山中行道,里衣解堕地,便左右顾视,徐牵衣衣之。山神出,谓道人:“此间亦无人民,衣堕地,何为匍匐着衣?”沙门言:“山神见我,我亦复自见上日月诸天见我,于义不可身露?无有惭愧,非佛弟子也。”

  (五四)

  昔有六人为伴,俱堕地狱中,同在一釜中,皆欲说本罪。一人言沙,二人言那,三人言特,四人言涉,五人言姑,六人言陀罗。佛见之笑,目揵连问佛:“何以故笑?”佛言:“有六人为伴,俱堕地狱中,共在一釜中,各欲说本罪,汤沸涌跃不能得再语,各一语便回下。一人言沙者,世间六十亿万岁,在泥犁中为一日,何时当竟?第二人言那者,无有期,亦不知何时当得脱?第三人言特者,咄咄当用治生为?如是不能自制意,夺五家分供养三尊,愚贪无足,今悔何益?四人言涉者,言治生亦不至诚,我财产属他人,或为得苦痛。第五人言姑者,谁当保我从地狱中出,便不复犯道禁,得生天人乐者。第六人言陀罗者,是事上头本不为心计,譬如御车失道入邪道,折车轴,悔无所复及也。”

  折罗汉譬喻抄七首

  (五五)

  昔佛遣舍利弗,西至维卫庄严刹土,问讯彼佛三事:“佛身安隐不?说法如常不?受者增进不?”舍利弗即承佛威神往诣彼刹,宣令如是。彼佛报言:“皆悉安隐。”于时彼佛转阿惟越致轮,为七住菩萨说法,舍利弗闻之,从彼刹还,姿色光明行步胜常。佛告舍利弗:“汝到彼,何故侅步怡悦如是。”舍利弗白佛言:“譬如贫家饥冻之人得大珍宝如须弥山,宁欢喜不?”佛言:“甚善!”舍利弗言:“我到彼刹,得闻彼佛说阿惟越致深奥之事,是以欣踊不能自胜。”佛言:“善哉!如汝所言。”佛语舍利弗:“譬如长者大迦罗越,纯以紫磨金、摩尼珠为宝,内有扫除铜铁铅锡弃在于外粪壤之中,有贫匮者喜得持归,言我大得迦罗越宝,宁是长者珍妙宝非?”答言:“非也。”佛语舍利弗:“汝所闻得,如是贫者,彼佛所说但十住事及在举中清净之者,汝所闻者不足言耳。”舍利弗即愁毒,如言我谓得宝,反是铅锡。舍利弗说是事时,无央数人皆发无上平等度意,无央数人得阿惟颜住也。

  (五六)

  昔摩诃目揵连,坐于树下自试道眼,见八千佛刹,意自念言:“如来所见尚不如我。”作师子步行诣佛所。佛告目连:“汝声闻种,今者何故作师子步?”目连白佛:“我自所见八方面八千佛刹,想佛所视又不如我,故师子步。”佛言:“善哉目连!所见广大乃尔。”佛告目连:“譬如灯明比方摩尼,相去甚多。”佛言:“我眼所见,十方各如十恒沙刹,一沙为一佛刹,尽见其中所有一切。有从兜术天来入母腹中者,及有生者,有出家行学道者,有降伏魔者,有释梵来劝助者,有转法轮一切说法者,有欲般泥洹者,有已般泥洹烧舍利者,如是等辈不可计数,我持是眼悉已见之。”佛放眉间毫相之光彻照上方,放身中光遍照八隅,放足下光明洞照下方各百千刹,应时十方诸刹六反震动,其大光明无所挂碍。时目揵连,即于佛前,见无央数千恒沙无边刹,其中所有如佛前说,白佛言:“佛属所说十恒沙刹,今佛所现乃尔所乎?”佛语目连:“用汝不信故小说耳,今我所现如是之比不可胜计。”摩诃目揵连闻说是事,身即躄地如大山崩,举声大哭:“我忆知佛有是功德,今方如此,宁令我身入大泥犁,右胁见者过于百劫不取罗汉。”目连便言:“诸在会者,世尊说我神足第一,尚不足言,所作功德不及知此,何况未有所得者耶?发心所作当志如佛,莫得效我化为败种。”一切会者龙神人民无央数千,皆发无上平等度意,发大道心者即得阿惟越致,已得不退转者皆悉逮得阿惟颜住也。

  (五七)

  昔有龙王名曰拔抵,威神广远多所感动,志性急憋数为暴虐,多合龙共为非法风雨霹雳,雹杀人民鸟兽蠕动,积无央数。有尊罗汉万人,自共议言:“若杀一人堕地狱一劫,百偿死罪犹故不毕。今者此龙残害众生前后不訾,遂尔不休转恐难度,幸当共往谏止之耳。”时佛知之,赞言:“善哉!汝等出家求无为道,欲救一切危厄之命,度有罪者,大快当尔,是为报恩。”时诸罗汉自相谓言:“不足乃使万人俱行。”于是一人各各更往,辄被厄害不能自前,还相谓言:“虽独行不能降化屈折此龙使改为善,当更合会万人功德,俱时共行即都复往。”龙放风雨雷雹霹雳,万人惊怖不知所至,逆为所辱顿伏来还。阿难白佛:“此龙残杀乃尔所人及诸畜兽,其罪大多已不可计,今复加雹怖万罗汉,雨其衣被状如溺人,其罪深大叵复胜计。”是时佛在耆阇崛山,与万菩萨万罗汉俱,往诣异山到龙止所,龙便瞋恚兴暴雨漴雷雹霹雳,其放一雹令辟方四十丈,若至地者入地四尺,欲以害佛及菩萨僧。时雹适下,住于空中化成天花,佛放光明广有所照,诸在山中射猎行者,遭值云雨窈冥迷惑不识东西,合万余人皆寻光来诣佛所住。龙复霹雳,放下大石方四十丈,若石至地者,陷入地中当四十丈,石于佛上与前华合化成华盖,小龙雹石各方一丈,亦皆如是。前诸罗汉见龙灾变,各怀恐怖前依近佛,龙于云间自见雹石化为花盖,悬于虚空而不下至,复自念言:“我当以身坚自蟠结,令四十丈,欲以澎佛及众僧上。”即时自扑无所能中,遍身毒痛倒地甚久,举头开目仰视见佛,“我之所为皆不如意,疑是尊妙无上神人。”于是小龙而皆自扑无所动摇,龙王是时即便命尽上生为天,诸余小龙亦皆并命得作天子,皆悉来下住于佛边。佛告阿难:“汝知是天所从生不?”对曰:“不及。”佛言:“属者诸龙兴恶意者,汝言罪大不可胜计,自扑在地发一善心,知佛为尊,命尽为天,此者是也。”天闻佛言,及诸天子皆发无上平等度意。是时猎人诸在山中来诣佛者,皆自念言:“此龙之罪尚得解脱,我之所害方之此龙盖亦无几。”欲发道意心尚犹豫。佛告阿难:“此万罗汉欲度诸罪力所不任,若无我者为龙所制,不能度恶还益其罪。欲度一切,当先禅定思惟可度,然后乃行,汝等不能度者,怛萨阿竭能度不度。”是时猎人闻说如是,皆发无上平等度意。天龙人民其在会者,佛为说经,皆得阿惟越致。昔龙王拔抵与释迦文佛,共为婆罗门,拔抵弟子时有万人,见释迦文为人才,猛舍其师事释迦文,拔抵怀恚罪至为龙。佛德既成多度一切,弟子万人皆得罗汉,龙恶遂盛广欲为害,万人愍伤故欲往度。曾为师故四道虽足犹受其辱,若为菩萨,龙欲加恶终不敢也。

  (五八)

  昔有一国人民炽盛,男女大小广为诸恶,性行刚憋凶暴难化。佛将弟子到其邻国,五百罗汉心自贡高,摩诃目犍连前白佛言:“我欲诣彼度诸人民。”佛即听之。往说经道,言当为善,若为众诸恶其罪难测。覆一国人皆共挝骂不从其教,于是复还。舍利弗谓目揵连:“欲教诸人当以智慧如更见毁。”舍利弗白佛:“我欲诣彼劝度人民。”佛复听往。为说教戒,复不从用而被唾辱。摩诃迦叶及尊弟子,合五百人以次遍往,不能度之咸见轻毁。阿难白佛:“彼国人恶不受善教多所折辱,辱一罗汉其罪不訾,况乃违戾尔所人教,当获重罪虚空不容。”佛言:“此罪虽为深重,菩萨视之静为无罪。”佛遣文殊师利,往度脱之。即到其国,都赞叹言:“贤者所为何乃快耶?”诣其王所皆面称誉,各令大小人人闻知,言某勇健、某复仁孝、某有胆慧,随其所在应意叹誉,皆欢喜不能自胜,言:“此大人所说神妙,知我志操,何一快善。”众人各持金宝香花,散菩萨上,咸持好叠锦彩衣服、甘脆美味饮食肴膳,供奉菩萨,皆发无上平等度意。文殊师利谓人民曰:“汝供养我,不如与我师,我师名佛,可往共供之,福倍无量。”一切甚悦,随文殊师利往诣佛所,佛为说经,应时即得阿惟越致,三千国土为大震动,山林树木皆赞言𡂠:“文殊师利善度如是。”佛告阿难:“深大之罪今为所在?”五百罗汉躄地泪出:“菩萨威神所化如是,何况如来可复称说耶?我为败种无益一切也。”

  (五九)

  昔佛坐树下时,佛为无央数人说法,中有得须陀洹,有斯陀含,有阿那含,有得罗汉者,如是之等不可计数。时佛面色无有精光,状类如愁,阿难深知佛意,长跪白佛:“礼侍佛八年,未曾见佛尊颜无有光明如今日也。有何变应令佛如此?今日谁有失大行者?谁有为恶堕地狱者?谁有离远本际者耶?”佛告阿难:“譬如商客多持珍宝及数千万远行求利,道逢盗贼亡失财宝,其身裸住无以自活,宁愁忧不?”阿难白佛:“其愁甚剧。”佛告阿难:“我从无数劫来,勤苦为道,欲救度一切人民皆令得佛,我今已为自得作佛,而无一人作功德者,是以不乐身色为变。”阿难白佛:“今佛弟子有得罗汉,已过去者今现在住及当来者,不可计数,有得阿那含、斯陀含、须陀洹,亦尔叵计,云何无因功德度者?”佛告阿难:“譬老公妪生十数女,当能典家成门户不?”阿难言:“不能也。”佛言:“虽有罗汉无央数千因我法生,犹非我子,会亦不能坐佛树下故。譬如生女虽为众多,行嫁适人公妪孤独,我亦如是。”时佛涕泣堕三渧泪,三千世界为大震动,无央数天龙神人民皆发无上平等度意,应时佛面端正悦好,无数光明千亿万变,十方彻照倍异于常,其见光者无不蒙度。阿难白佛:“何以重光神变妙好乃如是?”佛告阿难:“如老公妪祠天祷地求索子姓,晚得生男,竖立门户,岂不欢喜而自劳贺?今诸一切发摩诃衍意,是以踊跃,佛种不绝故也。”佛遣须摩提菩萨上国六十亿恒沙数刹,令诣彼国取师子座众饮食具,如伸臂顷还来到此,严庄师子高广之座,请诸一切无不会者,其发无上平等度意者,皆坐自然师子千叶金莲华上座。有于七宝交露帐中及于七宝树下坐者,竖诸幢幡七宝为柄,天锦为幡天缯为花盖。佛应时令大千国土变为浴池,七宝莲华满其中生。佛自变身现作菩萨,或复现形如释梵四天王者,广为大檀供养一切,万味饭食其香广闻十方一切,其闻食香皆发无上平等度意,香香遍身从毛孔出,展转复闻毛孔之香者,亦发无上平等度意。十方无涯坻刹为大震动,刹刹诸佛各遣左右尊菩萨来贺,释迦文用一切,人民多发菩萨之心故也。中有持紫磨金莲花来者,有持摩尼宝莲花来者,有将明月珠莲花来者,各各持杂尊宝莲花共散佛上。佛之威神皆令所散合成花盖,覆遍十方无央数刹,花盖光明亦照诸刹,幽冥之处恒为明,泥犁、薜荔、禽兽六畜,皆发大意咸欲求佛,佛为一切会者说经,不可计菩萨皆得阿惟颜住,复不可计天人得无所从生法忍,复不可计龙神人民得阿惟越致,复一切菩萨和萨皆发无上平等度意。

  (六○)

  昔有一人年少贫苦,行诣他国得一甘果,香美且大世所希有,辄爱惜之不敢䬽尝,心念父母欲以果与,即持果归还耶离。时佛入城与诸菩萨大弟子,俱诣长者家就檀越请。佛适过去,人未至家,手持果投在佛处。从少及长未曾闻佛见佛足迹,相轮如盖光色众变亦无缺减,便住足边视之无厌,心自侥幸亡悲亡喜。“地之行迹犹尚乃尔,况此人身诚非世有,度是行人必当来还,我当掇置父母之分,待此人至以果上之。”佛未周旋,人坐迹旁悲思泪出,道路行者来问此人:“为持果坐此悲耶?”答言:“守此无极尊迹,待留神人冀其当还,欲以此果自归上之,迟见光颜未得如愿,自鄙薄祐是故悲耳。”行路问者聚观如云,岂怪此人谓之狂痴,讵知行者还在,何斯欲待之乎?佛到檀越长者家坐,众僧澡讫以次坐定,长者大小手下饭具,众味遍设皆悉备足。佛遥达嚫,道中守迹持果延竦欲上佛者。于是食讫,檀越自念:“世尊达嚫属不见及。”即遥祝愿外持果者,将以所供有不可乎?佛告阿难:“长者供具福往耳,所为虽广意有所冀,心怀四惧志在灭度。外有年少,手持甘果一心无他,守我足迹慈悲待我,思欲上果,用一切故发大道意。是以在坐并遥达嚫。”长者念言:“是人果施而无异馔,佛叹其德甚为高妙。我虽豪富所设为丰,计意轻重福为不如,愿侍随佛往见此人。”佛便起坐到守迹人所,菩萨弟子长者居士并余众辈,应时皆从。彼持果者遥见佛往,身相众好光逾日月,即前迎佛稽首作礼,因以此果长跪上佛,即发无上平等度意。佛放光明彻照无极,三千世界为大震动,十方诸佛及诸菩萨应时皆现,如镜中像不以远近无不见者。佛为受其果,转施诸佛等,令一果周遍无极,十方诸佛及诸菩萨,各从袈裟伸金光手放千亿炎。其一炎端各各自然有宝莲花珠交露帐师子之座,上有坐佛及诸菩萨,皆持宝钵受得此果,各持一果神变达嚫。释迦文佛亦复如是,于此世界照耀十方,虚空神天一切充满,八维上下无空缺处,皆助欢喜赞善称叹,三界诸菩萨皆得应蒙。时上果者得不起忍,佛授其决:“后当作佛,号果尊王无上正觉,所有国土如阿弥陀刹。应闻世尊所别国土,自然清净得阿惟颜。长者居士向道迹者无数,千人不退转地大度,其德如是也。”

  (六一)

  昔佛往到第二忉利天上,为母说经。时有一天寿命垂尽,有七事为应:一者项中光灭,二者头上傅饰华萎,三者面色变,四者衣上有尘,五者腋下汗出,六者身形瘦,七者离本坐。即自思惟:“寿终之后当弃天座七宝殿馆浴池园果自然饮食众伎女乐,更当下生于拘夷那竭国疥癞母猪腹中作子。”甚预愁忧,不知当作何等方便得免此罪?有天语言:“今佛在此为母说经,佛为三世一切之救,唯佛能脱卿之罪耳。”即到佛所稽首作礼,未及发问,佛告天子:“一切万物皆归无常,汝素所知,何为忧愁?”天白佛言:“虽知天福不可得久,恨离此座当为疥癞母猪作豚,以是为毒,趣受他身,不敢为恐也。”佛言:“欲离豚身,当三自归,言南无佛、南无法、南无比丘僧,归命佛、归命法、归命比丘僧,如是日三。”天从佛教晨夜自归,却后七日天即寿尽,来下生于维耶离国,作长者子,在母胞胎日三自归,始生堕地亦跪自归。其母娩娠又无恶露,母旁侍婢怖而弃走,母亦深怪,儿堕地语,谓之荧惑,意欲杀之,退自念言:“我少子怪,若杀此儿父必罪我。徐白长者,杀之不晚。”母即收儿,往白长者言:“产生一男,甫初堕地长跪叉手自归三尊,阖门怪之谓为荧惑。”父言:“止止!此儿非凡,人生在世行年百岁,或八九十,每尚不晓自归三尊,况儿堕地能称南无佛?好养视之,慎无轻慢。”儿遂长大,年向七岁,与其辈类于道边戏,时佛弟子舍利弗、摩诃目揵连适过儿旁,儿前礼足言:“和南舍利弗、摩诃目揵连。”舍利弗、摩诃目揵连惊怪小儿能礼比丘。儿言:“道人不识我耶?佛于天上为母说经,我时为天当下作猪,从佛之教自归得人。”比丘即禅亦寻知之,即为咒愿言:“咨梨祇。”儿语目连及舍利弗:“愿以我声,因请世尊、诸菩萨僧并及仁等。”目连、舍利弗然受其言,儿便还归白父母言:“属者游戏见佛二弟子过,即因请佛及四辈饭,愿办其甘脆。”父母爱之从其所言,异其年幼开发大意,又奇所作操识宿命,为极珍妙尽世名味,求具精细过逾儿意。佛及众僧各以功德,作神足来到儿舍饭。父母小大供养毕讫行香澡水,如法皆了,佛为说经,父母及儿内外亲属,应时皆得阿惟越致。自归之福所度如是,况乃终年修道教乎?

  旧杂譬喻经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