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进天童密云悟禅师语录奏章　　　庶一

　　浙江宁波府鄞县天童寺臣僧道忞谨
奏为恭恳
天恩
赐将先师语录入藏以光祖道以茂
皇猷事
皇上统承精一道契真宗性命之学尤深致意至于古圣语言有关世道人心者尤必广布颁行使若见若闻各达本性方惬
御衷真
觉皇之慈心振古希有者矣道忞幸逢
盛化身叨
宠遇又每承
天眷追念先师
赐邈顶相复刻遗编感
恩已渥复敢何求唯是𥾝念天童先师圆悟生当末运兴振禅宗六坐名山忘躯荷法一时提唱机语皆开鉴人天单明直指日虽刻布人间但未经入藏恐渐湮没道忞伏见宋景德年中僧道原所著传灯录三十卷颁降入藏元祐间明教禅师契嵩所著辅教编三卷及传法正宗记一十二卷亦赐入藏乾道七年僧蕴闻所进大慧禅师宗杲语录三十卷亦赐入藏元元统二年僧善达密的理所进其师普应国师明本语录三十卷皆赐入藏此四者人虽异代咸遇清时道法耿光于今维烈况忞生值昌期之运躬逢
佛心天子重法之秋诚千载一时奇遇谨扳前件事例将先师圆悟语录壹拾贰卷与忞所编年谱陆拾贰帙先经缮写进呈外伏乞
俯鉴微忱下颁
钧旨
赐[(冰-水+〡)*ㄆ]入大藏永使流通则正法眼千古长新而
愿力恩普天均戴者矣为此冒昧具奏恳
赐下部施行忞不胜翘祷待
命之至谨具奏
闻。

　　顺治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奉
旨礼部议奏本月二十九日礼部覆奏本日奉
旨依议。

　　密云禅师语录序

　　达磨受西天般若多罗密印六传而至曹溪曹溪之后分为二支而临济之儿孙独盛临济之后又分为二支而杨岐之儿孙独盛盖监寺受慈明遥记与黄檗之记临济正同故禅道独为天下冠今之所传临济派者则皆系出于圆悟勤之子虎邱隆者也虎邱之子天童华知见高迈大慧尝作偈特称之天童华传天童杰杰传破庵先先传无准范范传雪岩钦钦传高峰妙妙传中峰本本传千岩长长传万峰蔚蔚传宝藏持持传东明旵旵传海舟慈慈传宝峰瑄瑄传天奇瑞瑞传绝学聪聪传月心宝宝传禹门传禹门嫡子是为今天童圆悟大师大师之望前圆悟勤公凡二十世其望临济则三十世而望达磨则四十世也天童居大海之东山川环拥当年之坐道场说法者八十余员大率皆临济之裔也庚午之春余在武林僧舍偶见大师语录一编始知临济宗风至今未坠修书致敬请师说法太白山中即天童华禅师故址也棒喝交驰学者无开口处莫不望风而靡以为临济再来也大师操履严峻有古尊宿之风行解相应与末世之狂禅迥别余尝睹其用处纵夺自䌛每吐一言盖天盖地其所从来者异矣应般若多罗之谶而中兴临济之道于今时正令全提坐断十方世界至矣哉。

　　崇祯壬申岁三月朔旦弟子黄端伯稽首和南撰

　　密云禅师语录目录奏章序文第一卷上堂第二卷上堂第三卷上堂第四卷上堂开示小参室中开示入室机缘问畣机缘第五卷问畣机缘勘辨机缘法语书问第六卷书问举古拈古第七卷拈古徴古别古代古颂古第八卷颂古佛祖赞自赞偈佛事杂着第九卷行状年谱第十卷年谱塔铭

　　密云禅师语录目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一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上堂

　　住常州荆溪龙池禹门禅院

　　于万历丁巳四月望日众请开堂迎至法座前师指云堂堂坐断千差路卓卓分明绝去来喝一喝顾视大众云还见么遂升拈香云此一瓣香明历历上拄天下拄地爇向炉中端为今上皇帝祝延圣躬万岁复拈云此一瓣香名不得状不得自从亲遭毒手今日对众拈出供养即此堂上传曹溪正脉三十三世幻有老人用酬法乳之恩就座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举拂子召云大众见么只此拂子已刺破释迦老子眼睛了也众中莫有眼见如盲口说如哑者向金不博金处道将一句来良久云眼空宇宙浑无物大座当轩孰敢窥击拂云若向者里领略得去便请归家稳坐脱或未然更听葛藤复击拂云一切智智清净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禹门院里上堂四大部洲打鼓南山起云北山下雨且道蓑衣箬笠向甚处著有知着落处者出来对众通个消息若也未知恰是开眼瞌睡禹门如此告报莫有不甘底衲僧奋性出来把脚拽下座前烂捶一顿共助无为之化宁不谓之好事者哉虽然如是逢人切莫错举掷下拂子复举波斯匿王问佛胜义谛中还有世俗谛否若言其有智不应一若言其无智不应二一二之义其义云何佛言大王汝于过去龙光佛所曾问此义我今无说汝亦无闻无说无闻是名一义二义今日忽有人问禹门胜义谛中还有世俗谛否若言其有智不应一若言其无智不应二一二之义其义云何只向道一个鼻头两孔出气是名一义亦名二义白椎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师拍膝下座。

　　上堂举高峰和尚云海底泥牛衔月走岩前石虎抱儿眠铁蛇钻入金刚眼昆仑骑象鹭鸶牵此四句内有一句能纵能夺能杀能活简点得出者参学事毕师云高峰之句不妨奇怪只是不经简点今日禹门亦有四句四句者何饥餐渴饮闲坐困眠此四句内亦有一句能纵能夺能杀能活简点得出者来方丈通个消息。

　　上堂若论此事毕竟直不藏曲谚云不曲咸谓面赤不如语直禹门看来即也不然若据不曲语直不如面赤良久召众云还会么不见道心不负人面无惭色遂涌身震威一喝下座。

　　上堂举盘山示众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洞山云光境未忘复是何物大慧云白鹭下田千点雪黄鹂上𣗳一枝华师蓦拈拄杖云孟八郎汉又恁么去也好与三十棒且道过在甚么处掷下云具眼者辨取。

　　普请采茶上堂举沩山摘茶次谓仰山云终日摘茶祇闻子声不见子形仰撼茶𣗳沩云子祇得其用不得其体仰云未审和尚如何沩良久仰云和尚祇得其体不得其用师云沩仰父子虽善切磋未免体用分作二路争似禹门者里体用本无二致且作么生是体用一致底旨举手云普请采茶去。

　　上堂四月十五日已过去六月十五日犹未来过去与未来以拄杖〡云都从者里剖复以拄杖[中-口+○]云若于此识得根源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若识不得是不知痛痒底死汉莫怪悟上座造口业压良为贱掷下拄杖复举德山初出蜀于澧阳路上见一婆子卖饼息肩买饼点心婆指担曰什么文字曰青龙疏钞曰讲何经曰金刚经曰我有一问你若答得施与点心若畣不得且别处去金刚经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未审上座点那个心德山当时无语师云我若作德山只向道山僧肚饥拣大者快搬来使者婆子直得手忙脚乱打发不迭及至搬来时肩担便行管教者婆子疑杀行脚衲僧别有长处。

　　上堂拟欲参禅图脱生死已错了也不拟参禅图脱生死又错了也敢问众兄弟合作么生得不错去咄洎合停囚长智。

　　上堂禅不在参道不须悟直下了然超佛越祖蓦拈拄杖云即今莫有超佛越祖者么卓拄杖云正好朝打三升暮打八百为甚如此者里放过即不可。

　　上堂一叶落天下秋一尘起大地[(冰-水+〡)*ㄆ]今朝七月六日无论一叶落不落而天下秋众兄弟已备知矣举起拂子云一尘起也且作么是大地[(冰-水+〡)*ㄆ]底道理掷下云若知扑落非他物始见纵横不是尘。

　　上堂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若知大道真体个个成佛作祖以手捶胸云甜瓜彻蒂甜苦瓜连根苦。

　　上堂百日禅期正如画地为牢祗要诸人知个分晓若也知得分晓便知四月十五日结制本非结今日七月十五日解制亦非解既非结亦非解且毕竟四月十五日到今日七月十五日者是个甚么良久云若总未分晓无奈漆桶不快何。

　　上堂举文殊师利在灵山会上诸佛集处见一女子近佛坐入于三昧文殊白佛云何此女得近佛坐佛云汝但觉此女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文殊绕女三匝鸣指一下乃至托至梵天尽其神力而女不出定佛云假使百千文殊出此女定不得下方过四十二恒河沙国土有罔明菩萨能出此女定须㬰罔明从地涌出作礼世尊世尊敕出此女定罔明即于女前鸣指一下女子从定而出师云若文殊大士用处与罔明大士用处一般因甚女子不出定又若罔明大士与文殊大士用处一般因甚女子却出定众兄弟还知二大士并女子落处么顾视左右云有利无利不离行市放过一着落在第二。

　　上堂竖起拂子云众兄弟见么过去诸佛现在诸佛未来诸佛尽向悟上座拂子头上聚头打葛藤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若也放开从教口劳舌费若也把住击禅床云不消一击复竖起云还见么掷拂子下座。

　　岁旦上堂旧年是新年旧新年是旧年新新年与旧年有口也难申所谓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真实说时声不现正体堂堂没却身乃顾视大众喝一喝下座。

　　晚参上堂今宵正是正月半家家点起上元灯禹门院里家风别却将吹灭暗中行遂吹息烛下座伫立云众兄弟还见么若也见得则诸暗相永不能昏若也未见高声唤侍者云移取皮灯笼来引大众过堂吃茶去。

　　上堂今日禹门院里结制须与众兄弟一议不用众兄弟参禅不用众兄弟会理单单不许瞌睡若也瞌睡一棒打出骨髓莫言不道立秋上堂举谚云朝立秋阴飕飕暮立秋热杀秋此中大有好消息所谓治世语言皆与实相不相违背只是世间人未曾一简点若也简点就要会天地同根万物一体有甚么难众中有曾简点其中消息者么一总未曾悟上座试为简点朝暮且置不知唤什么作秋却说阴飕飕热杀秋还知么不见道不因夜来雁争见海门秋拍香几下座。

　　上堂举洞山云秋初夏末兄弟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禹门又却不然禹门今日解制兄弟东去西去蓦拈拄杖云逢人切莫错举掷拄杖喝一喝下座。

　　因雪上堂昨日青山今朝白雪众兄弟好消息野鹿行人步步成迹唯有挂角𦏪羊绝气息从来猎犬难寻觅高着眼始得。

　　上堂人人本具个个不无不是圣贤了事凡夫且事又作么生了举起拂子云不唤作拂子便了取好不唤作拂子便了又唤什么作事以拂子击香几云惺惺底惺惺瞌睡底瞌睡然唤作惺惺瞌睡依旧无本可据喝一喝云老僧据本去也便下座。

　　普请上堂据众兄弟担了饭米来伴悟上座各各计明己躬事不该动静众兄弟然而俗谚有之曰有例不可灭无例不可置如百丈大智禅师创丛林立规矩有普请例及诸家语录亦有普请说所谓作则均其劳饭则同其食自今观之似乎不然作者应当作闲者应当闲致令古风凋丧法门澹薄无他盖主者不举之故也乃云要且者般事须是者般汉若畏刀避箭躲赖偷闲不足为伴虽然恰有个验处以何为验举手鼓掌云打鼓普请看。

　　上堂悟上座妄谭般若未死舌头先坏死后定堕拔舌犁耕众兄弟有相救者出来试救看良久云无则悟上座只得自作自受去也。

　　上堂忽雨忽晴天道变化物遂其生举起拂子云唯有者个自古至今不属雨晴且道属个甚么与侍者云县于方丈内异日指他人。

　　上堂天上月正圆人间道月半衲僧事如何直截当自看。

　　上堂才然正月初一不觉二月十五光阴迅速催迁日月如同电火竖起拂子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击拂子云众兄弟休莽卤掷拂子下座云参。

　　上堂古人道若论此事多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蓦拈拄杖卓云者里是甚么所在说多说少说说说不说举起拄杖云是多耶是少耶是说耶是不说耶复云正当恁么时诸人还委悉也无若委悉去独步大方横行天下如未委悉不烦久立便下座。

　　上堂问梧桐叶落传秋信作家相见意如何师便喝进云喝后如何师乃打进云何不道看师云将谓作家元来不是乃云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只如今朝七月一汝等作么举若也举得南天台北五台若举未得喝一喝云速退速退便下座。

　　岁朝连雪上堂连日雪纷纷山河一色吞天开银世界别是一乾坤众兄弟还会么当恁么时正是古人所谓三十年前未得个入处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三十年后得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是个大地平沉底时节且凭个什么得恁么地良久云世出世间穷彻底常乐我净独为尊。

　　上堂今朝正是正月七世上相传是人日可怜大梦未惺人却见阴晴起瞋说令人转忆云门老解道日日是好日众兄弟还知云门老子落处么良久云祇是不分皂白底漆桶复云日日好日当下心息本无孔窍宁容情测各各珍重不烦久立。

　　上堂若论此事拟心则差强言则隔觌面分付罕人委悉遂展手云分付了也众兄弟还曾委悉么若未委悉急须珍重。

　　幻有和尚忌辰拈香云当时巴陵为云门大师设忌有三转语高峰为雪岩和尚设忌单单只有一句悟上座今日为幻有老人设忌一句也无何以举起香云者是一句耶是三句耶插香云逢人切莫错举。

　　上堂盘山道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慈明道向上一路千圣不然径山道向上一路热碗鸣声老僧道向上一路蹋破草鞋。

　　上堂举教中道今佛放光明助发实相义众兄弟还知释迦老子立地处么若也知得从教遍界分身设若未知悟上座不免更资一路举起拂云者是放底光明且如何是实相义掷下拂云急着眼觑。

　　上堂古者道我一喝不作一喝用遂喝一喝云且道悟上座一喝与古人相去多少莫有端的者试端的看良久复喝一喝下座。

　　上堂云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谨白参玄人光阴莫虚度且作么生是不虚度底光阴记得小时骑竹马看看又是白头翁。

　　上堂唲声一发独称尊引得儿孙恶水淋不是与人难共聚大都缁素要分明。

　　上堂今朝正是五月一为众分明重剖析昔日云门老古锥却道日日是好日是又是别又别汝诸人瞥不瞥庞公不昧本来身衲僧正眼顶门裂喝一喝下座。

　　上堂六月日头真个热赤肉团边如火畗且问现前众兄弟无位真人彻未彻若也已彻向无阴阳地上竖去横来若也未彻未免来日热如今日。

　　上堂伫立座前云老僧气喘不能说话遂咳嗽吐痰于地云众兄弟试道看良久无有出者师以脚抹却归方丈。

　　上堂若论此事描也描不成画也画不就喝下铁围山倒走一句当天八万门句句自然绝渗漏赵州关云门普雪峰辊毬禾山打鼓上来一队老古锥看来未解师子㖃汝诸人须抖擞转身路子若能行处处莫着随人后拶着翻身便咬伊始可人前开大口且道禹门者里用个什么蓦拈拄杖云一条拄杖黑如漆是圣是凡劈脊搂喝一喝下座。

　　上堂恁么也不得道火何曾烧着口不恁么也不得嚼烂虚空牙齿出恁么不恁么总不得石头老子舌无骨蓦拈拄杖云恁么也得放下云不恁么也得复拈拄杖掷下云恁么不恁么总得汝诸人还知禹门落处么便下座。

　　上堂十方无壁四面无门中有一宝任运纵横便下座。

　　上堂年年有个腊月八相传世尊悟时节咸谓如来睹明星谁知打失眼睛瞎诸人若欲辨端倪正眼须从顶门发从兹突出普天辉将此深心奉尘刹喝一喝众兄弟还见释迦老子打破漆桶处么便下座。

　　住天台山通玄寺

　　结夏上堂若论此事本非行住坐卧之相岂可结制定期为限祇如今古丛林皆以九旬禁足三月安居正眼看来大似画地为牢置人必死之地虽然如是正恁么时诸人向什么处出气有善出者速速出来对众出气看良久云一总未能且有条攀条无条攀例以大圆觉为我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智与悟上座眉毛厮结到八月一日说破时有僧出云说破个什么师云速退僧茫然师云只得一跳出去僧云再扑一交师云速礼三拜复举开山韶国师云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法眼闻云只此一偈堪起吾宗师云殊不知灭汝宗者即此偈耳不见道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而今不得妙今日新通玄不免别开一路乃云通玄峰顶别是人间只缘不荐错认青山遂喝一喝云还荐么便下座。

　　上堂才然昨日又是今朝流光电速人亦随迁当勤精进如救头然蓦拈拄杖云穿却诸人鼻孔换却诸人眼睛还我救底头来掷拄杖云大众委悉么差之毫𨤲失之千里平地上死人无数切莫停囚长智。

　　上堂今朝正是六月六猫儿狗儿皆沐浴通玄峰顶禅和子个个浑身干暴暴复云会即途中受用不会即世谛传续且道传续个什么三十年后抱头哭莫言老僧不道参。

　　晚参兹当六月初七夜衲子聚头将毕夏霹雳天风忽地来草庵卸下琉璃瓦且道是何宗旨喝一喝下座。

　　上堂十五日已前谁复重打算十五日已后孰肯定从容今日正当十五日又且如何透脱宗蓦拈拄杖云龙袖拂开全体现象王行处绝狐踪卓拄杖下座。

　　上堂兹当六月念五况是日轮明露本无云翳覆藏争奈时人不睹蓦拈拄杖云睹不睹若也睹自然超佛越祖。

　　上堂拈拄杖指云不得举二唯举一老僧拄杖为竭力指示分明须荐取莫待将来蓦头楔喝一喝云天色时炎不烦久立便下座。

　　上堂举韶国师偈通玄峰顶师云大家在者里不是人间师云错下注脚心外无法师云逼塞杀人满目青山师云有眼如盲大众还识韶国师么若也识昔日韶国师今日老僧不成话堕若不识且道是谁之过下座云参。

　　上堂八月一日解制讫腰间包头上笠通玄寺里放门开行脚衲僧搀前出被人拶着要翻身切莫随人穿却鼻复举洞山云秋初夏末师云将谓忘却兄弟东去西去师云乱走作么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师云坐断路头石霜云出门便是草师云奴见婢殷勤又有道直得不出门亦是草漫漫地师云同坑无异土乃云者一队老汉被老僧折倒了也诸人还知出身处也无若也知得日费斗金非分外脱或未然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捷始应知喝一喝下座。

　　开炉上堂烹佛烹祖大炉𩍁煆生煆死恶钳锤蓦拈拄杖云若是超佛越祖出生逾死者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与通玄拄杖子相见良久乃云今日是个十月十五今古谓之开炉老僧更指虚空是个炉子其中山河大地草木丛林凡有事物俱是煤炭世间僧俗男女一切人天皆在者个炉子里苦乐逆顺声色逼恼昼夜煎熬生情取舍遂成轮转谓之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唯有一门可出而复狭小汝诸人还知出路么时有僧出云出路即不问如何是火宅师云待汝出来与汝道僧无语师云汝道不得老僧为汝道去也一盲引众盲相牵出火坑便下座。

　　冬至上堂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蓦拈拄杖云三世诸佛一切众生被老僧拄杖一时穿却了也拈起也直教个个放光动地放下也直使人人无处出气不拈不放时且道落在什么处若是铁眼铜睛汉直下觑透时即见三世诸佛此时成道此时说法此时度人亦见一切众生此时轮回此时日用所谓百姓日用而不知若也知去即见两仪䌛此时剖判日月乘此时运行四序从此时推移于无阴阳地上好不资一蒙丑不资一豪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正当恁么时忽忆忽悟一句作么生道还委悉么到头输我惺惺者不住阴阳造化中。

　　上堂举金刚经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师竖起拳云还见么喝一喝云还闻么闻见分明若唤作声色入地狱如箭䠶一僧出众云不唤作声色唤作甚么师乃合掌云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即如来。

　　上堂病骨尚未愈无已强扶筇升堂无法说坐断通玄峰乃拈拂子云只得借拂子为诸人通个消息竖起云见么敲香几云闻么若见若闻正是逐色随声汉不闻不见又是避色逃声汉更若非见非闻又是戏论相违汉直须中间撒开两头截断二边浑莫立中道不须安正当恁么时独脱一句作么生道八角磨盘空里走下座。

　　上堂五九四十五穷汉街头舞会则途中受用不会则世谛流布。

　　上堂天上月正圆人间道月半半即背于圆圆定违于半欲得两相应分身两处看。

　　岁旦上堂新年新月新日新时长老又披新法衣提起衣云者个是衣如何是法放下衣云九九百百张七赵八孟春犹寒不得露骨喝一喝下座。

　　请化主上堂今朝正是正月半通玄峰顶无灯看祇要诸人返自观迥脱根尘常焕焕常焕焕大地虚空无畔𡶨森罗万象历历同参一切众生明明共伴若人如是见彻气质如是变化本无能化所化之人亦无能施所施之物化者施者吾道一贯虽然如是更有一事且去化缘归来重新打算。

　　上堂当头一着坐断要津才然侧耳丧却家珍从来佛法不顺人情所以道出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师子貌。

　　上堂新正二十日又五且喜日轮正当户昼夜明明无间断只因时人不解顾若解顾廓彻乾坤全体露东西南北任纵横那事应须没差互所以道参玄人莫虚度且如何是不虚度底光阴阿呵呵还见么复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光阴本自非他物青天白日笑唫唫。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一

　　音释

　　缮

　　(时战切音膳补也)。

　　翘

　　(祁尧切音䎗企也)。

　　飕

　　(所流切音搜风声)。

　　莽卤

　　(上模朗切音蟒下笼五切音鲁莽卤犹粗率也)。

　　熬

　　(牛刀切音熬煎也)。

　　金

　　(鱼音切音▆义同)。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二　　　　　　庶二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上堂

　　上堂拈拄杖击香几云方便门开也复呈拄杖云真实相示也汝诸人还见么若也见得彻去便可拈拄杖作丈六金身用复可将丈六金身作拄杖子用然后拄杖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触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汝等诸人切莫向古庙里去躲一棒打折你驴腰莫言不道。

　　上堂通玄峰顶好个消息若人识得参学事毕喝一喝云不烦久立便下座。

　　因牙痛上堂举云门云佛法太杀有只是舌头短觉范云佛法太杀有只是牙齿痛我笑岩师翁道牙齿幸不痛舌头颇相称只是无什么佛法可说老僧今日佛法有无舌头长短俱不论单单只是牙痛若人向牙痛处打破漆桶管教身病心病俱消生死涅槃如梦。

　　上堂二月初十好个消息尽大地人𨁝跳不出喝一喝云百年三万六千场反覆元来是者贼。

　　幻有和尚忌辰拈香指真云大众会么者老和尚昔日不来今日不去然既不来又不去因甚一场特地为要大家知乃拈香云还会么一瓣栴檀一盏茶分明眼里又添沙。

　　施主请上堂春云欲开未开春雨欲息未息日头欲出未出行人欲歇未歇为甚如此只因途路不得力忽然云开日出便是到家时节竖拂云还见么若也见得彻去管教当下心息。

　　僧梵音请上堂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胜彼世间音以拂子击香几云不是世间音复鼓掌云不是世间音老僧忉忉呾呾鼓两片皮不是世间音且是什么音若将耳听终难会眼处闻声方始知以脚跟打法座云还见么便下座。

　　上堂本来无物可评论未悟之人妄见分忽若迸开顶门眼大地山河一口吞。

　　上堂今朝三月十五佳节时当谷雨农夫浸种抛秧蚕妇剪桑勤苦尔我林下人作么生举措蓦拈拄杖云龙袖拂开全体现象王行处绝狐踪。

　　上堂镜不自照刀不自割风不自凉火不自热今日四月初一孟夏稍热且道何物若也识得天地日月森罗万象无纤毫过患脱或未然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佛诞上堂今朝正是四月八净饭王宫生悉达祇为时人不知因年年枉遭恶水泼众中若有知因者出来为者老汉雪屈良久云若无云门大师来也拽拄杖下座一时打散。

　　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透法身句门云北斗里藏身大慧道云门老人恁么道只答得法身句未答得透法身句今日或有人问径山如何是透法身句向他道蟭螟眼里放夜市大虫舌上打秋千通玄又且不然有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劈脊便棒纵使不会管教永劫不忘。

　　受金粟请落版同众赴上堂县起也杲日当空放下也孤明历历不县不放诸佛莫知鬼神罔测且如符到奉行一句作么生道九万里鹏才展翼百千年鹤便翱翔。

　　住嘉兴海盐金粟山广慧禅寺

　　山门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新长老打破牢关一任擎头戴角。

　　佛殿释迦已过去弥勒犹未来正当恁么时法柄在阿谁手里乃展坐具云遍覆三千及大千。

　　土地堂伽蓝神丛林主一瓣香两手举。

　　祖堂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尽在者里默默地商量个事今日一时捉败且道以何为验插香云以此为验。

　　众请升座拈香云此瓣香端为祝延今上圣寿恭愿万邦归圣化八表偃干戈次拈云此瓣香从无始劫东掷西抛忽于穷途半路[(冰-水+〡)*ㄆ]拾得来三回拈出爇向炉中端为供养荆溪禹门堂上幻有先师用酬法乳敛衣敷座上首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第一义谛一槌粉碎了也还有锯解不开底衲僧试出来对众举看良久云一众既然吝慈山僧不免自作一场卖弄去也通玄峰顶耸壑昂霄金粟山头坐断十方所以道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掀翻是非窠窟截断生死根株三世诸佛闻风结舌历代祖师觌面藏锋一切众生退身有分现前大众自合知归恁么告报如将恶水蓦头泼汝诸人了也还知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去处也无设或未知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捷始应知复举法灯云山僧卑志本欲深栖岩窦隐遁过时奈缘先师有不了公案出来为他了却时有僧问如何是先师未了底公案灯打云祖祢不了殃及儿孙僧云过在甚么处灯云过在你殃在我师云山僧本志亦只如然祇缘人人有个现成公案出来相为了却忽有个衲僧出来道既是现成公案因甚却要了拈拄杖打云横按镆铘全正令太平寰宇斩痴顽下座。

　　上堂六月初一时当毒热畗人升座夹背汗出恁么告报还信得及也无若信得及管教当下心息若信不及各自反手摸取看是甚么意旨。

　　上堂八月中秋不寒不热简点将来识情难测翻笑寒山子有心似秋月世间多少人却认光影说谁知明月下元是昔愁贼喝一喝复举楞严道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师云释迦老子到者里恰似计穷力极转身不得不肖儿孙为伊出手去也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有人问我正好拦腮劈脊若知棒头落处管教全体透彻何以脱体顿超知见外方名越格自䌛人。

　　上堂个事明明绝覆藏老僧有口难分析无奈时人不解荐眼睁睁地还如瞎所以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汝诸人识不识蓦拈拄杖云若不识拄杖子善甄别为诸人重漏泄直须当头点破管教棒棒见血喝一喝下座。

　　大众请师上堂师云老僧与你去直至法堂众拟作礼师云为上堂了遂归方丈。

　　上堂五月五是端午九月九是重阳即今却好个时节诸人不用别商量所以道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日菊华新虽然老僧更向注脚下添注脚三玄三要事难分自知较一半得意忘言道易亲无者闲心情一句明明该万象眼华作甚么重阳九日菊华新喝一喝下座。

　　上堂问十五日已前即不问十五日已后又如何师云明日月渐亏进云明日后又如何师云三十日来与汝道进云即今事作么生师云速退速退乃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佛果道天宁即不然有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老僧又不然有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劈脊便棒。

　　汉月藏首座请上堂示临济宗旨来源一僧出问如何是和尚恶水泼人师便打僧拟开口师直打出法堂云者便是临济宗旨复升座云我禅门一事自世尊说法四十九年临末梢头于灵山会上拈华默顾大众时百万人天皆不知落处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清净法眼不立文字付嘱摩诃迦叶广流传化母令断绝谓之教外别传至二十八祖到东震旦国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日索门人各呈所见唯慧可大师只礼三拜归位而立谓之得髓传至六祖出南岳青原二派有以言句疏通直指有以全机大用直指虽总为直指言句直指令人多着意见蹉过直指之旨故南岳受六祖密嘱于言句中合机用谓马祖云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牛即是打车即是后人尚多以意解以牛喻心以车喻身即如此解岂可谓单传直指不见马祖与百丈行次见一群野鸭子飞过祖云是甚么丈云野鸭子少间又问甚么处去也丈云飞过去也祖扭丈鼻负痛失声祖云又道飞过去也丈乃有省丈再参时祖以目视绳床角拂子丈云即此用离此用祖云你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丈取拂子竖起祖云即此用离此用丈挂拂旧处祖震威一喝丈乃悟旨后因黄檗辞参马祖去丈云马师已过去了檗问马祖存日有何言句丈云老僧被他一喝直得三日耳聋檗乃吐舌丈云子后莫承嗣马祖去么檗云不然今日因师举得见马师大机之用且不识马师若承嗣马大师以后丧我儿孙故后临济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檗只棒三顿济后出世唯以棒喝接人不得如何若何只贵单刀直入时月出众礼拜起便喝师云好一喝月又喝师云你更试喝一喝看月礼拜归众师乃顾月复举僧问古德云朗月当空时如何古德云犹是阶下汉僧云请师接上阶古德云月落后来相见且道既是月落后又如何相见月便出法堂师便下座。

　　上堂问海众云从慈霖天霔现跃飞腾则不问如何是驱雷掣电底句师便喝进云恁么则金粟华开宝林果熟去也师又喝蔡居士问一拳打破黄鹤楼一脚踢翻鹦鹉洲打破踢翻即不问如何是一拳一脚师云今日且放过你乃举起拄杖云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掷下去落二去也且一又如何举便下座。

　　𣆶参开炉恰三日那事全然没消息有消息寒者寒兮热者热忽然寒热两忘时试问诸人是何物良久喝云不烦久立。

　　上堂问一阳来复万物资生万物资生即不问一阳在何处安身立命师云天上天下进云正当恁么时心空及第去也师云脚跟下更少一顿在乃云有问有答便落言诠无问无答即沉寂默沉寂默即成诳滞言诠即成谤所以道不可以言语造不可以寂默通语默向上有条通天大路又且如何良久云白日青天全体露下座。

　　师诞众请上堂出家人与世人差悟彻无生透死涯为我庆生应有死何殊病目见空华诸人直下信得及去则不见有生不见有死净裸裸赤洒洒证取自家境界岂不庆快平生敢问诸人毕竟如何复云证得当阳第一机个中无是亦无非生死两关都踢脱便是心空及第归。

　　上堂问如何是金粟境师云四野桑田如何是境中人师云金粟山头望进云人境已蒙师指示击鼓升堂事若何师云瞻之仰之问上无佛道可成下无众生可度即今升座还有为人处也无师云好与一棒进云过在甚么处师云犹嫌少在问金粟山头密云弥布大悲院里法雨洪施为甚么地湿𣗳犹枯水深龙困伏师云汝施设看僧以坐具作舞师与一棒云且道是赏你罚你问教中道吾今为汝保任此事保任即不问如何是此事师打云棒头有眼乃云天晴日头出雨下地上湿此事极分明问着皆拟测休拟测试看途中人顶伞田中人戴笠若拟测更参三生六十劫。

　　上堂问未白椎前学人已问也请师即今答师打云为你答了也即今学人现问也请师向未白椎前答师打云为你答了也学人即今总不恁么问也请师亦不恁么答师打云为你答了也进云苍天苍天师又打进云争奈傍人有眼师连打三棒进云善知识难谩师云休将恶水泼人乃云若论此事畗塞乾坤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天下老和尚都从个中出现乃至若天若人若僧若俗一切众生尽向里许流出只要个汉于念未生前一提提得不被声色笼罩玄妙知解转变管教头头上全彰物物上独露自然一处明去千处万处光辉一机转去千机万机透脱所以道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蓦拈拄杖云且道庞老子在甚么处安身立命悟彻本来坚密身永证金刚无量寿卓拄杖下座。

　　上堂问未离兜率已降王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即今集众升堂又复何为师云为汝不荐进云特地一场愁师云面皮厚多少僧喝师云果然不识羞问十方诸佛历代祖师父母未生已前甚处安身立命师便打已生后甚处安身立命师复打即今甚处安身立命师又打僧转身云释迦大师来也请和尚答话师亦打乃云施主殷勤请升座谁知老僧无法说僧俗男女本平等摩诃般若波罗蜜卓拄杖下座。

　　上堂问学人拟渡龙门乞师一接师以拂子作钓势僧拟进语师云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问从上宗乘本是一个鼻孔为甚么后代分宗列派请师明示师云裂破舌头进云如何是临济宗师云一棒打杀如何是云门宗师云一喝便死如何是沩仰宗师云相你跳他圆相不出如何是曹洞宗师云待汝死了活来道如何是法眼宗师举起拂子云会么进云五家宗派蒙师指未知和尚是谁宗师与当头一棒云试为老僧分析看乃云入门便见宾主历然开眼便明万汇齐现若向宾主历然处会未免无名立名无相见相遂见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男是男女是女佛是佛祖是祖种种差殊若向万汇齐现处见则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僧不是僧俗不是俗男不是男女不是女佛不是佛祖不是祖宾不是宾主不是主一道平等浩然大均且两头不涉独脱一句作么生道还委悉么云有出山势水无投涧声便下座。

　　乘白禅人请上堂若论此事本来成现拟心则差强言则隔才若拟心被心隔拟性被性隔拟佛被佛隔拟众生被众生隔拟僧被僧隔拟俗被俗隔拟凡被凡隔拟圣被圣隔拟禅被禅隔拟道被道隔拟教被教隔拟明被明隔拟暗被暗隔拟色被色隔拟空被空隔拟善被善隔拟恶被恶隔拟有被有隔拟无被无隔拟智被智隔拟愚被愚隔拟非被非隔拟是被是隔拟静被静隔拟动被动隔拟得被得隔拟失被失隔拟黑被黑隔拟白被白隔拟生死被生死隔拟涅槃被涅槃隔设若不拟被不拟隔总之凡有所拟被一事隔蓦拈拄杖云正当恁么时作么生道不隔底句见月休观指归家罢问程掷拄杖鼓掌云还见么下座。

　　上堂今朝七月十五日尽十方僧自恣时地狱罪人乘此力铁网铁围都解离蓦拈拄杖云当恁么时自恣一句作么生道世出世间俱不顾楖𣗖横担信步行。

　　上堂有说皆成谤无言亦不容两头俱坐断撒手出当中还有恁么人么问瞿昙无语济上绝言和尚终日喃喃是何意旨师云为汝不荐进云殃及儿孙师云放汝三十棒问钟鼓丁东金相炜煌满眼满耳无覆无藏祇如声色未萌睹闻莫及正恁么时乞和尚通个消息师默然良久乃震威一喝进云人间四月春光尽金粟秋来菊正开长恨春归无觅处谁知转入此中来师云葛藤窠里藏头缩尾乃云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争如临济小厮儿赤手全提白拈贼喝一喝下座。

　　开炉上堂般若如大火聚拟之则燎却面门蓦拈拄杖连卓云当炉不避火者与拄杖子相见问正偏兼带即不问临济家风事若何师便打僧拟进语师复打云再犯不容乃云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照顾眉毛多少茎三世诸佛立地听历历分明赤骨惺死柴头发浑身焰始可联辉继祖灯。

　　上堂今朝十月十六天色阴晴反覆不欲随世变迁悟取本来面目若是已过关者闻恁么道掉臂而去二六时中折旋俯仰无非本地风光脱未谙悉二六时中末免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敢问诸人如何是本来面目喝一喝云还见么地缺东南天倾西北复喝一喝下座。

　　上堂问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师云眼华作么进云如何是清净本然师云脑后见腮乃云当阳一着无启口处正眼洞明无回避处所以道有一物明历历黑似漆上拄天下拄地常在动用中动用中[(冰-水+〡)*ㄆ]不得蓦拈拄杖云穿却了也诸人还委悉也无若委悉得日用之中折旋俯仰无非本地风光若不委悉百姓日用而不知喝一喝下座。

　　师六旬初度上堂人人尽道今日生谁谓老僧此日死但了死生个一时莫问世间华甲子。

　　追严上堂重阴极尽一阳生万化苏回省旧容赤骨条条全体露了无一物见枯荣既不见枯荣即今眼眼相觑是个甚么若向者里见得彻觑得透便见施智乐二先人生本非生死本非死且坐断生死路头一句作么生道脱体迥超生死见全身出没绝行踪。

　　蕴虚讲主请上堂或是或非人不识逆行顺行天莫测是非逆顺都拈却无孔铁锤当面掷蓦拈拄杖云还见么击香几云还闻么若也闻处精明见处透脱当下知归更不者也周䌛岂不畅哉其或未然更据今日时节分明说破云岫庵中讲法广慧寺里参请老僧升座举扬急须直下猛省喝一喝下座。

　　上堂问劫火连天举坐具云未审者个坏不坏师云坏进云为甚么坏师云放下来进云放下后又作么生师云漆桶不快问两手空拳一贫如洗正恁么时还有受用处也无师云速礼三拜进云恁么则国清才子贵家窘有郎贤师云脚跟蹉过乃云个事由来本现成何劳三寸更施呈堂堂坐断舌头路历历孤明直下行喝一喝便下座。

　　上堂𣗳凋叶落明明脱体全彰云散天空杲杲日轮当午正恁么时霜风劈面来诸人还觉寒毛卓竖也无若也觉得如龙得水似虎靠山日用头头全体露折旋俯仰没遮拦喝一喝下座。

　　上堂有问有答正是业识茫茫无问无答亦是无本可据直饶闻恁么道撩起便行未免落在山僧圈缋里且不涉化门一句如何通信卓拄杖云举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

　　上堂今朝是诸人满期之日又是诸人圆戒之辰亦是释迦老子眼光落地时节若知释迦老子眼光落地处便是诸人圆戒处亦是诸人满期处何以长期短期千期万期无非以悟为期若也悟去便知适来许多问答处遂举拂云正恁么时[(冰-水+〡)*ㄆ]因结果一句作么生道掷下云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

　　上堂声前一句无处出气当阳一机直下猛觑直下觑透坐断要津不通凡圣提得天上人间用去初无把柄到处逢人蓦面欺直截单提全正令要令个个超佛越祖人人鼻孔辽天蓦拈拄杖云当恁么时如何通气他家自有通霄路便下座。

　　上堂突出难辨坐断千差万别一尘举起透彻万别千差所以道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竖起拄杖云者是拄杖子如何是普贤境界若也放过从教遍界分身若不放过不免一椎粉碎何以为诸人漆桶不快。

　　解制上堂豁开顶门正眼见空向背安排洞彻足底根源蹋破住行踪迹如是则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无结制之可结无解制之可解正与么时祇如路逢达道人莫将语默对且将甚么对还委悉么一僧出云云开见日师云眼华作么僧无语师与当头一棒云冤家撞着对头人两两相相无避处。

　　上堂兹因梵清禅人为师无声请老僧升座虽升此座别无他说只述他天启甲子年于通玄参老僧忘了他底问头唯记得大棒打他一顿当时想未必能领略后来有个会处乙丑到金粟见老僧云当时再大大打几下免得今日来见和尚据此语者兄弟实在棒下见得透所以病四十余日安安稳稳与寻常人不同大概参禅人贵要生死心破生死心破不见有生死病苦可得生死病苦全体觉相故玄沙云亡僧面前便是触目菩提既是触目菩提且道无声两三日甚处去也莫是烧了化了么莫是不生不灭去了么卓拄杖云还见么下座。

　　上堂问伤嗟今古人几个知恩德今人古人则不问如何是知恩报恩师云惜取鼻孔进云此犹是报恩边事如何是知恩师云鼻孔也不识乃云兹因如盛等五僧为荐师长父母适来乘白代请升座云此五人俱无父母师长大众者一句好个消息何以据老僧看来不独此五人无父母师尊尽大地一切人类俱无父母师尊祇因见有父母师尊便见有彼此人我各立种种分别取此舍彼取彼舍此遂有憎爱致成轮转流浪生死故诸佛世尊起大悲心示现降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令向父母未生以前一觑觑透不唯自己不从父母所生便见父母师尊一切众生人人常光现前个个壁立万仞则不妨与释迦老子同个鼻孔出气所以道未离兜率已降王宫岂从父母所生既未出母胎度人已毕岂从师长成立释迦老子得者一着出世四十九年谭经三百余会祇要人人明得者个消息且道即今释迦老子在甚么处若知释迦老子去处便见得父母师尊去处若知父母师尊去处便见得人人自己去处若知自己去处便报得父母师尊之恩正当恁么时报恩一句作么生道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施主请上堂问檀信敬持无米饭前来供养十方僧如何是应供一句师云此去杭州一百五进云应供一句蒙师指今日升堂事若何师云败也败也露也露也进云大众证明某甲礼拜师云好不识羞僧便喝师云再试喝一喝看僧又喝出堂师乃云此去杭州一百五步步何曾有回互一豪头上通消息十方世界全体露卓拄杖下座。

　　高丽僧昙晦请上堂呈拄杖云个条拄杖别无才祇点诸人眼豁开彻见本来真面目不见凡胎与圣胎掷拄杖云见么喝一喝复举德山云今𣆶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山便打僧云某甲话也未问为甚却打某甲山云你是甚处人僧云新罗人山云未跨船舷时好与三十棒德山行逸群之令格外提持固是好手老僧即不然待伊云新罗人便与连棒打出使伊做个脱洒衲僧岂不快哉却云未跨船舷时好与三十棒者僧未免向新罗国里躲根大似龙头蛇尾老僧恁么批判众中莫有为德山作主者出来与老僧拄杖子相见无则老僧作一场独弄去也拽拄杖下座一时打散。

　　上堂今朝升座为景西忌辰虽升此座只可述伊见老僧始末因缘不说污言污语重新污伊了也伊于万历三十五年在绍兴护生庵黄昏时屋角头里见老僧而有亲意三十七年老僧行脚来秦山积善庵同住一夏亦未有省发处直至天启甲子年老僧住金粟伊来同住遂于室中每每与伊痛棒一日谓老僧云某甲思和尚者条棒真是大总持说到此正似水潦和尚参马大师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马大师云向前来与汝道潦向前大师与伊拦胸一蹋蹋倒潦起来呵呵大笑云百千法门无量妙义只向一豪端上识得根源去也岂不似景西禅人于棒下识得根源而谓大总持耶虽然祇有一件不得满他愿每每到室中索老僧拄杖打人此在本分中为妄念然亦参禅人利己利人之愿也何以起身云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卓拄杖下座。

　　开炉上堂金粟今日开炉竟无半个榾柮莫言冷落空疏要冻诸人彻骨苟彻骨撞头磕额乾坤窄喝一喝下座。

　　董尔立请上堂声前一句人人本具放过一着落在第二若不放过打出骨髓因甚如此只为诸人不自荐取若也荐取所立卓尔以拄杖击香几云还荐么卓拄杖下座。

　　师诞日上堂一年一度生一年一度老当人透过两重关白发童颜非老少非老少脱体翻成无价宝嗟见时人不善谙到头哀送埋青草喝一喝下座。

　　弥陀诞日僧本光请上堂老僧昨日是生日弥陀今日是生日我比弥陀先一日三世诸佛从此出所以道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既从此出可谓诸佛老僧儿老僧诸佛父诸佛父法尔迥超凡圣路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说甚娑婆并净土喝一喝下座。

　　上堂问世尊睹明星意旨如何师云瞎进云将谓和尚忘却了也师云漆桶不快僧喝师拈棒僧云元来元来便礼拜师云元来元来乃云今朝正是腊月八释迦老子悟时节年年大地普皆知试问诸人彻不彻苟彻也与世尊把手共行不彻也且道过在阿谁拽拄杖下座大众走散。

　　春朝上堂春日晴黄鹂鸣声声无别事口口唤人惺且作么惺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春即且置敢问诸人如何是东风面殿前犬子吠门外有人行蓦地唤伊回首看元来鼻直两眉横且道伊是阿谁喝一喝云参。

　　上堂问方今疆场多故圣主焦劳如何得干戈不动天下太平师云未问已前早太平进云恁么则万民乐业去也师云阿谁不愿乃云当阳晓示人人越故超新觌面提持个个全身远害若是上根利器聊闻举着剔起便行却较些子更若伫思停机掠人涕唾正是韩卢逐块所以道平地上死人无数灼然出得荆𣗥林是好手一句作么生道敌胜还他师子子出群须是丈夫儿。

　　上堂人人本具个个圆成虽是当头道着未免觌面谩人何以诸人闻恁么道往往依语生解便将人人本具个个圆成当自己本命元辰岂不谩自了也若有不受谩底明明白白见得透悟得彻则一念不生全体寂灭更有甚么为缘为对为障为碍所以庞居士问石头大师云不与万法为侣底是甚么人头掩其口复持此语问马祖祖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士于言下大悟作偈云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团圞头共说无生话试问诸人作么生是无生话一僧才出师打云棒下无生忍临机不见师僧拟议师复喝云堂堂大道无人识顶门正眼廓周沙下座。

　　上堂施主请升座对众难启齿觌面便相呈也是落第二何以诸人分上着不得者等闲家具便恁休去多少省力其或未然只得将错就错向第二义门打葛藤道威音王已前赤洒洒尽未来际净裸裸即今各各寒威凛凛本无彼此人我既无彼此人我且道是个甚么还委悉么从来千圣莫能识造次凡流岂可名。

　　解制上堂解开布袋口衲子都抖擞一一如虎龙人人搀前走世法出世法一切通莫受力用要机先莫着随人后不随老僧言始可为分付所以道古圣不安排至今无处所还委悉么逢人觌面欺堪作师子㖃喝一喝下座。

　　过荆溪埽龙池幻和尚塔曹琅玕等请于城中万寿法藏禅寺上堂山僧出家将及四十载别也无成得甚么事祇明得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着子今日承众居士命升此座争敢囊藏被盖必也八字打开为诸人直指去也遂拈拄杖旋指云见么会么若也见得透会得彻二六时中觌体全彰折旋俯仰全身运用无动相可见静相可立无心可明无佛可成无众生可度何以不见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既无差别即说个心佛与众生都在其间即说个佛心与众生都在其间即说个众生心与佛亦在其间如是则说一即三言三即一既其一矣即说个心佛众生亦是对待而言强生分别若不分别山僧到此有口如哑有耳如聋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故达磨尽力祇道不识二祖觅心了不可得然虽如是没量大人亦是应机之说似向死水淹却不肖儿孙另出只手以一茎草作丈六金身用以丈六金身作一茎草用为诸人重指点去复拈拄杖旋指云还见么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卓拄杖下座过姑苏邓尉山埽万峰宝藏两祖塔檀越周居实赵荩庵等请上堂汉月藏公问问也打不问也打饱领多矣今请别垂方便师便喝进云打也问不打也问呈似多矣此时另转家风师亦喝藏转身云大众一句了然超百亿粉骨碎身未足酬各礼一拜答谢师恩众礼拜起藏进身数步云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最后之机乞师赐棒师云面皮厚三寸藏复礼归众彻顶目问从上来事分付阿谁师云脑后见腮进云恁么则临济一宗全承渠力师云脚跟下更须吃棒进云谢师指示便礼拜师乃云今日不肖儿孙高升远祖之堂不必更说偈言觌面为众举扬急着眼莫思量逴得便行真汉子人间天上更无双师卓拄杖藏率众礼拜便喝师便打下座。

　　过海盐天宁寺众请就千佛阁基上堂偶来天宁寺众请高登座已是觌面呈何须更话堕若人如是会当下便安妥其或未然更向第二义门举个古人通个消息不见广额屠儿至世尊前放下屠刀云我是千佛一数今日若贵若贱若僧若俗若男若女人人俱登千佛宝阁基上一一莫非千佛之数还信得及么若信不及山僧更向十字街头叫唤去云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便下座。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二

　　音释

　　鹏

　　(蒲登切音朋大鹏鸟也鲲鱼所化)。

　　翼

　　(逸职切音弋羽翼)。

　　䳇

　　(罔甫切音武鹦䳇能言鸟鹉同)。

　　[覤-儿+旦]

　　(七虑切朔去声同视也言作[目*虚])。

　　舷

　　(胡千切音贤船边也)。

　　掠

　　(力灼切音略夺取也)。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三　　　　　　庶三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上堂

　　住福州府黄檗山万福禅寺

　　山门以拄杖指云昔日远祖断际禅师从此出今日不肖儿孙从此入虽然出入不同要且同为标格呈拄杖云大众还见么便入。

　　据室只者些儿去处从上佛祖与人解黏去缚之所忽遇赤条条地来时如何正好与伊三十拄杖为甚如此不见道青天也须吃棒众请开堂拈香祝圣毕复拈云者瓣香不从他处得来祇向自信中拈出四回爇向炉中供养龙池先师传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敛衣敷座上首白椎竟师云一叶扁舟泛海中乘风来到福城东洪波浩渺无余事只作抛纶掷钓翁还有冲浪金鳞么出众相见问黄檗痛施三顿棒临济家风自此兴今日吾师应兹席拟将何法付何人师云放汝三十棒进云请师再道一句师云犹不知痛痒在僧礼拜问慈云弥布师象骈臻和尚将何垂示师便打进云恁么则无影树上一枝华香满三千大千界师云切莫眼华乃云口吞佛祖眼盖乾坤刹海无余大方独步所以道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全机大用觌面提持若金翅擘海直取龙吞衲僧无凑泊处众生无回避处只要诸人略回光相着眼自看便见透脱分晓蓦呈拄杖云还见么击香几云还闻么若也闻处精明见处透彻则声色翳障全消闻见之元亦脱似透网金鳞通身踊跃正当恁么时如何举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复举先黄檗断际禅师旅寓洪州开元寺裴相国一日入寺见壁画问寺主者画是甚么主云是高僧相国云形影在者里高僧在甚么处主无对相国云此处有禅僧么主云有一人相国遂请黄檗相见举前话问檗檗召云裴休休应诺檗云在甚么处相国于言下有省师云者二大老激扬个事大似焦砖打着连底冻自他不隔于毫端虽然如是简点将来未免旁观者哂且道谁是旁观者良久高声召云大众还省么苟省则知裴相国落处不省则祇知事逐眼前过不觉老从头上来喝一喝下座。

　　请上堂生也全体现死也全体现生死与去来不隔一条线如是则见虚空大地明暗色空四大五阴十八界生老病死忧悲苦恼亲爱缠绕正是病目见空华如蚕作茧自缠自缚更若见佛见祖见众生三贤十圣等妙二觉乃至见心性玄妙亦是自作窠窟画地为牢堕坑落堑正恁么时作么生是超然一句还委悉么直透万重关放出个只箭下座。

　　上堂三条椽下七尺单前正好朝打八百暮打三千若也会得伸脚打眠若然不会半夜起来屈膝坐毛头星现衲僧前喝一喝云参。

　　上堂今朝五月五家家赏端午唯我林下人一味无时度所以道谨白参玄人光阴莫虚度且道石头老子寻常向甚么处着到还委悉么云从龙风从虎喝一喝下座。

　　上堂六月初一正炎热人人通体汗流出忽然一阵凉风来个个仍前干暴暴且道干暴暴底是汗流出底是汗流出底是则不应有干暴暴底时节干暴暴底若是则不应有汗流出底时节恐误赚诸人老僧不敢道破诸人也须各各自悟于此讨个分晓始得。

　　上堂拈拄杖敲香几云打草为要蛇惊喝一喝云唾面祇要人惺苟惺也如日升空无所倚十方世界现全形若不惺切莫错怪老僧且道过在阿谁喝一喝下座。

　　过福州众请上堂山僧自到西禅寺日日上堂不为意今朝请我更相呈试问诸人会不会苟若会人人个个难回避若不会不免更露个消息去以拄杖架肩云楖𣗖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下座。

　　过凤林众请上堂昔闻鸟窠栖树梢今知此地鸟窠巢虽然亲到鸟窠地不学鸟窠吹布毛遂以手作拈势吹云既不吹布毛且道吹个甚么诸人若也眼开心悟个个会通侍者且作么生是悟底意旨众中还有悟者么试出来通个消息良久云一总若无山僧今日失利。

　　就医北禅值师诞辰众请上堂问人人尽道今日是生日且道即今是生不是生师云放下两头进云与么则礼三拜为和尚祝寿去也师便打问古人问寿年多少答云昼夜一百八即今问和尚年多少师云忘却了也进云当面南山寿年多少师打云眼华作么进云三千里外绝誵讹师复打乃云山僧六十有五素来不涉迷悟无端痢疾三年累得通身骨露若人如是证明管取超佛越祖日用二六时中直教更无差互若能如是行持定证金刚坚固试看碓坊蹋碓人终日未尝移一步苏州城有六座门门门有路通人路可惜无人简点知其数便下座。

　　住明州育王广利禅寺

　　黄司李端伯请就本寺开堂指法座云者便是大司李大护法于丁卯秋庐山开元寺撞倒底铁山今对人天众前扶起去也还见么遂升拈香祝圣毕复拈云者瓣香自从亲遭毒手至今痛恨不彻五回拈出供养荆溪禹门堂上幻有先师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敷坐上首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若第一义适来未升座前人人显示了也若向槌下听人处分分明落第二义去也还有耳不随声眼不逐色者么出来相见(问答不录)。

　　乃云布缦天罗网打𧘂浪鲲鲸若是透网金鳞闻恁么道便乃通身踊跃出来掀倒禅床喝散大众飞腾而去岂不庆快平生其或未然不免道祖师心印状似铁牛之机去即印住住即印破便能随处作主遇缘即宗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况逢明眼作证岂敢被盖囊藏应须觌面显扬当头点破若解返照回光便见透脱分晓分明自家境界一着本来面目觌体现前全机大用祇凭者个威光不向别处流转遂竖拂云若向者里觑得透开只眼用得去方知开口不在舌头上可谓一言通时千言万言不曾道着一字一机用去千机万机全体显露如壮士屈伸不借他力师子游行不求伴侣虽然犹是从上来建法幢立宗旨底标格祇如坐断报化佛头透过祖师巴鼻不涉化门一句又作么生道还委悉么皇风浩荡乾坤廓野老讴歌春昼长复举阿育王问宾头卢尝闻尊者亲见佛来是否者以两手䇿起眉毛云会么王云不会者云阿耨达池龙王请佛斋吾亦预数虎邱隆祖道尊者得大机显大用不谩亲见佛来虽然赖遇育王放过若不放过泊合打失眉毛打失眉毛且置祇如䇿起眉毛又作么生会么当台一鉴明如日万古晴空绝是非不肖儿孙道虎邱和尚判得十分明白争奈犹剩一半祇如尊者道阿耨达池龙王请佛斋吾亦预数且道今日阿育王寺十方聚会同共一斋宾头卢还预数也无如不预数古今则有二道若预数即今宾头卢在甚么处诸人还知么其或未知各各䇿起眉毛试看取好卓拄杖下座。

　　追严上堂今朝二月十九尽道观音生日且道观音生在甚么去处若知观音生处便知曹溪邓居士死底去处既知邓居士死底去处即知观音生底时节既知观音生底时节便见邓居士生与观音现身说法死亦与观音现身说法既皆现身可谓净法界身本无出没既皆说法可谓大悲愿力示现受生如是则刹说众生说十方三世一时说又乌用山僧[番*支]两片皮掉三寸舌说出许多不干不净谓之说法度生者哉何故遍界尽非常草木何山松柏不青青。

　　上堂雨下地湿天晴日出水绿山青桃红李白一一皆呈奇特只是不得将眼看并口说为甚如此风前铁树华开别是一般春色。

　　上堂三世诸佛不知有从空放下狸奴白牯却知有凭地升高从空放下无众生可度凭地升高超佛越祖超佛越祖众生度尽恒沙佛无众生可度诸佛何曾度一人虽然如是忽若两头坐断中间撒开突出难辨一句又作么生道披蓑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

　　上堂子规啼血满华枝口口声声祇叫归叵耐时人犹不惺年年三月又来啼大众还委悉么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

　　上堂声前一着人人本自圆成正体湛然个个初无向背祇因不觉逐色随声捉一放一不得解脱若能回光克证无生法忍管取无系无拘自由自在何以如此虽然不假修成得日用须教要自由。

　　上堂现成公案不用寻思八字眉分无干心力如是则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未免向死水里躲根设若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恁么不恁么总得也是在葛藤窠里作活计不落两头机不堕中间位且道二六时中如何受用万仞峰头独足行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奉化岳林寺主请上堂诸佛与众生本无优与劣祇因人不觉妄自生分别分别若不生洞然最明白人人绝覆藏个个无隐匿所以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且即今各各人人那个是弥勒若也识便安怗其或未然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

　　上堂三春已过孟夏初临山中树绿田里秧青蚕妇剪桑农夫催耕情与无情一一皆真所以道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若识相常住方堪有本据其或未然有寒暑兮促君寿有鬼神兮妒君福。

　　再住金粟广慧寺

　　上堂道人践履绝行踪去亦如斯来亦同来去如如了无异去来一味旧家风如是则大智圆明体无向背声和响顺形直影端在彼在此独露常光一去一来岂生二相正恁么时且作么生是诸人底旧家风还委悉么须知鹫岭当年事一念回光自宛然。

　　祈嗣请上堂亘古亘今金刚体密密绵绵常证入不生不灭如来藏头头物物悉包容所以道空可空非真空色可色非真色真色无形真空无名无名名之父无色色之母能为三界之根门作天地之太祖如是则金刚体生育之本如来藏造化之源能作奇特因能显难思事若上根利智向文彩未彰已前当头一时坐断净裸裸赤洒洒如天普盖如地普擎如虚空宽广如日月普照一道清虚靡不贯彻感应道交绵绵𤓰瓞蓦拈拄杖云当恁么时且作么生是造化之源生育之本杖头点出金刚眼弹指圆成八万门。

　　施主请上堂正令当行十方坐断宗旨建立毫发无差是以摩竭掩室毗耶杜词斯皆理为神御故口以之而默岂曰无辨辨所不能言也如天不言靡所不盖如地不言靡所不载故曰天无私盖地无私载天若私则有盖有不盖地若私则有载有不载古人所谓皇天无二道圣人无两心虽无二道昆虫草木咸植其中随其根性悉遂其生故法华经云密云弥布一雨普滋斯非法喻齐彰佛天无二者乎遂举拂云有眼者见复敲香几云有且者闻闻见分明是个甚么掷拂云正恁么时诸人分上又作么生还委悉么一气不言含有象万灵悉禀共同根。

　　追严上堂问析肉还母析骨还父父母非我亲谁是最亲者师云眼中着屑进云千江有水千江月一道寒光亘古今师云错认定盘星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云瞎进云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云看脚下如何是人境俱夺师云天上有星皆拱北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云人间无水不朝东进云恁么答话瞎却天下人眼在师云你眼向甚么处着僧喝师云却是你眼瞎问大事未明如丧考妣是如何师云万仞峰头独足立大事已明如丧考妣是如何师云千山万山独行去乃云生死去来全体现阴间阳世绝行踪蓦拈拄杖指云杖头指着金刚体汝母回光证旧容喝一喝云还见么卓拄杖下座。

　　上堂才然五月廿九又是七月初一可谓日月如梭光阴迅速诸人还得个休歇也未若得个休歇便见释迦老子道我能促一劫如半日延半日如一劫赵州亦云诸人被十二时使老僧使得十二时不是神通妙用亦非法尔如然斯皆亲证实到大休大歇时节所以不见劫之长日之短全凭者个威光不向别处流转其或未然祇知事逐眼前过不觉老从头上来。

　　住明州太白山天童景德禅寺

　　入院至古佛殿基云虚空作殿日月为灯且道是甚么人境界还会么设或未会且看新长老撒开坐具大展三拜。

　　方丈据此室行此令从教天下衲僧来乞命一一为伊当头按定。

　　众请开堂至法座云须弥灯王如来已坐断诸人路头了也且转身意旨又作么生如或未会更为诸人拨转上头关去也遂升拈香云此瓣香奉为今上皇帝祝延圣躬万岁万万岁伏愿国运与日月长明国界与乾坤共固又拈云此瓣香奉为满朝文武天下官僚本山请主司李黄公维翰徐公松里徐居士伏愿道心坚固克证菩提现随类身导引群品复拈云此瓣香参侍二十余年一旦亲蒙印可不敢忘却第六回爇向炉中端为幻有先师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上首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人人绝覆藏个个无向背谁更有第一第二而复言观还有共相证明者么问昔日应庵和尚问天童杰禅师云如何是正法眼杰答云破沙盆意旨如何师云门前七座塔进云师意如何师便打进云某甲即不然师云你又作么生进云瞎师复打乃云光吞万象气绝诸尘净裸裸赤洒洒提则天上人间放则无处回避所以道动若行云止犹谷神既无心于彼此岂有象于去来去来不以象动静不以心如是则昨日在育王不曾相着今朝来天童又何尝相逐于此于彼无取无舍故能随处作主遇缘即宗当头点破廓开人天正眼赤手提持使证自家境界无倚无依自由自在且如今日祝圣开堂一句作么生道边邦宁静归王化万姓讴歌乐太平。

　　挂版丛林号令佛祖钳锤今朝悬向堂前轻轻击着直令人人顿断命根虽然如是更有一人且道具何面目高着眼始得。

　　开炉上堂太白山中尽有柴一株不许众人搬老僧不是多护惜为要诸人彻骨寒虽然如是只如道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诸人又向甚么处回避若也回避得可以高超三界独步十方如或未然各各照顾眉须始得。

　　上堂问和尚未露家风学人已呈行履更借问得一句么师云莫乱道进云如何是杀人刀师云一棒打杀进云如何是活人剑师云自领出去问大地无寸土时如何师云你在甚么处进云无缝塔前师便打问正令才施即不问声前一句意如何师云合取狗口进云前后即无作么剿绝得去师云背后看取乃云结制得半个月日也诸人本分事作么生一僧才出师云本分事作么生僧拟议师云大众不烦久立下座。

　　上堂问出没卷舒即不问赤条条地事如何师云更着几重来问竿头撒手时如何师云两脚梢空乃云问话且置大众要老僧入室即今当堂与你们入室也不用古人底话老僧杜撰三句话初心久学皆可用遂云莫立程途别用功行住坐卧看何从忽然看彻无从底大众下语看众无语师便下座。

　　上堂今日仲冬十五日霜风刮面侵人骨明明历历不曾藏乌用山僧更饶舌乃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佛果道天宁即不然有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向他道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今日天童又不然有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劈脊便棒。

　　诞日上堂今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去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前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外前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乃至从无始十一月十六日总是者个时节来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后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外后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乃至尽未来际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既都是者个时节唤作过去不得唤作未来不得唤作现在不得既都不得唤作生得么唤作灭得么唤作不生不灭得么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正当恁么时依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仲冬严寒众慈伏惟珍重。

　　上堂举临济大师道一句语具三玄门一玄门具三要有权有用汝等诸人作么生会下座师乃召云大众祇如适来问答向甚么处去若知去处有实有用便下座。

　　腊八上堂自古至今腊月八年年午夜一天星释迦老子已悟去因甚诸人不自惺苟惺也尽大地无纤豪过患所以道普观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且问诸人作么生说个不执着底道理又作么生说个执着底道理卓拄杖下座。

　　解制上堂今朝正是腊月三十日又是解制之辰且问大众作么生是[(冰-水+〡)*ㄆ]因结果依时及节底句若也道得天下横行其或未然阎老子算饭钱打鬼骨臀莫言不道。

　　岁朝上堂旧岁新年现成公案越古超今时人不荐林下道人不随世变所以道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人以生为劳不以死为虑忽然死到来茫无著落处谁知当处生当处死当处埋若能如是会不动出三灾所以释迦老子云吾今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也且作么生是不虚底事以拄杖敲香几云棒打石人头嚗嚗论实事。

　　幻有和尚忌日拈香亲遭毒手不容情大棒通身彻不禁一年一度烧香日翻忆令人恨转深。

　　上堂通熹诚心修供养供养一切诸如来请我举扬般若力为荐父母出凡胎圣凡不同同鼻孔馨香臭秽一般开。

　　清明上堂今日正当清明节家家祭埽拜邱陇祇为生身不忘本所以追思远祖宗明新禅人特修斋供佛祭埽祖师塔请我举扬无别事父母师长祈报答虽然如是其间多有随其风俗以了故事者纵有捶胸痛哭亦不过不见团圞私念爱情要如孔夫子言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者即罕矣惟我佛祖儿孙似乎不然所以法华会上药王菩萨焚身供佛佛赞云善男子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于是药王还复如故智者大师读到此处忽然有省获旋陀罗尼三昧云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正恁么时诸人还见祖师么若见可与祖师把手共行其或未然普请大众同到祖师塔前作礼三拜。

　　受吴嶷峰为僧上堂世缘顿尽截断爱情出类㧞萃作大丈夫正宜永披忍辱铠常操智慧刀与蕰魔烦恼魔共战灭三毒破魔网如鸟出笼金鳞透网且无依无倚善始善终一句作么生道雪后始知松柏操事难方见丈夫心。

　　上堂仲春且犹寒深山更不同忽地风来拂便觉尚侵容一法既露现法法岂曾蒙若人欲了道力行日用中所以道日用事无别惟吾自偶谐举起拂子云诸人还见庞居士么头头非取舍处处没张乖师云唤作拂子即触不唤作拂子即背朱紫谁为号邱山绝点埃师云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师起座云普请大众抬石挑砂去。

　　端午上堂今朝五月五日知事头首乞老僧升座应个时节老僧无计可处何以雄黄烧酒固也不可要且无个铜钱买糯谷思量计穷力极忽然得个富不有余贫无不足真可谓是个平等法门正可与世移风易俗遂竖起两拳云只将者两个大粽子供养大众一任大众横咬竖咬忽然咬着自家底直得人人饱足免得穷厮煎饿厮妙为甚如此到底终输自家宝。

　　追严上堂一僧才出师与当头一棒云当头点破世出世间没间隔觌面洞明生死变异体全彰所以道无边刹海自他不隔于豪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移于当念又有道者一片田地分付来多少时也我立地待汝构去诸人还构得么若也构得便见一切众生无非具者一片田地三世诸佛出世说法无非发明者一片田地历代祖师天下老和尚为人直指无非直指者一片田地乃至今日可志史居士入山修供命山僧升于此座无非举扬者一片田地追荐二亲同明者一片田地以见昔日生本非生者一片田地全体恁么来今日死本非死者一片田地全体如是去然后推己利人全机大用如鸟王劈海直取龙吞全凭者个威光不向别处流转且道恁么时一句又作么生道各各人人合自由全身只在一豪头。

　　病起上堂老僧病一个半月日未尝与诸人说佛法如是告报若明眼衲僧已千里万里去也其或尚留观听犹涉狐疑则更向第二义门矢上加尖去也老僧病一个半月日本地风光诸人一个半月日挑砖运瓦拖柴拽石禅床里打坐经行斋堂里吃粥吃饭乃至东厕上尿桶边无非是诸人真实之体祇如透过许多闲门破户真实体上又如何通信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

　　岁旦上堂今朝正月一升座拈香祝圣毕普请唱个太平歌摩诃般若波罗蜜复举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做领布衫重七斤即今忽有问天童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只向他道不烦久立下座。

　　上堂只因施主殷勤请老僧无力强升堂㥯着眼莫思量彼此明明没覆藏举拂云觌面提持当荐取母教归去更茫茫复举庞居士云十方同聚会师云大家在者里个个学无为师云用学则不堪此是选佛场师云人人当自强心空及第归师云看脚下复云注已注破大众还会么若未会更为颂出十方聚会没边疆个个无为绝较量各信脚跟行取去那来归路更茫茫。

　　上堂天童者里不敢亏人你有半斤称你八两你有十尺量你一丈众中若有个汉闻恁么道忿性出来道都来总是个无星秤尺又称量个甚么老僧但向他道一钓便上若也会得有功者赏若会不得领取钩头意莫认定盘星。

　　结制上堂问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如何是学人心识不到处师便打如何是一门深入师打云切莫刺脑入胶盆如何是法王法座师打云眼瞎么乃云天童结制无他事祇为诸人不荐取若荐取大千世界绝行踪日用直须以本据敢问诸人本据又作么生便下座。

　　上堂一见再见无二见一得永得没两般弹指云㥯荐取莫颟顸毕竟明明是何物从教东北与西南。

　　施主寄赀修供请上堂佛以一音演说法以杖指大众云杖头指出太分明千里同风不隔线日对灵光与妙音如是则不动步相照向是非得失外不起念承当于文彩未生前只如廉纤不涉彼此不干一句如何通信三事衲衣青嶂外顶冠束带万人中。

　　上堂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达磨过去久矣进云去到甚么处师便打问如何是初一已前事师云昨日三十日进云如何是初一已后事师云来日向你道进云正当初一日如何师便打乃云今朝十二月初一知事头首请上堂老僧老兮懒饶舌者么明明为举扬。

　　上堂卓拄杖云诸人皆有一条拄杖拟欲进前拄杖子碍却路头拟欲退后拄杖子穿却鼻孔只如不进不退拄杖在甚处以杖驾肩云拄天拄地无人会[(冰-水+〡)*ㄆ]摄肩来力荷归。

　　解制上堂问结制解制则不问天童佛法是如何师云看脚下进云学人不会师云还我九十日饭钱来问如何是脱落生死句师云你跳看如何是不出生死句师云你尽力跳不出生灭与不生灭二俱排𢷤又作么生师云莫向鬼窟里作活计问如何是过去佛师云释迦老子如何是现在佛师云大地众生如何是未来佛师云莫妄想乃云诸人尽道。

　　解制殊不知天童之制结解不结解总不必论祇如老僧终日赶着大众不是挑砖便搬瓦不运土便抬石不拖柴便烧陶见你们稍迟缩则不是喊便是骂汝诸人意作么生会还知天童老汉为人处么三生六十劫。

　　上堂问孤峰顶上还许商量否师云放下脚来僧云恁么则商量已竟师云未是你安身立命处乃云未到天童不妨疑着已到天童冰消瓦解何故聻不见道闻名不如见面面既见矣诸人分中成得个甚么边事一翳在眼空华乱坠。

　　上堂千猜万猜不如亲到一回千说万说不如亲见一面到已到矣见已见矣忽有人问天童意旨如何又作么生祇对若也对得不枉到天童若对不得须知自有活路始得。

　　大悲生日上堂举拂子云观世音菩萨在山僧拂子头上示生了也诸人还见么若见则便请散去其或未然击拂子云一击粉碎直教遍界分身应以佛身得度者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菩萨身得度者即现菩萨身而为说法应以比丘身得度者即现比丘身而为说法应以居士身得度者即现居士身而为说法应以妇女身得度者即现妇女身而为说法乃至应以人与非人得度者悉皆现之而为说法既如是等皆为说法则不见有佛相菩萨相比丘相居士相妇女相乃至人与非人等相既无如是等相则心不分别内心无喘心无憎爱生死之心于是息矣复举拂子云还见么若见则头上安头不见则斩头觅活所以道不见一法即如来是则名为观自在掷拂子下座。

　　上堂一僧才出礼拜师便打云大众若见山僧棒头落处便向者僧未开口前证取自家境界不从人得若向山僧开口处抟量意根下卜度韩獹逐块有甚了日所以教中道声闻人因闻声教而见性故谓声闻菩萨不从声闻而眼见性诸人直须眼见性始得。

　　师因事拂衣至慈水冯大中丞大司马并众护法攀留入山请上堂道人行履处幽然意不蒙檀那虽送入不可把云封试看红轮日任运转西东古今常显露由来无定踪复举大慧杲禅师因张汪二状元至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和尚家风门云有读书人来报杲云读书人既到者里且如何与伊相见乃云不是冤家不聚头师云和尚家风云门尽情说了相见之意大慧不妨道破祇如相见后又作么生受用乃云君往潇湘我往秦。

　　开炉上堂僧问大制从来无解结因何平地起风波师云无绳自缚汉进云罗笼不住呼唤不回师云你为甚刺脑入胶盆问如何是禅那大定师打云你还跳得出么问譬如有一猎人入深山中被无数猛虎围绕如何得出身路师和声打云打中间底僧拟议师连棒打退乃云昨日天晴日头出今日雨下地上湿试看俯仰天地间毕竟明明是何物若也会得便于春温秋凉夏热冬寒尽是诸人出身时节所以僧问洞山寒暑到来如何回避山云何不向无寒无暑处去僧云如何是无寒无暑处山云寒时寒杀阇𥠖热时热杀阇𥠖便是者消息其或未然普请大众归堂三条椽下七尺单上衲被蒙头各自摸取。

　　上堂昨日上堂今朝升座呈似诸人更勿话堕所以道若据此事直得三世诸佛口挂壁上更有一人呵呵大笑若识此人参学事毕汝等诸人二六时中业识茫茫还知安身立命处么若知则龙得水时增意气虎逢山势长威狞喝一喝云普请大众挑瓦盖屋去。

　　黄司李入山请升座僧问当初无尽居士见兜率悦禅师既有契证因询晦堂家风于悦欲往就见悦曰此老只一拳头耳意旨如何师云明破即不堪僧云悦乃潜奉书于晦堂曰无尽居士世智辩聪非老和尚一拳垂示则安能使其知有宗门向上事耶如何是宗门向上事师便打僧云未几无尽游黄龙访晦堂于西园先以偈书默庵壁曰乱云堆里数峰高绝学高人此遁逃无奈俗官知住处前驱一喝散猿夔徐𧥣宗门事晦堂果举拳示之意旨又如何师举拄杖云贯得其便僧云无尽默计不出悦之所料由是易之无尽既有契证何得随人脚跟转师云汝那里见无尽恁么说来僧无语师云却是汝随别人语生解僧云无尽有偈曰久向黄龙山里龙到来只见住山翁须知背触拳头外别有灵犀一点通又作么生师云无尽只顾出身处不知话作两橛僧云恁么则无尽不唯不知晦堂用处且不识兜率话头也师云放汝两顿棒乃云昨晚无舌说今朝呈丑䂐耳闻兼目见不间僧与俗选佛与选官同体不同服不以服饰观便见真面目个个本成现人人皆具足常说炽然说不消三寸舌所以道迦叶不闻闻世尊不说说不堕悄然机动容扬古路下座。

　　解冬上堂正月十五青天白日僧俗围绕眼眼相觑相觑即不无毕竟成得甚么边事莫生心休卜度弹指云善财弹指登楼阁普化入市摇铃铎复云春日晴黄鹂鸣行脚衲僧奔前程忽若遇盲聋喑哑底又作么生撞头磕额乾坤窄。

　　上堂个事本来成现人人不隔一线祇因自己颟顸致使四生流转遂举拂云我今特施方便切莫随之更变欲得解脱自由悟取本来真面所以道苦海纵无边回头便是岸掷拂云看看。

　　崇祯八年孟秋四日竖佛殿法堂藏阁檀越子李蒙荐父侍御公请上堂僧出作礼师便打云大众会么老僧为汝等当头指点汝等直下知归则见侍御公安身立命处既见安身立命处则不被名利声色之所笼罩恩爱情念之所流转所以道若能转物即同如来便能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如是则不用材木殿阁成现不劳斧斤法堂本彰不动舌头只向青天白日下要转便转复召云大众扶起栋梁去。

　　追严上堂今朝正是十月半叶落归根全体现寒林华发不萌枝无灭无生无异见拍膝云正恁么时谁会得大丈夫儿撒手行。

　　结制上堂问今日四海衲僧云集各各壁立千仞还许他诸人悟也未师打云汝还梦见么进云悟尚不许梦个甚么师又打云你即今是迷是悟进云学人不在迷悟里师云且道打在甚么处僧礼拜师乃云云水禅流自聚头非干特地苦拘留天童无法加诸众只要诸人自肯休虽然如是若不到自肯不可强休若到自肯处不待休而自休且作么生是诸人自肯处若到自肯处方丈里来通个消息。

　　上堂黄司李问元正启祚万象咸新户户门门灯然室内且道与少室一灯是同是别师云离却同别再道将来进云和尚为何不道师云耳聋作么进云口哑作么师云更要打在士礼拜僧问云水尽从今日解重楼绀宇锁何人师云天无四壁进云恁么则草鞋狞似虎拄杖活如龙去也师云走杀阇黎乃云今朝正值正月半家家办赏上元节都随浮世恣情欢谁惺茫茫忘本确祇有居士黄元公独入深山无别乐不若维摩唯默然互相唱和妙独觉又值天童寺里僧个个打帐草鞋着顶笠腰包撒手行眼空四海乾坤廓虽然如是忽遇其人拦胸把住时又作么生道个解交句若解道得独步大方若道不得前途多有绊脚索在。

　　新僧堂就结夏上堂大众进堂老僧上堂进堂上堂都来堂堂若也荐得自绝忖量忖量绝处迥出大方故乃据此为众举扬喝一喝下座。

　　解夏上堂结制也诸人为要讨个入头底时节解制也诸人须得个出头底意旨若得个入头时节常在其中则八风五欲撼牵不动设得个出头意旨千圣罗笼不住万魔潜觑无门自在自由全体现前据同体悲兴无缘慈拯拔一切报佛深恩是为一期参学已毕庆快平生其或未然正是虚生浪死徒入空门也宜各珍重始得。

　　圣节上堂天中天圣中圣示现降生含齿戴发蠕动含灵咸荷洪恩林下道人转妙法轮仰祝大明齐北极圣寿等乾坤四方八表乐升平万国来朝万乘尊。

　　顾宗伯徐侍御刘郡丞入山请上堂拈香祝圣毕乃云皇图巩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辉法轮常转法轮既常转岂在高登曲录木掉舌播唇谓之转而未升座前岂不转耶然放一线道还圆一粒点铁成金至理一言转凡成圣恁么告报已涉繁词未免笑杀旁观蓦拈拄杖云争如者个木上座生平不近人情一味从头棒将去也不管是圣是凡正恁么时莫有当机领略得者么无则山僧自道去也便下座。

　　承干宫田贵妃国戚奉旨进香赉紫衣入山请升座问光辉佛日菩萨现天人之身普扇真风和尚唱无生之曲无生曲即不问如何是祝圣底句师云今古历然进云恁么则一人有庆万民咸赖去也师云却被阇𥠖道着僧礼拜师乃提起紫衣云此是九重宫里传来底谓之信衣亦谓之无相福田衣佛佛授受祖祖相传所以达磨大师西来禀教外单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后来临济问黄檗佛法的的大意三度皆棒诸人还知直指处么以拄杖旋指云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下座。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三

　　音释

　　膝

　　(息七切音悉膝同人之节也)。

　　臀

　　(徒孙切音屯髀也)。

　　嚗

　　(匹角切音璞声也一作𡄗)。

　　炒

　　(楚绞切音吵熬也)。

　　绊

　　(博慢切音半羁绊也)。

　　绀

　　(古暗切音赣元色)。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四　　　　　　庶四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上堂开示

　　三世诸佛出世不为别事历代祖师说法不说别事只为尔我沉沦三界流转四生所以教尔我出三界轮回脱四生苦趣所谓佛佛授手祖祖相承唯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也是故大慧杲和尚见人不知大事之所以遂注解向人道唯人生不知来处谓之生大死不知去处谓之死大故谓生死大事也又虑人不以为事复云你们生前曾做驴做马来也不知而今死后做驴做马去也不知上天堂也不知入地狱也不知既都不知一息不来前路茫茫岂不是要紧底大事耶然据悟上座即不然只者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便是当人出生死底消息唯人作计攀缘遂成流转何故生不知来处则来无所从死不知去处则去无所至去无所至则内无所出来无所从则外无所入外无所入则外息诸缘内无所出则内心无喘既内心无喘外息诸缘则一念不生一念不生则前后际断前后际断则觌体现前觌体现前则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卧不知卧住不知住腾腾任运任运腾腾到恁么时切忌失脚跌破鼻头怨恨老僧遂喝一喝转身归方丈。

　　诸佛与一切众生本无异相只缘迷悟见有差殊虽有差殊迷时本体本不曾迷悟时本体本不曾悟迷悟都不干本体事迷时则全体而全众生悟时则全众生而全佛全众生而全佛众生不见诸佛之名全佛而全众生诸佛不见众生之相诸佛不见众生相故诸佛何曾度一人众生不见诸佛名故众生度尽恒沙佛众生度尽恒沙佛众生与诸佛无殊诸佛何曾度一人诸佛与众生不异如是则举手所指纵目所观众生与诸佛正如水中盐味色里胶青虽有所指不见其形故德山云圣名凡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乎及其厌之又成大患岂不是镜中像水中月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兹乃俞道人等乞开示诸佛众生所以底意若约衲僧拄杖子要且未在不见芭蕉道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拈拄杖云悟上座已有拄杖子也众兄弟又作么与悟上座拄杖子放下云悟上座已无拄杖子也众兄弟又作么夺悟上座拄杖子良久云既不能夺又不能与则众兄弟未有拄杖子在复拈拄杖云还会么还知么正恁么时悟上座性命在诸兄弟手里若是眼里有筋皮下有血手里有骨一逴逴得便能罗笼三界提拔四生设或未能卓拄杖云众兄弟性命却在悟上座手里复卓一卓喝一喝掷拄杖下座。

　　世庵禅人乞示华严圆旨荐母请上堂老僧出家年晚为生死事急无暇及于教乘祇有两句㤓直话说了去罢你也替我不得我也替你不得父子上山各自努力拽取东胜神洲与西牛贺州斗额不为分外恁么见得行得要会华严圆旨有甚么难不见永明谓此经为纯真法界法界者四圣六凡是也四圣六凡正眼观之纯一真相经云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群生前楞严云妙性圆明离诸名相本来无有世界众生法如是故不假强为所谓真如净境界一泯未尝存能随染净缘遂成十法界净缘有大小故证四圣之果而有殊染缘有重轻故感六凡之报而不等故成十法界虽成十法界界界皆圆众生若不圆则不流转异类及成佛道佛菩萨若不圆即不随类应身广度众生但一界悟入界界无余一人迷时类类各别各别则不能互摄互融无余则何妨问此答彼所以道男子身中入定时女子身中从定出东方入定西方起男身没女身彰如是则何妨母身没子身彰佛佛悟此不见优劣相不生人我见成一真法界故永嘉云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盖法界体各各圆满具足只争悟与不悟悟则当下透脱觌体全彰永断轮回所以相替不得各要努力然法界有事有理有事理无碍有事事无碍未悟之人只见其事不见其理业识茫茫无本可据若悟得者只据本分一着盖天盖地无天堂可欣无地狱可厌处处圆融事事无碍故真净和尚云事事无碍如意自在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淫坊未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蓦拈拄杖云事事无碍如意自在信手拈来贯彻法界佛鬼妖魔无此无彼地狱天堂卓拄杖云一槌粉碎直令吕氏母子目前相见乌用如目连入地狱方能救得掷拄杖云还见么喝一喝下座。

　　今日升座无他盖为释迦如来悟道之辰本山启建阅藏禅期之日虽然如是只此两端众兄弟当知期悟为本阅藏为末不见世尊当初弃王宫入雪山静思六载于腊月八夜举头睹明星忽然大悟何曾有三藏十二部看阅而悟来又于灵山会上拈华迦叶微笑遂以清净法眼涅槃妙心付嘱传化谓之教外别传所以阿难问云世尊传金襕袈裟外别传何事迦叶召云倒却门前刹竿着阿难从此大悟为第二祖于是祖祖相承至二十八祖达磨大师遥观此方有大乘根器遂航海来初见梁武帝帝问圣谛第一义众兄弟梁武深解教乘故知圣谛为极致而不知达磨秉教外别传之旨直截一挥便乃不知落处所以道搀出去也直至嵩山面壁九年方得慧可大师来乞安心被磨一拶欲觅个心与磨安尽其精神而不能将得出便彻见本体当下休歇磨亦见他彻底悟去乃与之印可云为汝安心竟继有三祖亦只见得罪无自性本体露现故二祖亦与之印可云为汝忏罪竟至于六祖一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便乃大悟又何曾待阅三藏十二部然后悟哉更有灵云见桃华而悟道香严因击竹以明心乃至大慧杲禅师十八岁参禅至三十六岁闻圆悟禅师举诸佛出身处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方才瞥地众兄弟略举从上世尊至此无不以悟为期然且遇缘不一奚必待睹明星而悟道耶遂举拂子云只者拂子已刺破释迦老子眼睛穿却释迦老子鼻孔负命者上钩来为释迦老子出气了便请归家稳坐有么有么良久云无则普请归堂掀翻海藏。

　　知而无知不是无知而说无知会而不会不是不会而言不会所以道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同凡夫凡夫若知即是圣人即是圣人无凡夫可知即同凡夫无圣人可会无圣人可会则众生度尽恒沙佛无凡夫可知则诸佛何曾度一人如是说者无能说所说如是听者无能闻所闻各各历历孤明露出本来面目发挥本地风光争肯囊藏被盖正当恁么时为人拶着又且如何喝一喝云切莫错对便下座。

　　小参

　　病起小参举五祖演和尚云如今人似发疟一般寒一上热一上不觉过了一生矣只此两句话悟上座生平亦只寻常看过了适才病中体之可谓断尽人病不惟未打彻底人有时为此事急切着忙有时丢在无事甲里设使彻底人于日用现行处亦未免触事则因事生心缘无便依无息念被寒热二途打作两截今日更为一颂一番寒了一番热服尽多方药不痊直得一身白汗出始觉从前怗怗然今日禹门重颂出举似禅人紧着鞭且道鞭头落在甚么处便下座。

　　天封舒安律师请小参世尊出世说法四十九年谭经三百余会至拈华教外别传方了本怀故教立戒定慧三法曰因戒生定因定发慧尔我既出家当须出三界了生死方始事毕若但持戒止免三途既兼生定止超六欲若其发慧方超三界故以发慧为主然今时多言慧竟不知发慧之繇如要发慧须是明心六祖云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净是以心若苟明意自清净于日用头头无[糸*系]毫过患所以我笑岩师翁道欲无禅禅无欲相夺相倾事不厌俗故曰清净行者不上天堂破戒比丘不入地狱蓦拈拄杖云通玄者里又且不然喝一喝云且道是戒耶定耶慧耶是心耶佛耶是清净耶破戒耶是上天堂不上天堂耶是入地狱不入地狱耶又喝一喝云切莫停囚长智便下座。

　　除夜小参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撞到今宵极个中极处体全彰杀活全承此恩力是以古喻尔我临命终时眼光落地底时节眼光既落地耳光亦落地鼻光亦落地舌光亦落地身光亦落地意光亦落地六光既落地则无见闻觉知之情何有声色触法之翳净裸裸赤洒洒清寥寥白滴滴一片本地风光一着本来面目到个里所作俱息无佛道可成无众生可度无生死可断无涅槃可证然后天是天地是地僧是僧俗是俗于者一片地都来没干涉虽无干涉谩他一点不得虽谩不得不假思议之心全凭者片本地风光靡所不周靡所不遍所以道日应万缘而不挠其神千难殊对而不干其虑正当恁么时除夜分岁一句作么生道白云尽处是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解夏小参觌面分付尚涉廉纤直下承当犹存情识玄机独唱截断众流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事不获已放一线道开第二义门三月结制挂起钵囊放下复子便作安居今朝解制着却草鞋挑着担子便为行动殊不知天童者里日日着草鞋日日挑担子未尝向诸人道安居行动诸人若会时时安居之地事事出身之路恁么也得不恁么也得恁么不恁么总得设若两头不涉中间不立又有甚么恁么不恁么得与不得正当诸人分中如何通信莫是拳一拳掌一掌么莫是打一棒喝一喝么莫是弹一弹竖一指么莫是说道理呈见解么莫是总不恁么以坐具拂一拂便行么如此者总是依草附木良久云须知自有冲天志莫学他人行处行。

　　施主请小参三世诸佛六道众生皆是摩诃般若光光未发时无佛无众生消息从甚么处来只因一念心生分别遂见有佛有天有人有修罗有畜生有饿鬼有冤有亲有逆有爱有男有女有心有性有玄有妙有烦恼有涅槃乃至有行有住有坐有卧有语有默若也一念回光返照明见本来面目遂见三世诸佛也是者个面目天也者个面目人也者个面目阿修罗也者个面目畜生也者个面目饿鬼也者个面目乃至冤也者个面目亲也者个面目逆也者个面目爱也者个面目行也者个面目住也者个面目坐也者个面目卧也者个面目语也者个面目默也者个面目既皆者个面目说佛不得说天不得说人不得唤作修罗不得唤作畜生不得唤作饿鬼不得唤作烦恼不得唤作涅槃不得唤作心不得唤作性不得唤作玄不得唤作妙不得唤作是不得唤作非不得乃至唤作行不得唤作住不得唤作坐不得唤作卧不得唤作语不得唤作默不得唤作冤不得唤作亲不得唤作爱不得唤作逆不得唤作凡不得唤作圣不得既皆不得一道平等浩然大均上无攀仰下绝己躬毕竟天人群生类皆承此恩力既承此恩力终不落虚可以超声越色离见绝闻坐断是非头语默绝消息不求超生不求证灭无欣无厌净裸裸赤洒洒全体与么来全体与么去通身无影像处处绝行踪所以道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真实说时声不现正体堂堂没却身正当恁么时只如孝子钟大向追荐先妣朱氏又作么安身立命还委悉么弥陀元不异只者是西方。

　　解制小参结制只得两个月老僧无福没饭吃普请诸人各各行大丈夫儿当自立从门入者非家珍诸人莫蓄粟米粒𣗳凋叶落露金风脱尽皮肤赤骨𩪸个事人人本具然到底不从他处得一任诸方玄又玄莫教污却本来质祖师西来无别事讨个人儿不受惑老僧如是恁么道诸人分上无交涉只如诸人分上又作么生会卓拄杖归方丈。

　　小参僧出作礼师便打云灵山话月曹溪指月天童一味掉棒打月若也见月忘指方见棒头落处无事不毕所以道见月休观指归家罢问程古人见人不会不得已下个注脚云若唤作棒入地狱如箭射或举杖云唤作拄杖即触不唤作拄杖即背唤作山河大地即触不唤作山河大地即背乃至唤作一切声即触不唤作一切声即背祇要人向拄杖头边默契默运向声色头上坐卧声色头上安闲不被一切声色之所笼罩一切声色之所回换一切声色之所摆扑始得自繇既得目繇则临命终时定得自由不披业识之所回换则生死轮回息矣纵闻十方佛祖老和尚出世亦如色等说法亦如声等则不被佛祖老和尚舌头之所笼罩之所回换之所摆扑方满佛祖老和尚出世之本怀故曰祖师西来觅个不受惑底人方始自信临济大师云少信根人终无了日祇如自信之人于世出世法中如何行履百华丛里过一叶不沾身。

　　孝子钟鸿颖为父紫符公请对灵小参夫道也圣凡同体生死一如只缘不了以致随境生情随情造业随业缘故三界升沉受报好丑以拄杖敲灵几云若向者里回光返照棺木里眨眼便乃脱死超生剔起便行管取十方自在自在也天堂尚不住地狱岂能留千人万人罗笼不住百千境界转变不得应同体悲为如来使普现色身随处作主兴无缘慈导利群品同成正觉正恁么时归根复本一句作么生道卢舍本身才独露豁开正眼绝纤尘。

　　为洞阳蔡公对灵小参本体恒然无生无灭正眼洞明离出离入祇因见倒惑生认境漂流以致轮回不息若能当头坐断一念返本纯源便见当处超脱所以道净法界身本无出没大悲愿力示现受生虽然如是正恁么时逍遥独脱一句作么生道卓拄杖云还委悉么但能信脚腾腾去遍界无非净法身。

　　为懒庵祝居士对灵小参生死去来全体现阴间阳世本无边所以道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只因离于不离隔于不隔遂乃见倒惑生妄生分别于无生见生无灭见灭随境有无心存取舍遂致轮回不息乃以拄杖指灵几云直须当头点破管教全体显现一念常光现前永证不生灭地所谓无常生死法与我不相干若能如是解不用哭苍天正恁么时高超物表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千峰势到岳边止万派声归海上消。

　　孝子金善镕为父玄石公请对灵小参秀水年年秀青山岁岁青祇因人不觉刚目见迁更以拄杖敲净瓶云击碎蟠桃核方见旧时仁急荐取好惺惺顿证无生地高登安乐城崇成无漏业端坐宝莲心复以拄杖敲净瓶云还见么卓拄杖下座。

　　叶暹晟为父君锡公请对灵小参生死无二相去来没两人祇因自不觉逐色与随声逐色随声也捉一放一心如猿猴茫茫无据遂致三界六道去来不息以拄杖点灵几云我今为你当头点醒自知无灭无生觌面提持管取自由自在自由自在也不为业识之所牵无灭无生也永证金刚之固体正当恁么时立命安身一句作么生道直教两脚捎空去鼻孔依前搭上唇。

　　室中开示

　　僧求开示师云汝且去僧行三五步师唤回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汝是何处人僧云常熟人师云汝父母未生前是何处人僧无语师云汝父母未生前与常熟人相去多少僧云不会师云汝去会会来。

　　二僧求开示师垂一足云有甚遮障处复收足云还会么一僧礼拜出一僧复云乞和尚开示师展两手云开示个甚么云某甲不会师云你且去第二次来。

　　居士求开示师云吾尝于此切古人云参禅无秘诀只要生死切犹是第二头话者吾尝于此切才是透底话你去体会切字自然得个透底处士云作么生会师厉声云吾尝于此切者等会去。

　　善信求开示师云汝为何来云弟子不为别事师云何为不别事云为修行故来乞开示师云修行也是别事做买做卖也是别事乃至虚空天地日月星辰森罗万象以至父母兄弟妻子皆是别事如何是你不别底事云弟子不会师云汝去会不会底来。

　　僧问某甲初发心乞和尚开示师云初即且置心从甚处发僧无语师云汝且去究取心起处便是心倒断处亦即是心明处。

　　僧乞示做工夫师云我者里没有甚么工夫做只要抬𣗳抬石挑砖瓦挑柴穿衣吃饭屙屎放尿至于行住坐卧祇是不可唤作抬𣗳抬石乃至行住坐卧亦不可唤作工夫你且道唤作甚么僧云未审如何下手师云拄杖子不在你自去打三十棒。

　　偶言

　　师一日与西堂妙行居士求如围炉次妙行举解山论格物云格是格去物欲师云他见如此汝又若何妙行云格字可作体字看否师云似即似只成了两个妙行云师又如何师云不妨为汝问着求如云当时妙喜答子韶云今人但知格物而不知物格好个物格云何子韶不能当下领取而又求个样子师云汝却如何求如云今日天寒师云何不脱体道一句求如云和尚如何师即起去。

　　一日妙行举月川法师不信无情成佛和尚如何道师云我亦道无情不成佛云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华无非般若何故无情不成佛师云待有情成佛无情亦成佛妙行指桌云和尚如今已成佛云何还有者个在师云你作者个会那云和尚不作者个会却又如何师乃掌之。

　　入室机缘

　　一僧入师问你在者里做甚么僧云磨豆腐师云你替甚么人磨僧云替和尚磨师云你吃自己饭为甚替老僧忙僧云不替和尚磨莫是替学人磨么师打出又一僧入师云你来做甚么僧云挑水师云水桶在甚么处僧拟对师打云打破了也又一僧入师举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你作么会僧喝师云你者喝还喝世尊喝老僧喝你自己僧无语师打出又一僧入师云我适才举世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者僧乱喝打出去也你作么会僧拟开口师云你欲攀扯老僧那以拄杖趁出。

　　问答机缘

　　问大悟底人还有憎爱也无师云能爱人能恶人云此是儒家世间之说岂是大悟出世间之事师云汝是甚么人僧拟议师喝出。

　　问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汝暂举心尘劳先起师指壁间观音像云者是甚么云观音圣像师云汝暂举心尘劳先起。

　　问乞师指截径处师云汝是甚处人云江西师把住云江西到者里多少路僧拟议师推出。

　　问月明帘外如何转身师云你但进门来云如何是门里事师便打云请师不用棒不用喝将转身事尽情道一句师起云我倦要睡去。

　　问如何是三玄三要师云你者一问聻云某甲不会请和尚明示师云你且放下着。

　　问大事未明如丧考妣意旨如何师云你是无主孤魂云为甚大事已明亦如丧考妣师云唯我独尊。

　　问某甲一向做工夫没个入处师云谁教你来僧拟开口师直打出。

　　问古人道亡僧诵一部佛法语未绝师云亡僧甚处去也僧拟议师便打僧云乞和尚开示师云汝道亡僧还开得口么僧无语师云既开口不得佛法合作么诵。

　　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偶搔头云老僧头痒云还有奇特也无师展两手。

　　问大事未明乞师开示师云你唤甚么作大事云岂无方便师便打。

　　僧乞师法语云欲朝暮礼拜师云朝暮礼拜个甚么僧拟议师便打僧礼拜师一蹋僧起师云你者礼拜与朝暮礼拜是同是别僧复拟议师云饶你会得无二无别且道者一蹋又如何。

　　问琅玡觉赞初祖未句云师心兮戴大慧果云戴之一字不得动着动着即祸生师拈棒指云直须动着动着从教东掷西抛。

　　灵鉴讲主参问和尚接人还用古人底自己底师以手展握云你道是古人底自己底主拟开口师便打主一喝师云三喝四喝后又如何主罔措师展手云元来学弄虚底又问现前一众是参话头是直下承当师云你又作么生主云无心可用师云恁么则后语不应前言云有条攀条师云攀甚么条主无语问不会做工夫求师开示师云不干老僧事云求个明白路头师云但向暗处走。

　　问诸法从心生未审心从甚么处生师云老僧正疑着。

　　居士问弟子扬州来为大事不明师云汝既不明将甚么来士无语。

　　问古人一言之下为甚么便晓得云门儿孙师打云你是甚么人僧礼拜师又打。

　　问如何是秘密藏师云八万四千。

　　问搬石挑沙明甚么边事师云来日再去挑行者问吞不进吐不出时如何师云问取舌头。

　　问还是念佛好还是做工夫好师云总不好僧拟议师打云向者里会得恰好。

　　问如何是干屎橛师云田塍上看。

　　问如何是清净本然师便打僧云如何是忽生山河大地师云你又恁么去也。

　　问工夫散乱不得成片时如何师打云我道棒打不开。

　　问乞师指个修行路师云我从来不会修行云更冀慈悲师云一事无成两鬓[糸*系]。

　　问古人道老僧无法与人祇解识病时有僧出作礼古人便归方丈意旨如何师云汝且出去僧拟再问师云你未知病在云如何是某甲未知病处师举手搔头僧罔措。

　　比丘尼问如何是本地风光师云尝在汝面门出入尼欣然礼拜师云且放过汝。

　　子谷蔡居士问如何是世法师云四大五蕰如何是出世法师云四大五蕰如何是世出世法师云四大五蕰又问易曰艮其背不获其身既有个背在如何不获师云分明道了。

　　居士问弟子与和尚那分别和尚者样快活弟子者样苦师云汝将苦来与汝分别云弟子不可道是快活师云老僧亦不可道是快活云争奈天堂地狱何师云你唤甚么作天堂地狱你曾到天堂地狱也无士无语又问众生即佛弟子信不过师云信不过且做众生云佛又作么样师云但肯作众生佛即在其中又问闻和尚已发明几位去了师云那里去了士拟开口师趯一趯云那里去了士乃点首。

　　三峰参云积年仰慕今日远来济上门庭则不问如何是堂奥中事师云你即今在甚么处峰云此犹是门庭边事师指座云且坐峰礼拜起云咦师休去。

　　问如何是宾中宾师云满面着埃尘如何是宾中主师云老僧无伴侣如何是主中主师云三更月下无人识如何是主中宾师云堂前坐来没人陪。

　　问如何是夺人不夺境师云百万军中斩颜良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云取了荆州放鲁肃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云杀却陈友谅并吞数十州如何是人境俱不夺师云当今天下太平国王万岁云料拣已蒙师指示全提向上事如何师以拄杖连擉云退去退去。

　　问众中操履好静处操履好师云分身两处看。

　　居士问弟子常发火性师云你适来为甚么骂我士无语师蓦面一掌士亦无语师云打也打不发说甚常发火性。

　　问某甲欲做工夫乞和尚开示师云昨日有人恁么问打出去也僧拟作礼师便打出。

　　三峰问从上来宗旨如何师竖起拳云不可唤作拳头云还有么师云一脚趯杀你云蒙示多矣师云又问作么峰礼拜师便打良久师问峰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峰礼拜出师打一棒云且道是赏你罚你。

　　问父母未生前如何师大笑生后如何师便打春秋鼎盛时如何师云恰好你识羞。

　　问如何是第一玄师云有口不能宣如何是第二玄师云足方头顶圆如何是第三玄师云恰好在腰边又僧问如何是三要印开朱点窄师打云打你一棒云何不打两棒师云钝根阿师。

　　问和尚纳福么师云你管他作么云也须问过师云问过后如何僧拟议师乃打。

　　问如何是的的大意师云向前来僧近前师便打僧云上根大器直下承当中下人来如何师云老僧从来未尝眼华僧无语师云你是最下种也未得在。

　　问如何是离心离境旨师云向前来僧近前师云会么云不会师云礼拜着僧礼拜师与一蹋云是心是境僧拟议师便喝出。

　　蕰虚讲主参问未到金粟时如何师云云岫庵中到后如何师云吃茶已毕释迦未出世祖师不西来唤甚么作正法眼藏师正身云见么云有见则不堪师云未梦见在又问古人道唤作一物即不中如何又唤作无位真人师云你即今是一物是无位真人云若说作两橛师云还我一橛来云犹是第二门师云怪你做座主所以善讲。

　　问清水洗尘尘水归何处师云茅厕里云某甲不会师云问取净头去。

　　问生灭不停如何降伏师拦胸搊住云停不停云不会师放云恁么即降伏了也僧拟进语师乃叱出。

　　问如何是五眼圆明师云老僧止两只。

　　问未举念时意旨如何师良久僧拟再举师云去。

　　问黑漆皮灯笼还有亮时也无师打云老僧要打破。

　　问如何得出生死师云如何是生死云学人不会乞和尚慈悲师云老僧无奈汝何。

　　问如何是三宝师云一顿胡饼两顿粥云不问者三饱师云老僧日日奉持。

　　慈侍者问四大甚么人主立师云好个问头祇是两橛云四大分散时如何师云待汝四大分散来与汝道。

　　问曹洞宗有君臣偏正师云除却君臣偏正致一问来云除君臣偏正教某更问甚么师云只你恁么道是君是臣是偏是正僧拟议师喝出。

　　问己事未明乞师指示时值版响师云打版了吃粥去。

　　问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知唤作甚么师熟视云是甚么僧礼拜师便打。

　　问生死如何透师打一拳云向者里透。

　　问某甲千里而来乞和尚开示师以拄杖画一圆相僧拟议师打出。

　　问某甲驾船三载因甚摸不着舵柄师打云还摸着也未四面狂风起又如何安身立命师亦打。

　　问某甲一字不识乞师开示师云我正要一字不识底还你一字不识底去处来僧无语师乃打。

　　问云门饼赵州茶和尚者里有甚么师云一顿大拳头。

　　问二年不见和尚倒后生了师云后生了多少云后生了一半师云从那里分起僧无语师展手云了。

　　俗士问我辈修行不知从那一步起师云从你未动脚者一步起又问此心如何定得师云定即且置如何是心士无语师云汝且会会心看。

　　问如何是无生法师打云会么云不会师云赖汝不会若会老僧性命却在汝手里。

　　问大修行人为甚担枷带锁师云自作自受无人救云万丈岩前作揖百尺竿头拱手师云自拈自弄得人憎如何是宾师云终日走途程如何是主师云坐断乾坤唯自许如何是宾中宾师云眼里瞳人精又精如何是主中主师云脚底脚头举更举。

　　问如何是暗中明师云东邨王老夜摩肩如何是明中暗师云南海波斯昼洗面明暗相去几何师云分身两处看。

　　师作务次僧参云某甲特来参叩和尚师拖土篮云为我抬土去云某甲只是闲师云去老僧没工夫说闲话。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四

　　音释

　　额

　　(鄂格切音额颡也)。

　　郁

　　(纡物切音罻木丛生者)。

　　鬓

　　(必刃切音傧颊发也)。

　　搊

　　(楚搜切音篘手搊也)。

　　舵

　　(待可切音柁与柁与柂同正船木)。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五　　　　　　庶五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问畣机缘

　　居士问心若不异万法一如如何是不异之元师云汝是俗汉子。

　　问古人道须参活句莫参死句如何是活句师云老僧舌破为你说不得去僧出复入云和尚舌破用冬青叶好师云汝为甚着死句连棒趁出。

　　问离却拄杖子请师别道一句师掌云不是拳头定是巴掌僧礼拜师以脚趯去更有脚尖在。

　　岳石帆居士参出自撰禅门口诀请正师接得即置云闲言语士云和尚看看师阅数行至实字指问云此字如何解说士拟议云却解说不出师云恁么则是虚言了士无语良久又云和尚者里有甚么人护法师云贫道法也无护个甚么。

　　问设有人问和尚如何是禅作么对他师打云一棒打教髑髅穿更有问又如何师打云足方头顶圆更有问又如何师打云口里舌头尖更有问又如何师打云你若唤作禅入地狱如箭射。

　　问某甲生死不明师云者饭袋子僧拟开口师便打又僧出礼拜拟问师云适才你问甚么僧罔措师推倒。

　　居士问伎俩尽时如何师便打士拟议师云伎俩尽了。

　　问死人难活时如何师云你且去僧拟议师打云真个死汉。

　　问学人到已一月不见堂头时如何师云者老汉甚处去也僧拟议师便打。

　　问前念过去后念未生主人公在何处师云立地死汉僧云不会师云拖出死尸去。

　　问劈面当锋即不问如何是临机一句师便打。

　　问如何是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师云合取狗口。

　　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我不识你。

　　僧求开示师翘一足僧云一口气不来时作么生师弹足云但问取他。

　　问如何是生死业师云即汝是如何是涅槃心师云即汝是僧礼拜起师以拄杖指云去僧喜跃而出。

　　问疑情顿发因甚命根不断师云只为你疑情命根不断云断后如何师打云教你没处藏身。

　　问人人有个本具底影子为甚蹋不着师云看脚下僧礼拜师与一蹋云却是老僧蹋得着。

　　问即心是佛又要见性成佛作么师云如何是你底心云现问话者是师云不问时又作么生僧无语师云未梦见即心是佛在。

　　问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生时如何师云切莫随老僧来。

　　问有佛出世作何供养师云老僧不受云请师方便师打云与你一顿。

　　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云你会种田不云不会师云我者里用你不着。

　　兴化黄伯初居士参问弟子有条拄杖子见佛杀佛见祖杀祖今日特来呈似师云放下着云弟子连自己都杀却了师云将甚么来士无语又问和尚入闽将甚么来师云祇有贫道。

　　问某甲初出家求和尚开示师云出家来多少时云去岁师云逢人但恁么说不得错举黄司李问风清月白时如何师云大家在者里又问弟子转机不圆过在甚么处师云过在问人处云不问人时如何师云信口道将来。

　　问杀生是大戒为甚么南泉斩猫归宗斩蛇师云汝实恁么问那云是师云汝当忏悔去问和尚还有不为人说底法么师云我曾向你道甚么来僧无语师云元来。

　　问如何是本来人师云我不可向汝道。

　　钱相国入山问如何是如来大意师云居士今日从甚处来云从人行过底路来师云恁么则不如来了国无语。

　　问铁牛吞却虚空时如何师云老僧在甚么处僧无语。

　　行者问如何是无上菩提道师云俗人头戴僧官帽云毕竟有何方便师云自家摸取好方侍御问和尚门下有多少大根器底人师云纵目所观云也要龙天推出师云从来不假他人力。

　　问如何得一口说尽世间法师云你还识两片皮么。

　　问两堂同喝临济云宾主历然未审谁是宾谁是主师云宾则总宾主则总主僧云宾主历然意旨又如何师打云还见么僧礼拜。

　　僧自径山来参问如何是不动尊师云此去径山五百里僧喜跃作礼而退。

　　问并却咽喉请道一句师曰老僧没气力。

　　道者问如何是百草头上祖师意师拈拄杖云者是百草头打云如何是祖师意者拟议师喝退。

　　问目前无一法时如何师云背后着眼。

　　问如何是圆满觉师打云你欠一着。

　　问如何是新年最初行脚句师云去云如何是步步不错句师云去。

　　居士问世间以何为尊师云唯汝为尊士礼拜师云忽然霹雳打汝又作么生士无语。

　　问如何是急水行船师云山僧未做长年三老僧无语师打云崖上看取。

　　问一口气不来时如何师云眼闭脚直。

　　问虚空破了将何补师云将你补。

　　居士问弟子有病求和尚授记师云死云再请一语师云待汝活时向汝道。

　　行者超智侍立次师问今日有新到么者云无师便打。

　　居士问弟子徼幸蒙和尚赐见再乞妙法几句师云汝但识得相见妙法在其中士拟议师云一发为汝注破若唤作相见则蹉过妙法若唤作妙法又蹉过相见毕竟唤作甚么士无语。

　　问如何是离钩三寸句师云快走快走。

　　问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棒喝交驰合明何事师便打僧云明知生是不生之法因甚被生死所留师打云还知么进云便恁么去时如何师云赚杀阇𥠖。

　　居士问者里风境与嘉兴风境如何师云处处白云处处日。

　　问某甲出山去忽有人问天童佛法声未绝师便打僧礼拜师复打云逢人不得错举僧起云祇者是师云孟八郎汉。

　　问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师以手拦胸推倒阶下云是甚么僧罔措师便打。

　　问大众一齐上来未审和尚将何管待师打云只将者个管待云恁么则个个饱𪖙𪖙去也师云你自己分上作么生僧无语师复打问生死不明乞师指示师云正好消息僧礼拜师诘云你道好在甚么处僧无语师便打问某甲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乞和尚指示师云你道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触着帝释鼻孔又作么生僧无语师便打。

　　问火不能烧水不能溺作么安身立命师云水里火里云水穷山尽时如何师云但恁么看取。

　　问如何是函盖乾坤句师云你眼在甚处进云如何是截断众流句师云合取狗口如何是随波逐浪句师云放汝三十棒僧便喝师便打。

　　居士问诵经持咒还了得生死不师云了不得士云作么生了得师打云向者里荐得方可了得士云和尚还有生死不师云你若有时我也有你若无时我亦无。

　　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云泥𧳯癞狗。

　　问行住坐卧如何是学人本身师云行住坐卧。

　　问尽力吃尽天童饭时如何师云直须吐却云怡蔡居士问㵣鹿趁焰如何歇得师云摸取脚跟摩尼珠久埋没尘土中如何急切觅得师云满面惭惶不识羞一斩一切断如何得此利剑师云照顾汝头等是水味有品为第一泉有品为第二泉作何剖分师云饮者自生分别黑夜中认贼为子认子为贼作何判断师云各打三十棒家亲作祟如何处置师云家无二主的的主人翁如何得觌面一见师云拦腮与汝掌堪舆家罗经纵横移动针必指南是谁作主师云且向罗经后看又云刺破汝眼家宅是诸人生身活计见得甚么便肯破家荡宅师云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电光中良骥瞬息千里如何得一往追上揽辔入手师云好个驴前马后汉大慧云将八识一刀凭甚么安身立命师云还我刀子来胡来胡现汉来汉现是镜体是镜光师云打破镜来好相见未开口已前为甚便棒便喝师云为汝不荐日升月沉雷轰电掣山静云间水流华开农歌牧唱妇谇儿嬉莫非是者个迸现如何拈得向脚跟下要用便用师云鱼行水浊修行人多怕去后黑漫漫地不知现前黑漫漫地更苦尽说生死事大不知现前刹那死死生生更切此际重关一击如何下手师云好与汝三十棒高峰语大彻底人本脱生死为甚命根不断命根既未断叫做大彻彻底何事师云汝唤甚作命根一句当天八万门永绝生死者一句得恁有力师云坐断乾坤。

　　狮林问和尚不会打福州乡谈来作么师云换汝眼睛东土人说话西天人领略是何曲调师云五音六律不相当和尚拄杖拂子烧却了将何示人师云正示人和尚归金粟有几人相伴师云尽大地人。

　　勘辨机缘

　　新到参方拟人事师云已相见了也速退速退云和尚因甚着忙师高声云道甚么云某甲博山来师便打僧云打错了师云汝动足来时即错了在者里觅甚么碗连棒打出。

　　僧参师问甚处来云杭州师云杭州有几多官员在任几多官员不在任云不知师云你不从杭州来僧拟议师叱出。

　　师问僧那里来云苏州来师云那里人云金华人师云到苏州作甚么云一事也无师云恁么则空去回也云长远如此师云长远如此个甚么云不知师打云还知么僧无语师云又道长远如此。

　　师采豆荚次有僧参师问那里来云绍兴来师云绍兴还有豆荚也无云有师云既有来作甚么云特来礼和尚师云吃茶去。

　　僧求住师云汝寻常甚么处住僧拟议师喝出。

　　求如居士呈偈云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钵盂无柄徒劳把捉大千沙界法王正觉若人会得是名绝学且云弟子有个会处求和尚证明师未过手便云我已为汝证明了也云此是会处还有个行处先不得后不得正与么时恁么得咦老鼠见猫儿动也动不得师云你者呆子云和尚家风已尽知元来祇是者些儿若云更有玄和妙虚空挖孔总成痴师云一发呆了士拂袖便出次夕复入室师云今日又作么生士就师膝一捏师云你试道看云和尚还要第二杓恶水那师云你试泼看士转身作女人拜便出。

　　师一晚与五峰话次蓦伸脚云你作么生峰以脚趯之师笑云未在未在云和尚道看师倒卧峰云也只是困师云你又与么去也峰乃礼拜。

　　石车参师问那里来云云门来师云几时起身车打一圆相师云不可乱做云千里同风今日特来亲领痛棒师云既是千里同风又来作么车即提起左脚师云者还不是车又提起右脚师云错也云风吹别调中师休去新到参方礼拜师乃蹋之僧拟开口师便打出。

　　师问僧甚处来僧便喝师云三喝四喝后又作么生僧拟议师打云须是我打你始得。

　　僧侍立次师问甚么人来云无师外看云是甚么云担水底师云又道无。

　　僧才礼拜师以杖抵云去去云某甲话也未问师云设若问话堪作甚么僧拟议师喝出。

　　僧参自叙诸方相见机缘将毕师咳嗽一声唾地云你道道看僧罔措师连棒打出。

　　僧呈偈师接得即扯破顾僧云今日多少泥水匠云前三三与后三三师打云是多少僧竖拳师直打出。

　　河南僧参吃茶次师问曾到少林么僧云曾到师云堂头和尚如何云提唱为主师云提唱个甚么僧无语师举起茶盏云还提唱者个么云拈来无不是师云错认定盘星僧复无语。

　　师问僧甚处来云天目来师云高峰祖师安么僧无语师云想必你不从天目来。

　　瓶匋僧参呈一圆相后书偈云瓶匋烧得破砂盆不妨拈出众人惊祖师一见攒眉哭后来那有者儿孙师目竟即扯破顾僧云如何解交僧罔措师趁出。

　　师问僧甚处来云云南几时发足云在外十七八年还记得云南事么云记得何不举似老僧僧无语。

　　华山僧参师问华山道场做完也未云已毕师云既毕又来做甚么僧无语。

　　僧参师问甚处来云河南师云临济大师道不在河南定在河北即今在河南在河北云在河南师云何不教他同来僧无语师云掠虚汉出去。

　　僧呈偈云未明心地印追究祖师关识破分明也前三三与后三三师云不前不后是多少僧拟议师打出。

　　一僧入室云某甲有个见处师云汝作么见僧拟对师摇手云未见在僧云和尚道一句看师云待老僧别有个见处即向汝道僧罔措师叱出。

　　僧参语风信信问曾到金粟不云曾到曾问话不云不曾你怕打那僧即云某甲一向不曾置问头请师处借转问头信乃开示僧不肯转金粟述前话师云汝吃饭还问人借口么僧云某甲实无问头师打云你向甚处开口。

　　僧参师问甚么处来云扬州师云来作甚么云生死不明来见和尚师曰他死了僧沉唫师以杖逐出复唤阇𥠖僧回首师曰虚生浪死汉。

　　僧参师问那里来云博山来师云住多少年云三年师云吃多少饭僧无语。

　　扬州僧同居士参师云古人道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且道是甚么人士云古人师云古人在甚么处士云古人与今人同体师云四大本空五蕴非有将甚么作体士无语僧云此居士特来请问和尚无开口处师云你口向甚么处开僧云向和尚脚跟下开师云向汝道甚么僧亦无语。

　　师问僧今日多少人抬𣗳僧云八十多师云多多少云八十一个师曰那个起头那个住僧无语。

　　嘉兴密印寺僧参师云当初高峰和尚亦是密印寺里出身僧云是师云即今在甚么处僧茫然师云且坐吃茶。

　　天竺二僧参师问甚么处来云海上来师曰海上观音与天竺观音如何云一样师指僧曰与你一样耶与者上座一样耶二僧俱无语。

　　二僧论大颠𢷤首座话一云令当行一云贼被狗咬争之不已白师师云祇如贼被狗咬落在那个分上一僧云首座分上师遂一齐𢷤出。

　　师见僧穿草鞋去因问你穿常住草鞋去草鞋钱甚么人还僧云明年送来师乃叱之。

　　师问僧你今日作甚么僧云抬树师云抬放那里僧云池中师云不怕浸杀他那僧无语。

　　法语

　　示于道人

　　传闻无论寒暑不间忙闲日持金刚经一卷坐香一炷世间事识得破看得轻孜孜矻矻以道为念难得难得然虽如是欲超生死脱苦趣当竖起精进脊骨幢直下信取始得只者直下信处即超生死脱苦趣底去处故世尊云信为道元功德母信能远离生死苦信能必到如来地要会如来地亦直下信处是若未直下信得但执起心作意坐香看经识得破看得轻为功课为办道时殊不知杂毒入心皆落第二念既落第二念欲超生死脱苦趣岂不难哉古人所谓放过一着落在第二若苟直下信得当二六时中念念不忘直下信处纵值坐香看经以至呼奴使婢料理家事时亦当直下信得不可见有坐香看经呼奴使婢料理家事底事方为勇猛精进为道之士故经云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更举个古人因缘助汝生净信者昔日芙蓉训禅师问归宗云如何是佛宗曰汝还信不训云和尚诚言焉敢不信宗曰即汝便是训云如何保任宗曰一翳在眼空华乱坠愿道人于看经处坐香处呼奴使婢处料理家事处但信即汝便是如此行去日久月深忽然失脚跌破鼻头汝自默默自见倒断处则不待有意轻世事而世事自轻何以道之所在法如是故更示一偈若据大道因缘不论男女贵贱人人平等一如个个本来成现不能缘契无生即便四生流转直须返照回光悟彻本来之面能令念念不迷大事何忧不办触境不随境流世事何须更厌若也别作别为必也堕坑落堑昼夜坐卧忙闲全体要成一片真实如是修持断然决不相赚。

　　示纯一上人

　　参禅正忌杂毒入心贵乎纯一所以道举一不得举二放过一着落在第二须知参禅也是第二修玄门也是第二成仙也是第二作佛也是第二生也是第二死也是第二总之凡起一念皆是第二苟真实要会纯一无杂但向一念未生前看行也看住也看坐也看卧也看一看看得行不知行住不知住坐不知坐卧不知卧不觉不知忽然觌面相逢始觉从前错用心方知生也不可得死也不可得作佛也不可得成仙也不可得参禅也不可得修玄门也不可得一也不可得虽然如是异日相见若作如是见一棒打折汝腰莫言不道。

　　太虚藏禅人病中乞法语

　　凡人病苦生死到来作不得主者无他盖为看作生死病苦故也殊不知生死病苦即当人本地风光本非他物故维摩曰众生有病吾乃有病真歇曰老僧自有安闲法八苦交煎总不妨今时人多自不到者田地将谓八苦外别有个安闲之法与不安闲底对敌是以越对敌越不安闲病苦外另有个无病苦底强作主宰越要作主越作主不来然亦不可见恁么说便谓既纯是病苦将甚么了生死而恐落空一发着忙则又错了但不可看作两橛自然就里便得安闲亦非不是两橛何也若不是两橛则病苦无有歇时然且无病无苦安闲时亦不可作无病无苦安闲看若作无病无苦安闲看则与当人觌体相违差错了也。

　　示余道人

　　若据法语则贫道无启口处无运笔处道人无看读处无意解处无意解则内心无喘无看读则外息诸缘既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则内外寂然既寂然已正好自看正自看时无有昼夜无有时际但行也自看住也自看坐也自看卧也自看看来看去看到不知不觉忽然两眼大开更须知此两眼落处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面目分明然后可通个消息贫道耳写至此忽有僧来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贫道掷笔向他道达磨来也其僧拟开口贫道直打出方丈外一并写上道人并参之。

　　示时功林居士

　　祖师西来不立文字直指而已惟至德山临济以棒喝直指最为明白切要所谓棒打石人头嚗嚗论实事今人不荐棒头指处而以知痛痒者是为心殊不知乃识神耳古人云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认作本来人所以贫道徴居士云祇如不痛不痒时如何居士如果要了生死透识神但看者一扇子落在甚么处则自然知道者一扇初不曾打在痛上真果似棒打石人头便见临济大师道我被黄檗先师打六十棒如蒿枝拂著相似彼岂以知痛痒者为然哉。

　　示林道人

　　祖师西来唯直指单提令人返本还源而已欲究其旨但向不睹不闻之先直下觑透便见分晓如黑漆桶处于黑夜初无二色即无二见既无二见则不见有男不见有女不见有缠缚有解脱不见有凡圣有净秽亦不见有玄有妙有觉不觉亦不见有道不道不见有空不空不见有真不真亦不见有苦乐昏慧火宅清凉所以贫道生平但有来者便当头一棒俾伊漆桶生光即无二色亦无二见所谓直截根源佛所印耳。

　　示秦道人

　　修行无别修贵要识路头路头若识得生死一时休生死一时休即是安身立命之计安身立命之计不可为道人说破须道人自参自悟自得真践实履自到平怗怗地则生死心生死相了无觅处矣。

　　示净虚禅人

　　此个本分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共证同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谓之教外单传不立文字语句若涉言诠论量便起生灭之念非本分无生灭处所以孤负先圣真欲超生脱死须办铁石心如枯木死灰圣念凡情俱无起灭于净嬴嬴赤洒洒上洞然契证明见得彻谛信得及与从上佛祖握臂共行无有差忒更须一念万年万年一念纯一无杂才有纤豪起灭便是生死因缘无有超脱之期务使如鸟出笼无欲无依举动施为常在本分中真践实履无虚弃工夫赵州二十年不杂用心涌泉四十年尚自走作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信知从上古人皆自寻常日用中密密体验始能临末稍头不怕瓮中走鳖耳复云上来法语为阿谁徽州休宁净虚乞净到无虚净亦休觌体无依自宁怗指天指地笑呵呵上下四维圆洞彻以己方人没两般一串穿来同个鼻他年再见若如此一棒打教驴腰折咄。

　　示程弘业持经语

　　凡佛经无非令人省悟故黄梅教一切人但持金刚经即得见性而六祖一闻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便悟入则岂可专以念为事乎经云若言如来有所说法则为谤佛苟省应无所住则终日念而未尝诵一字在人不在经也所以秦国夫人省得竹篦子旨便谓终日诵经文如逢旧识人若此始可谓诵经人矣。

　　书问

　　复求如沈居士

　　手教谆谆要老僧判断下落或另行指示个真休歇者若据老僧判断只者打杀赤斑蛇拗折苍龙角虚空笼不住何物堪拘束便障汝转机不得自在何以转机最忌作意故曰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兹心意识若不作意则无打杀赤斑蛇拗折苍龙角虚空笼不住何物堪拘束之见故凡作意则不自在不自在则不迅捷不迅捷则拘滞拘滞则波澜不广不广则作意作意则有倚有倚则命根不断命根不断则非真休歇非真休歇则大事到来定不得力既不得力安得无疑然既有疑不可谓到家到家即真休歇真休歇即本分事本分事非作意之可到非机语迅捷波澜阔广之可然故沩山谓香严曰吾闻汝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此是心意识著述得汝向父母未生前道一句来时香严尽平生学识欲道不能得故参禅人要在父母未生前一般门下若能如是无别大事到来既无别大事到来则自然得力得力则不惊不惊则无疑无疑则真休歇真休歇则自无意作无意作则无波澜无波澜则无迅捷无迅捷则觌体现前觌体现前即觌体用觌体用则无迅捷自成迅捷无波澜自成波澜若作意迅捷作意波澜即觌体相违相违则全体作用不现前矣异日相见若守此见一棒打折你腰莫言不道。

　　复清都史居士

　　手教云不知不觉有一种不自在隐隐胸次中者其病有四一者妄认为娘生鼻孔故未得自在二者认得世间事重不觉逐境生心故不自在三者虽为己事久向胸次中作活计不能卒去故不自在四者因此种种胸次中隐隐起灭不得自由赤条条盖天盖地而居士越要盖天盖地自由自在终不能得乃与隐隐阴魔对敌故有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直须坚竖脊梁全身翻转猛着精彩把世出世间一口吞尽不用盖天盖地而自盖天盖地赤条条去也若胸次中一毫治不尽要了生死无有是处故曰毫牦系念三途业因非虚语也。

　　复子元刘居士

　　来书一发愿二程途三醒悟四工夫足见居士立志真实骨器不凡聪明𠠢利异于常人然细玩之悟境未实现相非真现相急须拨采悟境着实参期若不期悟发愿枉发程途枉行工夫枉为何也未悟时期悟为工夫不悟不休为程途不悟不休为发愿如悟则乘其悟力以兹利己以兹利人则工夫程途发愿皆在其间不假别发愿别程途别工夫耳且果悟则一一不着问人而自明矣。

　　　　　　又

　　前日奉复不悉恐门下生疑更为葛藤大端莲华莲子教中取喻吾侪一念心华发明悟彻本来面目故云华开见佛悟无生岂非华开为因见佛为果喻如莲华一开莲子即露岂如余果华牧而后结子耶正如心华一开面目即显华开为因面目为果面目本具岂待心开而后有耶如门下所谓华开才得生莲子华未开时子在么与首谓华开元不堕空华结子从教又种芽者首尾一气皆谓华开而后结子结子而后种芽种芽而后成根苗根苗而后开华开华而后生子正如常人所见生死轮回无常之见岂可谓华开见佛悟无生而无生无灭因果交彻真常之道正如莲华一开而莲子全体已成喻心华一开即本来面目元具岂可谓华开才得生莲子华未开时子在么耶所以古云学道当须有悟由还如争斗快龙舟虽然旧阁闲田地一度赢来方始休门下还曾恁么一回也未如未当须恁么一回始得。

　　　　　　又

　　来谕随时探讨期见本分一着又云当求进时欲贫道遥施唤醒以豁心华者然据本分一着无你进处无你退处若拟进则蹉过拟退则脚跟碍却正当进不得退不得处忽若两眼大开露出面孔时可与贫道相见也。

　　　　　　又

　　来谕门下本参只一个谁字贫道谓谁之一字亦能成人亦能误人不可不审若认虚豁豁地一派好景为谁字者已成两个了也试问门下者虚豁豁好景为复作意有不作意有若作意有不作意无只者作意非情识而何又云目前作主死时作主死后作主者亦属有意而见有生时死时后时更有个虚豁豁地作主底则外道所见也古人谓离心意识参出圣凡路学正忌认着目前情识即凡情识及乎认虚豁豁地及一切纤豪好景即圣情识耳又云㘞地一声旷然休歇不知当属何象当属何时将心等悟难得悟日殊不知此象此时你才拟心早已蹉过落于情识俾你到驴年也不得㘞地一声旷然休歇耳更欲贫道转语唤醒者真可怜悯大丈夫说话宁借他人口耶除非刘祖钟亲来相见为汝道破。

　　　　　　又

　　来谕进不得退不得处是门下碍处者且喜虽未得㘞地一声不妨一切世间尘劳烦恼已碍断生死路头相继碍断也二六时中念念但向进不得退不得处看是何景象是何面孔看来看去不知不觉㘞地一声自不作碍会也。

　　　　　　又

　　昨承偈语足见居士病中精进欣羡欣羡释迦老子云病乃众生之良药益信之矣何故居士若不得者番病争得恁么净绝恁么稳当耶然细玩之未出知解窠臼在殊不知眼见泥牛过海我道眼华不少铁锤蹋着如绵我道犹有者个在只可自知自解我道情知你在鬼堀里作活计那堪更落言诠驴年未得出头然则注已注破未识居士何以教我。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五

　　音释

　　劈

　　(匹历切音霹破也)。

　　辔

　　(兵臂切音秘马辔也牵引拂戻以制马也)。

　　痒

　　(以两切音养同庠肤欲搔也)。

　　怗

　　(托协切音帖服也静也)。

　　滞

　　(直例切音彘凝也)。

　　𠠢

　　(郎丁切音𤫊剖物也)。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六　　　　　　庶六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书问

　　复破山明上座

　　吾侪为本分事行本分事是吾侪本分事也其他皆因行掉臂耳。

　　复石车乘上座

　　凡为一方化主事宜谛审不可自尊不自尊则上下称美上下美则自不尊而人自尊之人自尊则化道行化道既行则丛林可卜矣。

　　复紫垣程居士

　　来谕谓不离自性其他聪明智巧总用不着每每向心上求个安稳者是知居士认识心识性为本命元辰故于胸次中打搅弗安稳耳苟若要安稳但把心性二种情识掉向他方于汝分上了无交涉然后向自己脚跟下摸索看是心耶是性耶忽然摸着非心性底可来贫道手里请棒吃。

　　复象垣程居士

　　若果向不明白处会则无有真我假我亦无有晓得不晓得底人复无有惺惺不惺惺者何也惺惺不惺惺晓得不晓得真与不真皆属想耳若果要了彻但向睡到无梦无想时一卧卧起来东摸西摸信手摸着鼻孔不觉失声㘞则了彻不了彻不着问人自知之矣。

　　复性符钱居士

　　来教谓不能纯一用功未明不思议处若贫道看时不思议即纯一处若离了纯一处别求不思议处不惟蹉过不思议处要且用功处即不纯一如欲两路归一直向一念不生回光自看看得鼻孔撩天㘞地一声便见古人所谓一念不生全体现即纯一不纯一思议不思议都来没干涉耳。

　　复清漳东里王居士

　　教谕过称贫道为人不惜身命宁使𠷔身失命终不开第二门者令贫道益生惭愧盍缘贫道生无学识兼之口讷不善委曲接人故以一条白棒当头直指耳然亦见门下迥出时人之表吾宗门下得一法幢共相建立必使祖道重光也欣羡欣羡书中一一门下自举自断贫道更复何云乃至云愿垂顶门一针母曰五百里外棒头不到者贫道谓门下已吃棒了也然细玩之自浅而深从始至末云祗是年来被问官错看了贼负屈多时今得明白且莫匆匆认赃宁可空手归家者贫道谓即者空手之见归家住着之见便是见解入微最难透脱坐在无疑必死之地不能明大法发大机施大用须信有绝后再苏欺君不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也。

　　复我万陈居士

　　远承惠寄信仪胜尽欲与贫道结后来之缘者贫道以为不然君了千里同风尚无彼此之间岂有现在后来之分是则贫道已与居士相见了也居士直下见得透则与贫道有何异哉。

　　复君馨叶居士

　　来谕不知佛性中有许直肠入者直肠但于世少造业缘故有正直为神之说佛性须假悟明故有见性成佛之说且直肠与谄曲相对佛性出于对待故六祖云明佛性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故维摩谈不二法时惟良久而已如是则门下但向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处看是何景象是何面目看来看去向不知不觉处忽然惺得㘞地一声则不着问人自明了也。

　　再复东里王居士

　　接教谕虽不若笋竹篾有先后三时之别而冻必彻底寒必彻骨方是放春时候祇管大死一番不怕不活者足见门下以寒春一时死活一致以为全机大用其余种种说话虽为此个端由亦似套头语且前贫道谓门下空手归家尚着不得况可容如许知见耶然可见门下真诚之意呈似贫道若从长简点总不出解说形容未得心言路绝皆是未绝前事非绝后事也若据绝之一字正要绝人世出世间一切情解知见直至千圣不识自不能测就里打辊转来稍似绝后再苏写至此时有僧云忽有问和尚绝后再苏又且如何贫道掷笔擒云速道速道僧拟议连掌掌出一并写上何如何如。

　　复元公黄居士

　　手教蓦然撞倒铁山才开口时又觉有物为碍者盍因台下祗知撞倒铁山不解扶起铁山苟扶起时则不妨信脚行信手挥信口道乃至东倒西擂无非个座铁山更有何物而作碍哉故庞公云日用事无别唯吾自偶谐头头非取舍处处没张乖朱紫谁为号邱山绝点埃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此偈虽八句日用不过只根于无别而已不识台下以为何如承命永乐禅院固当从唤无奈老病缠身日久不能领众固辞金粟但思自养待尽而已伏惟台照不悉。

　　　　　　又

　　来谕根机迟钝者事不如此也大都根机不在推托贵在承当若不承当则涉思量一涉思量则蹉过根机所以谓如掷剑挥空莫论及之不及则自然不触犯耳。

　　　　　　又

　　闻尊堂归矣固当吊慰奈因生平不行其事恐从此启例后有不周到处以此为罪端耳然生死二事能迷却天下人亦能悟却天下人所以古人闻红轮必定沈西去未审亡灵往那方而孝子哭哀哀古人便悟岂非悟者亡者哭者同归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如是则与一切人生即同生死即同死喜即与母同喜哭即与母同哭庆即与一切人同庆吊则与一切人同吊何有间然如是可谓哭真哭喜真喜不然则母是母子是子哭是哭喜是喜庆是庆吊是吊不惟不知亡灵去处亦乃自己茫然哭亦无地即虚行故事与学道人乖矣。

　　复尔赤冯居士

　　来谕当此西风彻骨政落叶归根之候应自有不冷不热处又谓恋着火宅未得出路要贫道方便开示者不觉一笑何也居士已上并是诣实供通方便亦在其中出路亦在其中不冷不热亦在其中贫道除此外别无方便别无出路别无不冷不热是以古人问善知识云寒暑到来如何回避知识云何不向无寒暑处去云如何是无寒暑处云寒时寒杀阇黎热时热杀阇黎如是则欲识不冷不热底但向西风彻骨处识若识得西风彻骨便是落叶归根底时候识得落叶归根底时候便是出路识得出路便是方便所以贫道谓方便亦在其中出路亦在其中不冷不热亦在其中既都在其中岂不是间不容发既间不容发正法华谓三界无安犹如火宅唯有一门而复狭小便是者个道理也若离此外别立方便别有出路别有不寒不热别有时候即没交涉也故经云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无方便中真方便无出路中真出路无时候中真时候寒热中真无寒热故贫道谓已上并是诣实供通然异日相见守此见解劈脊一棒莫言不道。

　　复赵居士(讳天香)

　　来谕无生本无旨亦无指者是居士未悟故有此说何也不见道华开见佛悟无生岂可谓无生本无旨乎因次一偈贫道从来秉直指直指人人自悟耳自悟无生无不生直下何曾有彼此。

　　复纪常陈居士

　　来谕展转踌躇𣴭无下手处如此沉迷将终无出头日子欲贫道拯人于坑堑之中呼人于醉梦之际者贫道谓只因展转踌躇便错下手了也居士但以手摸头自问头看沉迷耶出头耶坑堑之中耶醉梦之际耶若自摸不着问不明则真果沉迷真果无出头处真果坑堑之中真果醉梦之际矣若摸得着问得明方知无沉迷中自作沉迷无出头处自求出头无坑堑中自作坑堑无醉梦际自作醉梦耳虽然如此乃贫道说底不识居士本分处又且如何。

　　　　　　又

　　来谕一切烦恼自造但平时虽见得如此而一涉境缘便不能自主者盍因无始时来于境缘习熟故也然学道当先期悟以悟力充至头头无间则无昧悟力而平时熟习自无地矣故经云理须顿悟习气渐除乘悟并消因次第尽所以前问居士本分处又且如何若不知本分处即未有悟若未有悟即何有行止于路头哉试问居士毕竟如何是本分处。

　　复海槎钟居士(讳鸿颖)

　　来翰云上智人有上智人克己下愚人有下愚人克己者贫道谓此正未克己复礼之言也若克己复礼则不见有上智下愚之人故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唯高明悉之。

　　复元怙张居士(讳次仲)

　　来谕堕落尘垢已数十年营营扰扰了无住足又言此事非抛却世缘十年二十年死活数番无有是处者非门下真诚为此事则不能发如是之言然亦不可执如是之见何也此事无乎不在若执如是之见则与此事觌体相违反成障矣且十年二十年之说非定式也因为此事不明故或历多年所耳如裴相国闻黄檗一言便乃知归李太守闻药山云在青天水在瓶亦乃自肯岂必抛却世缘十年二十年死活数番才得是处且死活二字非如门下预作意计底不见大慧杲闻圆悟禅师举如何是诸佛出身处答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乃得瞥地盍瞥地者于此事明白相应也故圆悟印许曰难得你到者田地可惜死了不得活是为死底意故知久近死活在人不在此事无定式也岂如门下谓抛却世缘为死乎盍与此事相应则世缘不待抛而自抛知见不待离而自离语言不待忘而自忘总之世出世间语言知见都来与道人分上无干涉者无他因与此事相应故也门下若到此地即见尊慈一切勤苦亦何曾勤苦祇因日用不与此事相应则为世缘勤苦堕落尘垢矣。

　　复仲坚李居士(讳灿)

　　目来谕足见居士似有些力量故有些倔强所以谓宁可诸方哭笑不可令诸方赞诵独超洒脱皆为埋没涂污赞诵哭笑俱无干涉也但不知止说到独超洒脱底影像耳若不得向上全提则正坐在理路中作活计葛藤窠里藏头反不得独超洒脱在高明以为何如。

　　复似孙江居士

　　手谕认得言思路绝一着又云于古德言句有彼此乖迕不能无疑者总之未真证得言思路绝故也若果证得则自然一心不生一心不生则妄情不起妄情不起则无现业流识无现业流识则旷劫习气顿净矣然则试问居士如何是言思路绝底一着切莫学恁么说便当了也。

　　复孩未方居士

　　来谕谓此毛孔中虚无所有一切恩仇尽皆平等者似多生出一种知见不若普观悉皆毛孔则无虚无所有之情存虽然直饶实证到此田地只到死了不得活未能转身吐气古人所谓正知见障却动是要说道理说工夫说实落说虚无说恩怨说平等说毛孔说痛棒须是造到无功用道即不堕此不识居士以为何如。

　　复尔赤冯居士

　　接尊谕知居士工夫见谛则不无而错认错判亦不少如引李卓吾曰人可死不可病判云天下焉有可死而不可病者抑知此老不善终职此一言为之阶乎复引憨憨子曰能病病者病奚从生以不能病病我故病焉旨哉是言盖庶几于道云者老僧谓卓吾与憨憨及居士正同坑无异土耳何则卓吾谓不可病正憨憨能病病者病奚从生耳亦居士不为病所缚等为卓吾之注脚故惟有不病者言卓吾为人可死正居士冷啾啾作倚岩枯木必死之疾耳且居士谓终日死未尝死此可死者居士何反见卓吾不善终职此者耶且贫道生平一味打也不管病者打不病者亦打能病病者亦打病奚从生者亦打不为病所缚者亦打能缚病者亦打生亦打死亦打无生亦打无死亦打聋者亦打瞽者亦打跎者亦打嗅不知香者亦打食不辨味者亦打至于知香者亦打辨味者亦打直使一个个不作病看不作不病看不作能病病者看不作病奚从生看不作能缚病者看不作不为病所缚者看不作足以缚病者看不作生看不作死看不作不生不死看不作无生看不作聋不聋看不作瞽不瞽看不作跎不跎看不作知香不知香看不作辨味不辨味看乃至一棒不作一棒看一喝不作一喝看岂更可作参看苓看姜看桂看芩看连看作清凉散看若作棒喝至于清凉散等看则为杂毒入心岂无暖气耶直饶立地回春亦正好打然则居士作何伎俩。

　　复敬身陆居士

　　来教述前历诉诸苦而谓贫道云知苦本不是苦此言贫道已忘矣即如来教知有中边䌛障有深浅试问居士全身入尘者是知耶不知耶若不知则何以谓全身入尘若知则何以谓知有中边障有深浅又尘若是障何以谓全身入尘若知有中边则请居士分析以何为中以何为边若知与尘为中则尘与身了无干涉何为障哉若知与身为中则身与尘亦无干涉又何为入哉如是则初无障入居士自作障入初无有苦居士自作是苦若如是知苦则苦本不是苦知非一隙之光矣。

　　复留仙冯居士

　　适接尊教前后总不必论惟谓居士得一病险把性命抛却以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未识者段本缘何所因起当云何灭欲贫道教导者而贫道别无他术祇以笔头寄打居士三十棒若解棒头落处则八万四千身病心病毛病管教瓦解冰消求起灭本缘了不可得方许居士亲来请棒吃。

　　复黎眉郭居士

　　读手翰总无他事盍未吃贫道棒耳不信但看棒头打在甚么处更看棒头打处有此三纸书中种种事也无若无但据棒头指处于中行履则世出世一切知解道理不用置之度外自于居士分中了无干涉矣。

　　复型塘徐居士

　　翰教历叙尊家金粟五年之间如许颠倒者贫道敢谓门下所见所历从本以来[糸*系]毫不动若门下亲证不动之元则楞严金刚等经皆门下注䟽矣今以门下注䟽金刚心经岂不反成颠倒哉。

　　复体心禅人

　　凡为出家人必先修道德行化道化道行则不成居处而居处自成今汝未出头行化道皆因自未修其德况出头露面与人争住处耶且既是施主买之请汝自有施主与之清理汝当先远去可也今之法门不幸者皆因尔我出家人以居处为急务不思化道不行而不修道德故也思之。

　　复吴道婆

　　诸佛世尊唯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正要有大丈夫气概只肩独荷不被世出世间一切境界语言转换始有独立自由分则生死不用断而自断自成办大事耳纵五宗差别之语言亦无非明人人本分一着若离人人本分一着别有差别之智则随名相展转生差别之情识依旧无自由分世尊所云清净法根涅槃妙心付嘱摩诃迦叶广流传化无令断绝金口所嘱反成颠倒当知涅槃妙心是大海差别智是雨滴滴虽不同总归大海自无差别所谓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是正宗正旨若有差别之智胜过涅槃者是为魔说古云若有一法过于涅槃我说如梦如幻细观来书于本分一着尚未亲证当据实呈本分然后所疑五宗说话不妨开来贫道方好点化不则断不敢细解注也。

　　复兰屿吴居士

　　承谕要贫道法语以荐拔先亡者贫道若有法语则着我人众生寿者若无法语亦着我人众生寿者门下若见父母妻室可度亦着我人众生寿者若不见有父母妻室可度亦着我人众生寿者门下如是超脱此四转语则父母妻室不求度而自度矣。

　　复祈远唐居士

　　祖师西来直指人心今居士不省直指之旨盍涉于委曲故也如曰求进步者是居士自生委曲也提话头者诸方善知识委曲不直指居士故也贫道则不然居士拟求进步则蹉过居士蹉过居士则失祖师直指也拟提话头亦失祖师直指蹉过居士也若居士分中则进步无门退步无地况可以提起为勇猛放下为懈怠哉若据提起则有放下则无正生灭之心岂无生无灭之体耶。

　　复董居士

　　来谕自揣罪网交罗何处是出头日子傥哀日暮之穷指示路头不蹉者不知拟求指示路头则已蹉过路头蹉过路头则无出头日子正若以头觅头以路寻路岂知头无二头路无二路又岂知头是出路之头路乃出头之路如是则路外无别头头外无别路又何处更容罪网交罗更哀日暮之穷哉然虽如是须真践实履念念不忘不然则依旧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与不求指示者无异也。

　　复清伯黄居士(讳行英)

　　来谕欲贫道法语于一言之下少有开发不知贫道若有一言加于居士分上即障居士非开发也居士但向不立一言时看觑忽然觑透本无一物一言遮障底即自开发矣不信则请看庞居士问马大师云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答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能如是会则不特开发直自居士盍天盍地去也。

　　举古

　　举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云门偃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师云我不似云门大惊小怪当时山僧若见但向前以手加额云猫看他面皮向甚处着。

　　世尊因调达谤佛生身入地狱遂令阿难传问你在地狱安不达云我虽在地狱如三禅天乐佛又令阿难传问你还求出不达云我待世尊来便出阿难云佛是三界大师岂有入地狱分达云佛既无入地狱分我岂有出地狱分翠岩真云亲言出亲口师云调达如世刁恶诬谤无罪之人平白䧟人反自取䧟不能取胜务须打个平交然则翠岩道亲言出亲口是点罚语是证明语。

　　维摩会上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至文殊云我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畣是为菩萨入不二法门文殊问维摩摩默然文殊叹云乃至无有语言文字是菩萨真入不二法门说是入不二法门时于此众中五千菩萨皆入不二法门得无生法忍师云不二与默然广慧为诸人拈过一边还见维摩做处么当堂慵正坐全体本无余。

　　庵提遮女问文殊云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何却被生死之所流转殊云其力未充师云却劳大士。

　　举洞山于扇上书佛字云岩见却书不字山又改作非字雪峰见乃一时除却师云犹有扇遮羞在我若见和扇烧却看者三个老汉面向甚处着。

　　赵州因僧问大耳三藏第三度不见国师未审国师在甚么处州云在三藏鼻孔里后僧问玄沙既在三藏鼻孔里因甚不见沙云只为太近白云端云国师若在三藏鼻孔里有甚难见殊不知在三藏眼睛里师云即今若有道在三藏眼睛里因甚不见广慧向他道非汝境界。

　　举文殊令善财采药云是药者采将来善财遍采无不是药却来白云无不是药者文殊云是药者采将来善财乃拈一茎草度与文殊殊拈起示众云此药亦能杀人亦能活人天童华云大小文殊被善财换却眼睛师云天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善财脚不稳被文殊驱使打初待文殊教令采药却好向道大士且请忌口。

　　举智者大师诵法华经至药王品云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于是悟法华三昧获旋陀罗尼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师云大小智者大似开眼说梦。

　　举布袋和尚常将破袋并破席一领于通衢往来布袋内盛钵盂木屦鱼饭菜肉瓦石土木诸般总有或于稠人处打开布袋内物撒下云看看师云少卖弄又一一将起问人云者个唤作甚么切莫换人眼睛或在通衢立有僧问和尚在此作么问得也好袋云等个人来答得也奇僧云来也随他去也袋于怀中取一橘子度与僧拟接将谓将谓袋缩手云汝不是者个人元来元来。

　　举昔有僧去覆船路逢一卖盐翁僧问覆船路向甚处去翁良久僧又问翁云你患聋耶僧云你向我道甚么翁云向你道覆船路僧云翁莫会禅么翁云莫道会禅佛法也会尽僧云试说看翁挑起盐僧云难翁云你唤作甚么僧云盐翁云有甚么交涉僧云你作么生翁云不可更向你道是盐师云既不可更向道是盐且向道是甚么有为翁作主者试出来与广慧相见。

　　举南泉云王老师自小养一头水牯牛拟向溪东牧不免食他国王水草向溪西牧亦不免食他国王水草如今不免随分纳些些总不见得师云南泉希图本分不知翻成分外。

　　举大梅示徒云来莫可抑往莫可追从容闻鼯鼠声乃云即此物非他物汝善护持吾当逝矣宝峰文云既非他物是甚么物地藏恩云甚么语话师云将谓无人证明。

　　举大随因僧辞随问甚处去僧云峨嵋礼普贤去随竖拂子云文殊普贤总在者里僧画一圆相抛于背后随云侍者将一帖茶与者僧师云者僧可谓出群须是英灵汉敌胜还他师子儿虽然如是将成九仞之山犹欠一篑之土何故待他唤侍者将一帖茶与者僧何不向他道也不消得。

　　举百灵和尚一日路见庞公乃问昔日南岳得力句曾举向人么公云曾举来百云举向甚么人公以手自指云庞公百云直是妙德空生也赞之不及公却问百得力句是谁得知百便戴笠子而去公云善为道路百去更不回首径山杲云者个话端若不是庞公几乎错举似人虽然如是百灵输他庞公一着何故当时若无破笠遮却髑髅有甚面目见他庞公师云百灵若无径山直饶戴破笠子也无出头分。

　　举临济问寺主甚么处去来主云州中籴黄米来济以拄杖画一画云还籴得者个么主便喝济便打次典座至济乃举似典座座云寺主不会和尚意济云你又作么生座礼拜济亦打师云临济大师谩他一点不得且甚么处是谩不得处乃拈拄杖云棒头有眼明如日要识真金火里看遂掷下云看。

　　举临济半夏上黄檗问讯见檗看经云我将谓是个人元来是个淹黑豆老和尚住数日乃辞去檗云汝破夏来不终夏了去济云某甲暂来礼拜和尚檗遂打趁令去济行数里疑此事却回终夏师云直令天下人疑杀。

　　举六祖谓门人云吾归新州汝等速治舟楫门人云师从此去早晚却回祖云叶落归根来时无口五祖演云祖师恁么道犹欠悟在师云五祖恁么道还端的也无。

　　举三圣道我逢人即出出即不为人兴化道我逢人即不出出则便为人师云古人拈提未有出他圈缋金粟路见不平各与二十棒更有二十棒待打个人。

　　举药山寻常不许人看经一日自将经看僧问和尚不许人看经为甚却自看经药云我只要遮眼僧云某甲学和尚看得么药云你若看牛皮也须穿师云药山岂只遮眼直得通身裹却者僧若看岂只牛皮须穿直得撞破乾坤始得不被他谩。

　　举德山问龙潭久向龙潭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潭云子亲到龙潭山乃作礼师云既曰潭又不见龙又不现因甚道子亲到龙潭恁么大似方木逗圆窍诸仁者甚么处是亲到处试断看。

　　举德山云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山便打僧云某甲话也未问为甚打某甲山云你是甚处人云新罗人山云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师云古今拈提者极多错会者不少殊不知德山出一计要寻知己者僧若是敌手待他打时但接棒轻轻推一推管取德山老汉必也全身远害。

　　拈古

　　举世尊一日升座大众集定文殊白椎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师云文殊大似认影迷头世尊也是脚跟不着地。

　　举阿难尊者问迦叶世尊传金襕袈裟外别传个甚么迦叶召阿难阿难应诺迦叶云倒却门前刹干着师云阿难自讨得个忙。

　　举三祖啇那和修问鞠多尊者汝年几耶云我年十七祖云汝身十七耶性十七耶者云师发已白为发白耶心白耶祖云我但发白非心白尔者云我身十七非性十七师云大小祖师话作两橛。

　　举大川和尚有江陵僧参川云几时发江陵僧提起坐具川云谢子远来下去僧便出川曰若不恁么争知眼目端的僧捬掌云苦杀人几错判诸方老宿川肯僧举似圆霞霞曰于大川法道即得于我者里即不然云未审此间作么生霞曰犹较大川三步僧礼拜霞曰错判诸方底甚多洞山闻曰不是圆霞难分玉石师云洞山老汉失却一只眼须知者僧礼拜不是好心只是后来少一转语前话不圆所以遭人简点当时待圆霞曰错判诸方底甚多但捬掌笑云者老汉大似不打自招如此则任是老丹霞也未免疑着。

　　举世尊因耆婆善别音响至一冢间见五髑髅乃敲一髑髅问耆婆此生何处云生人道又敲一云此生何处云生天道又别敲一云此生何处耆罔知生处师云世尊大似有先锋无殿后耆婆罔知也好与他一敲何故不见道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举胜思惟梵天问不退转天子云天子我常于此佛国土不曾见汝天子云梵天我亦不曾于此国土不曾见我师云者两个汉各自分强立界各各不相见各各自称尊殊不知旁观者丑乃召大众云金粟恁么告报诸人还惭愧么。

　　举沩山石上座仰山侍立次忽鸦衔一柿落在面前仰取柿拭过呈似沩沩云子甚处得来仰云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云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仰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师云玄沙只知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竟不知仰山被沩山半个柿子塞却咽喉至今转气不来。

　　举赵州云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才有语言是拣择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里诸人作么生护惜时有僧问既不在明白里护惜个甚么州云我亦不知云和尚既不知为甚道不在明白里州云问事即得礼拜了退师云大小赵州大似推恶离己何不与他本分草料。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六

　　音释

　　搅

　　(古巧切音绞挠也乱也)。

　　篾

　　(弥列切音蔑竹皮也)。

　　揣

　　(楚委切音欀量度也)。

　　鼯

　　(讹瑚切音吾鼠属)。

　　籴

　　(杜历切音狄入米也)。

　　捬

　　(方遇切音付同拊以手着物也)。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七　　　　　　庶七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拈古

　　举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做领布衫重七斤师云我不似赵州委曲如有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劈脊便棒宁惟直截抑且免致伊向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躲根。

　　举茱萸示众云你等诸人莫向虚空里钉橛时有僧出云虚空是橛萸便打僧云莫错打某甲萸便归方丈师云茱萸当时打者僧果错不错若错为甚归方丈若不错为甚归方丈大众试断看复云疑杀人。

　　举沩山云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右胁书五字云沩山僧某甲此时若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且道唤作甚么即得师云沩山大似不打自招复云还知金粟落处么。

　　举黄檗示众云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与么何有今日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云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檗云不道无禅只是无师师云黄檗大似龙头蛇尾当时待者僧云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和声便打更若拟议劈脊打出却恁老婆可谓酒糟太多。

　　举沩山问仰山甚处来仰云田中来沩云田中多少人仰插锹叉手而立沩云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仰曳锹而去师云我若作仰山待沩山问田中多少人便乃出不惟截断沩山后来老婆教伊许大沩山讨头鼻不着亦作天下榜样。

　　举仰山梦往弥勒内院居第二座有一尊者白椎云今当第二座说法仰起白椎云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谛听谛听师云古今尊宿都向仰山白椎处拈提殊不知仰山当时刺脑入胶盆被尊者白椎云今当第二座说法脑门粉碎了也若拂袖便行直令一院圣众疑着犹更白椎逐块不少且当时圣众散去是听仰山散去不听仰山散去且仰山入内院居第二位是梦耶不是梦耶若是梦沩山因甚道子已登圣位今日有为古人作主者试出来与金粟相见。

　　徴古

　　举洛浦久为临济侍者济尝称临济门下一只箭谁敢当锋浦一日辞济济问甚处去浦云南方济以拄杖画一画云过得者个便去浦乃喝济便打浦礼拜济明日升堂云临济门下有一赤梢鲤鱼摇头摆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谁家齑瓮里淹杀师云者便是第一个学喝底榜样且如临济以拄杖画云过得者个便去合作么免得他打及免向人家齑瓮里淹杀。

　　举世尊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云门偃云我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师云诸仁者世尊还有过也无若有甚么处是世尊过处若无云门恁么道意旨如何试简点看。

　　举世尊因文殊至诸佛集处值诸佛各还本处唯有一女人近佛座入于三昧文殊白佛云何此女得近佛坐而我不得佛告文殊汝但觉此女令从三昧起汝自问之文殊绕女三匝鸣指一下乃托至梵天尽其神力而不能出世尊云假使百千文殊亦出此女定不得下方过四十二恒河沙国土有罔明菩萨能出此女定须㬰罔明大士从地涌出作礼世尊世尊敕罔明出罔明却过女前鸣指一下女子于是从定而出师云出得出不得且置作么生是底定。

　　举世尊因黑爪梵志运神力以左右手擎华雨株来供养佛佛召云仙人梵志应诺佛云放下着志遂放下左手一株华佛又召仙人放下着志又放下右手一株华佛又云仙人放下着志云世尊我今空身而住更教放下个甚么佛云吾非教汝放舍其华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免生死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师云既舍六根六尘六识可谓俱舍甚么处是无可舍处是免生死处又唤甚么作无生忍而言悟乎。

　　举六祖因风飏刹幡动有二僧对论一云风动一云幡动往复未曾契理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二僧竦然师高声呼大众众皆举首遂举拂子摇曳云且道风动耶拂动耶心动耶。

　　举六祖谓门人云吾归新州汝等速治舟楫门人云师从此去早晚却回祖云叶落归根来时无口师云且道祖师为门人答话耶说道理耶。

　　举世尊在尼拘律树下坐次因二商人问世尊还见车过不世尊云不见商人云还闻不世尊云不闻商云莫禅定不世尊云不禅定商云莫睡眠不世尊云不睡眠商云莫别去不世尊云不曾别去商人乃叹言善哉善哉世尊觉而不见遂献白㲲两段师云商人如是问世尊如是答甚么处是商人见世尊觉而不见处。

　　举阿难白佛言今日出城见一奇特事佛云见何奇特事难云入城见一攒乐人作舞出城总见无常佛云我昨日入亦见一奇特事难云未审见何奇特事佛云我入城时见一攒乐人作舞出城时亦见乐人作舞师云阿难与世尊所见还有优劣也无若无世尊与阿难所见不同若有利害在甚么处。

　　举二祖云觅心了不可得三祖云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外中间如其心然师云一人觅心不可得绍祖位一人一切如心绍祖位是同是别若别则不应相绍祖位若同为甚一人有心一人无心诸人试简点看唤甚么是心唤甚么是无心。

　　举盐官会下有主事僧忽见鬼使来追僧告云某甲身充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不使云待为白王若许七日后来不然须㬰便至言讫不见至七日后复来竟觅其僧了不可得师云前头鬼使因甚见后头鬼使为甚不见。

　　举南泉与杉山向火次乃云不用指东画西本分事直下道将来杉以火箸插向炉内泉云直饶如是犹较王老师一线道又如前问赵州州遂画一圆相中心点一点泉云直饶如是犹较王老师一线道师云犹较王老师一线道且置祇如王老师又向甚么处作活计。

　　举杉山因普请择蕨次南泉提起一茎云者个大好供养山云非但者个百味珍馐他亦不顾泉云虽然如是个个须尝过始得师云祇如南泉道个个须尝过始得是肯杉山不肯杉山若肯杉山又道非但者个百味珍馐他亦不顾若不肯为甚道个个须尝过始得。

　　举睦州唤僧云大德僧回首州云担版汉师云且道睦州赏伊罚伊若道罚伊者僧唤既回首甚么处是担版处若道赏伊睦州因甚道担版汉诸人也须简点始得莫学矮子看戏好。

　　举水潦问马祖如何是西来的的意祖乃当胸蹋倒潦大悟起来抚掌呵呵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豪头上一时识得根源去住后示众云自从一吃马师蹋直至如今笑不休蒋山泉云忽然瞥地更是好笑师云只如蒋山道忽然瞥地更是好笑且道在那个分上有人道得许伊瞥地好笑。

　　别古

　　举世尊与阿难行次见一古佛塔世尊便作礼难云此是甚么人塔世尊云此是过云诸佛塔难云过去诸佛是甚么人弟子佛云是吾弟子难云应当如是师云广慧若作阿难待世尊道是吾弟子但问佛是甚么人弟子待世尊拟开口时便乃作礼即休却谓应当如是随风倒舵岂是丈夫。

　　举昔有外道问一入定僧轮王众生种非佛非罗汉不受后有身是甚么义僧便入定问弥勒弥勒为答了却出定语外道云譬如陶师埏埴成器师云广慧则不然见他道轮王众生种非佛非罗汉不受后有身是甚么义只向他道亲言出亲口。

　　举肃宗帝问忠国师百年后所须何物忠云与老僧造个无缝塔云请师塔样忠良久云会么云不会师云若是山僧但向道恁么则不必更造也忠云吾有付法弟子耽源却谙此事请诏问之帝后诏源问源乃颂云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保宁勇云非父不生其子师云殊不知养子不及父家门一世衰欲得不辱其父当时但展两手云请陛下鉴尤较些子。

　　举忠国师问南泉甚处来云江西忠云还将得马师真来不云祇者是忠云背后底聻泉休去师云王老师尤少机关在当时待伊道还将得马师真来不径转身便行免得大小国师向面前背后作活计。

　　举忠国师问紫璘供奉大德所蕰何业云青龙疏国云是金刚经么云是国云经文最初两字唤作甚么师云大小国师寐语作么云如是国云是甚么奉无语又问城南草作何色师又云大小国师寐语作么云作黄色国乃问童子城南草作何色云作黄色国云祇者童子亦可帘前赐紫对御谭玄师云但与他震威一喝便行。

　　举雪窦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衲僧得一以无风浪兴尔若辨得祸不入慎家之门师云者龙头蛇尾汉错下注脚乃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衲僧得一以无风浪兴以拄杖一时趁散。

　　举睦州因西峰长老至茶次问长老今夏在甚处安居云兰溪州云有多少众云七十来人州云时中将何示徒峰拈起柑子师别云老老大大犹问在州云着甚么死急师代云真善知识谩一点不得。

　　举临济侍德山次山云今日困济云者老汉寐语作么山便打济掀倒禅床师云临济拽倒禅床大似不奈船何打破戽斗当时若作今时拽倒蓦面掷岂不得人一牛还人一马。

　　举僧问灌溪久向灌溪到来只见沤麻池溪云汝只见沤麻池要且不识灌溪僧云如何是灌溪溪云劈箭急师云灌溪虽拽转人鼻孔争奈惹人情见何不待伊问如何是灌溪劈脊便打。

　　举僧问石霜咫尺之间为甚不睹师颜霜云我道遍界不曾藏僧后问雪峰遍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峰云甚么处不是石霜僧回举似霜霜云者老汉着甚么死急师云雪峰石霜大似劳而无功若问山僧咫尺之间为甚不睹师颜蓦面便唾遍界不曾藏意旨如何劈脊便棒。

　　举僧问龙牙十二时中如何用力牙云如无手人行拳石门聪云道即太杀道只道得一半乃云如无舌人解唱歌始得师云石门也只道得一半直须通身如舌手始得。

　　举僧问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未审路头在甚么处峰以拄杖画一画云在者里僧复请益云门门拈起扇子云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会么师云古今皆谓二老作家善能通变殊不知弄巧成拙忽有问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未审路头在甚么处只向道看脚下。

　　代古

　　举维摩因须菩提持钵到乃取钵满盛香饭谓尊者曰若能于法等者于食亦等乃至入诸邪见不到彼岸住于八难不得无难同于烦恼离清净法汝得无诤三昧一切众生亦得是定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为与众魔同一手作诸劳侣汝与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谤于佛毁于法不入众数终不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须菩提闻此茫然不知以何答置钵欲去师云食送口边而不能食广慧若作须菩提但擎钵舞跃而出。

　　举大义禅师问诸硕德云行住坐卧毕竟以何为道有对曰知者是义云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何谓知者是有对曰无分别是义云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有对曰四禅八定是义云佛身无为不堕诸数安得四禅八定是耶时举众杜口代云和尚面皮厚多少。

　　举僧谓赵州云某甲从长安来横一条拄杖不曾拨着一人州云自是大德拄杖短僧无语代云某甲罪过不意轻触和尚。

　　举僧参赵州州问甚处来云南方州云佛法尽在南方汝来作么云佛法岂有南北州云饶汝从雪峰云居来也只是个担版汉僧无语代云若不是某甲被和尚遮却。

　　举仰山𢹂一杖子僧问甚处得来仰山拈向背后僧无语代以手鼓掌笑云今日识得和尚。

　　举洞山问德山侍者从何方来曰德山来洞云来作甚么曰孝顺和尚洞曰世间甚么物最孝顺者无对代云唯某最孝顺或曰作么孝顺直道吾尝于此切。

　　举乾峰问众云轮回六趣具甚么眼众无对代云具轮回六趣眼。

　　举僧参圣寿严严补衲次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示众人见云水请两条莫教露针线快道僧无对代云请和尚放下即道待伊放下却自提衣而出。

　　举僧问招庆匡禅师如何是提宗一句庆云不得昧着招庆僧礼拜起庆云不得昧着招庆嘱汝作么生是提宗一句僧无对代云学人自领去。

　　举世尊将诸圣众往第六天说大集经敕他方此土人间天上一切狞恶鬼神悉皆集会受佛付嘱拥护正法设不赴者四天门王飞热铁轮追之令集既集会已无有不顺佛敕者各发弘誓拥护正法唯一魔王谓世尊云瞿昙我待一切众生成佛尽众生界空无有众生名字我乃发菩提心代世尊云唯汝款分明。

　　举世尊因耆婆善别音响至一冢间见五髑髅乃敲一髑髅问云此生何处耆云生人道世尊又敲一云此生何处耆云生天道世尊又别敲一髑髅云此生何处耆婆罔知生处代耆婆但云生佛处世尊若更拟议时便与震威一喝呵呵大笑而行。

　　举达磨初至梁因武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磨云廓然无圣云对朕者谁磨云不识帝不领悟代云不枉西来。

　　举忠国师因虞军容问师住白崖山如何修行师唤童子以手摩顶云惺惺直言惺惺历历直言历历向后莫受人谩军容无语代云不问那知。

　　举无著到五台文殊陪吃茶次殊拈起玻璃盏问南方还有者个么云无殊云寻常将甚么吃茶着无对代即以盏蓦口掷云只将者个。

　　举鹤林素禅师因僧敲门林问是甚么人云是僧林云非但是僧佛来也不着云佛来为甚不着林云无汝止泊处代当时打破门行。

　　举荷泽神会禅师到思和尚处思问甚么处来会云曹溪思云曹溪意旨如何会振身立思云犹带瓦砾在代但作嘘嘘声会云和尚此间莫有真金与人么思云设有与汝向甚么处着代云元来元来。

　　举西天大耳三藏到京云得他心通肃宗命忠国师试验藏才见忠乃礼拜立于右忠问汝得他心通耶藏云不敢忠云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藏云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去西川看竞渡忠良久再问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藏云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向天津桥上看弄猢狲至第三次问三藏良久罔知去处代云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寐语忠叱云者野狐精他心通在甚么处代云重言不当吃复云却是和尚善他心通。

　　举昔有官人入镇州天王院睹神象因问院主此是甚么功德云护国天王官云只护此国遍护余国云在秦为秦在楚为楚官云腊月二十九日打破镇州城天王向甚处去主无对代云官人切莫造反复云今日得官人作证。

　　举昔有持钵僧至长者家偶为犬伤长者因问龙披一缕金翅不吞大师全披法服为甚却被狗咬代云却是者畜生具眼。

　　举南泉典座办两分食诣园中管顾园头食时展钵次忽有念佛鸟鸣园头乃敲钵一下又鸣再敲一下鸣既住头乃问典座会么座云不会又敲一下代云敲即任你敲会即我不会。

　　举昔有僧还魂云𡨋中见地藏遂问某平生修何行业某云念法华经藏云止止不须说为是说为是不说代还魂僧云当时与一喝某无对师云且喜汝果得还魂。

　　举昔有老宿问座主疏钞解义广略如何主云钞解疏疏解经宿云经解甚么主无对代云和尚不得重加笺释。

　　举南泉云王老师卖身去也还有人买么时有僧出云某甲买泉云不作贵不作贱你作么生买僧无对代云恰好。

　　举盐官一日唤侍者将犀牛扇子来者云破也官云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者无对代但向前数步云来也来也。

　　举盐官问一座主蕰何经云华严经官云华严经有几种法界云略言有四广说则重重无尽官竖起拂云者是第几种中[(冰-水+〡)*ㄆ]主无对代云却请和尚[(冰-水+〡)*ㄆ]起。

　　举僧问赵州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如何得不拣择州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僧云此犹是拣择州云田库奴甚么处是拣择代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聻者老汉更若拟议一喝便行。

　　举陆亘大夫因南泉迁化来吊慰院主问大夫何不哭云院主道得亘即哭主无对代云苍天苍天。

　　举仰山指雪师子云还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代但骑却雪师子。

　　颂古

　　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才出胞胎脱体彰指天指地为人扬引他无限痴男女天上人间没处藏

　　世尊拈华。

世尊脱体风流迦叶浑身卖俏当时百万人天只见拈华微笑

　　女子出定。

出得出不得无在无不在女子与瞿昙灵山元一队君不见台山路口蓦直婆明州市里憨布袋

　　七贤圣女游尸陀林。

阴阳不涉闲田地叫不应山何处所突然伸出个拳头无根树子花朵朵

　　傅大士披衲顶冠靸履朝见梁武帝。

道冠儒履佛袈裟无限平人被此遮三事问来三指破至今犹有眼生华

　　傅大士见武帝不起。

大小傅大士一款便成招虽然身不动争奈舌头摇

　　布袋和尚。

一个破布袋袋尽大千界无奈浑身没处藏却向人前生捏怪

　　楞严经吾不见时何不见吾不见之处若见不见自然非彼不见之相若不见吾不见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若能推者即是汝心则是认贼为子修山主云若能推者不是汝心则是认贼为子。

如今推也是子是贼度体裁衣短长自识

　　若能转物即同如来。

若能转物即如来黄面瞿昙好掌腮未举已前先荐得翻身独步上天台

　　圆觉经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

明明见了非他见了了常知无别知山月如银牵老兴闲行不觉过峰西

　　法华经假使满世间皆如舍利弗尽思共度量不能测佛智。

如何是佛智共汝谩商量人贫觉智短马瘦见毛长咦嘻咄参

　　此经开方便门示真实相深固幽远无人能到。

你知我不知我到你不到彼此自分明咄哉黄面老

　　维摩默然。

居士何曾是默然文殊不二妄加呈白云影里怪石露只可惺惺不可名

　　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衲僧若恁么何曾摸着鼻

　　经首题火字。

以字不成八字错碧眼胡僧难注脚我土聪名人强名天将夫子为木铎

　　迦叶召阿难。

金襕传外别何传蓦召阿难似可堪倒却门前刹竿着阿难依旧被他谩

　　达磨面壁。

老胡九年冷坐争奈无人勘破我若当时看见劈脊一拳打倒

　　五祖弘忍大师。

谁是前身孰后身分明有口也难伸无端累彼周家女疑杀世间多少人

　　忠国师三唤侍者。

国师三唤出枯肠侍者连声举广长负汝负吾重注脚至今天下乱抟量

　　南岳怀让禅师。

恁么来兮甚么物不似一物还似屈堂堂直下用无私后代儿孙施棒喝

　　青原因僧问佛法大意曰庐陵米作么价。

青原老吃庐陵饭米价犹来似不知端的见他何大意莫教孤负两行眉

　　马祖三十年不曾少盐酱。

马祖说法足盐酱尽十方人皆供养若是衲僧沾着唇一条穷命通身丧

　　百丈卷席。

马祖升堂百丈卷席分明一贯两个五百

　　马祖不安。

日面月面昼夜常现孰信盲人却自能见

　　百丈再参马祖。

马师喝下意非常百丈聋时据有方堪笑而今效颦者谁知黄檗舌头长

　　百丈野狐。

不昧不落舌拄上𦠍一任诸人胡穿乱凿

不落不昧声出皮袋百丈野狐两个一对

　　南泉牧牛。

不如随分纳些些一种风流出当家两角横分开正眼腾腾任运自生涯

　　古德庄上吃油糍。

偷吃油糍阿谁见你不说不知不识廉耻

　　盘山云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洞山云光境未忘复是何物。

忘未忘时境复何思量贫恨一身多可怜昔日王羲之却写黄庭换白鹅

　　东寺云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剑去久矣尔方刻舟。

冲开碧落松千尺截断红尘水一溪饱食高眠人不识日从东畔又沈西

　　庞居士参马祖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云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一口吸尽西江水多少行人作道理野老年来气力颓只顾早眠并晏起

　　药山石上坐次。

不为不闲坐笑倒破灶堕有人来问我正好蓦面唾

　　药山升座众才集便下座归方丈师着语云看破了也院主问其故山云经有经师律有律师争怪得老僧师着语云看破了也。

一看破二看破人人鼻孔下头大珍重诸人摸取好若摸错时休怪我

　　药山看经。

梵语唐言总一般言端端更语端端要知遮得何人眼试把牛皮子细看

　　丹霞烧木佛。

木佛烧来身体暖眉须堕落面皮光明明果报无藏处堪笑时人乱度量

　　沩山趯倒净瓶。

百丈举起少火沩山直下看破翻身趯倒净瓶压倒华林首座

　　沩山见尼刘铁磨来师曰老牸牛汝来也磨曰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山放身作卧势磨便出去。

一似戏话一似相骂得人一牛还人一马作卧便行可知礼也

　　黄檗大唐国里无禅师。

参禅参见没师禅鼻孔依然口上边黄檗无钱沽酒吃诸人噇却酒糟眠参

　　白马昙照禅师。

一生叫快活临终却叫苦拈起枕子时大虫元是虎珍重诸人切忌莽卤拟议商量西秦东鲁

　　陆亘大夫问南泉肇法师也甚奇怪解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泉指庭前牡丹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华如梦相似。

天地同根物一体黄莺啼在深华里可怜大梦未惺人空听好音迷自己

　　夹山参船子。

离钩三寸如何道一桡打入洪波跳忽觉来时自点头请续此句

　　李翱见药山。

云在青天水在瓶药山无地可容身真金自有真金价终不和沙卖与人

　　南泉平常心是道。

平常心是道南泉是王老日用事无余全身入荒草

　　赵州四佛。

泥佛不度水堪笑赵州卖口嘴金佛不度炉丈夫谁肯受糊涂木佛不度火觌面何曾孤负我真佛内里坐无限平人多蹉过

　　庭前柏树子。

赵州柏树子撑天兼拄地顶门眼豁开我却不是你

　　赵州因尼问如何是密密意州以指掐之尼曰和尚犹有者个在。

冷地分明事极精等闲触着便生情闲时事着忙时用会处应教用处亲

　　赵州吃茶去。

逢人岂是闲开口堪笑都从语脉走留坐吃茶珍重去到底未闻师子㖃

　　赵州洗钵话。

吃粥了也洗钵去大似茫茫无本据有本据其僧自是无藏处

　　赵州狗子无佛性。

狗无佛性全提正令拟议思量蹉过穷命

　　临济三顿棒。

连打三番不展眸更饶一拨始昂头筑拳鼓掌威狞甚虎头虎尾通并[(冰-水+〡)*ㄆ]

临济枉遭三顿棒累及儿孙恨不消一报到头还一报至今代代不相饶

最喜当仁不让人筑拳鼓掌绝疏亲可怜千百年前事直至如今有几人

　　临济凡见僧入门便棒便喝。

祖令全提继后踪示徒端不在从容棒头击起隈岩虎霹雳轰腾卧海龙

　　临济两堂首座同时下喝。

一条拄杖两人扶试问诸人会也无满目堂堂通是汉几个男儿是丈夫

　　僧问大随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者个坏不坏随曰坏曰恁么则随他去也随曰随他去僧不肯后到投子举前话子装香遥礼曰西川古佛出世谓其僧曰汝速回去忏悔僧回大随随已迁化僧再至投子子亦迁化。

坏亦坏兮随亦随行人于此转猜疑山僧为汝分明说坏坏随随个是谁

　　陈操尚书与僚属登楼次见数僧行来一官人曰来者总是行脚僧公曰不是曰焉知不是公曰待来勘过须㬰僧至楼前公蓦唤上座僧皆举首公谓诸官曰不信道。

罗笼不住唤无回犹是憨憨强主哉拶着返身蓦头掷衲僧行脚眼方开

　　俱𦙆和尚。

俱𦙆指头禅突出向人前一生用不尽直至到黄泉

　　德山参龙潭。

潭不见龙不现亲到龙潭遭一箭纸灯吹灭眼方开棒上纵横光焰焰

　　洞山解制。

不出门草出门草大丈夫儿通蹋倒随流任运本来身遍界莫非无价宝

　　令遵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大乘遵曰井索曰如何是小乘遵曰钱贯又问如何是有漏遵曰笊篱曰如何是无漏遵曰木杓。

笊篱木杓钱贯井索灵利衲僧都来抛却丈夫自有冲天志万里天边飞一鹗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七

　　音释

　　飏

　　(移章切音阳风所飞扬也)。

　　蕨

　　(居月切音厥菜也初生无叶可食)。

　　库

　　(式夜切音舍姓也)。

　　腮

　　(桑才切音鳃颊腮一作揌)。

　　𦠍

　　(逆各切音㖾齿龂也)。

　　鹗

　　(五各切音咢雕鹗也)。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八　　　　　　庶八

　　天童弘法寺住持门人弘觉禅师(臣)道忞上进

　　颂古

　　投子大同禅师因僧问月未圆时如何子曰吞却三个四个曰圆后如何子曰吐却七个八个。

要吞便吞要吐便吐投子投子圆前圆后

　　投子因雪峰侍立次指庵前一块石曰三世诸佛总在里许峰曰须知有不在里许者子乃归庵中坐。

投子布出漫天网雪峰走入伊圈套当时一径转身行却使投子也疑我

　　仰山见雪师子乃指曰还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

捏聚成形人竞观仰山指示有来端要知逾过此色者普请诸人试自看

　　米胡和尚令僧问仰山今时人还假悟也无仰曰悟即不无争奈落第二头米胡深肯之。

迷悟都来第二头个中惟悟可为俦若还一息不䌛悟触境依前随事流

　　三圣云我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兴化云我逢人即不出出则便为人。

兴化与三圣一出一不出君不见寒山拾得无处藏只为丰干太饶舌

　　前三三后三三话。

无著当年去五台偶遇文殊接话陪前后三三多少数算来忽觉笑颜开

　　疏山冬至夜有僧问如何是冬来意山曰京中出大黄。

有问冬来意京中出大黄若人吞下肚屙净一条肠

　　南院上堂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僧问赤肉团上壁立千仞岂不是和尚道院曰是僧便掀倒禅床院曰者瞎驴乱做僧拟议院便打。

壁立千仞赤肉团作家相见面相看分明太杀分明甚不是其人吐气难

　　首山因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东流。

楚王城畔水东流逐色随声那得休若也英灵出类者腰缠骑鹤上扬州

　　雪峰低头归庵。

托出门来是甚么低头归去重注脚末后句别无奇指点师僧不识伊同条生也不同死彼此双双奉不知奉不知为不当头劈脊挥

　　盐官因僧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官云与我过净瓶来僧移净瓶至官曰却安旧处着僧送至本处复来问官曰古佛过去久矣。

日用无非是本身随声逐色不相亲觌面指呼犹不荐今古何尝有二人

　　百丈惟政禅师有老宿见日影透牕问政为复牕就日日就牕政曰长老房中有客归去好。

牕就日日就牕不认物便认光觌面唤醒无别事顿然独脱好归房

　　雪峰因入山采得一枝木其形似蛇于背上题曰本自天然不假雕琢寄长庆安禅师安曰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

本无名与状雕琢便成文直下猛提取用去自超群

　　云门日日是好日。

日日是好日何处辨端的曝得老韶阳是甚干屎橛

　　云门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门曰日里看山。

日里看山夜间打眠西来祖意十万八千

　　云门因僧问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谭门曰糊饼。

相骂饶你接嘴相唾饶你泼水若是云门糊饼切忌咬他滋味

　　云居膺禅师因僧在房内念经居隔牕问阇𥠖念者是甚么经曰维摩经居曰不问维摩经念者是甚么经其僧从此悟入。

不问维摩念甚经云居彻底老婆心其间些子誵讹处多少行人认识神

　　云居示众云老僧二十年前住三峰庵时魏府有兴化长老来问云权借一问以为影草时如何老僧当时机思迟钝道不得为伊置得个问头奇特不敢孤他伊云想庵主畣者话不得不如礼拜了退而今思量当时不消道个何必后因化主到魏府化乃借问山中和尚住庵时老僧曾问伊话抵对不得而今道得也未主遂举前话化云云居二十年只道得个何必兴化即不然争如道个不必。

何必不必两人平出觌面当机拦腮劈脊

　　曹山问强上座曰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作么生说个应底道理曰如驴觑井师曰道则太杀道祗道得八成曰和尚又如何曰如井觑驴。

井觑驴驴觑井珍重行人休认影庞公参见马大师一口吸却西江尽

　　曹山因僧问子归就父为甚么父全不顾山曰理合如是曰父子之恩何在山曰始成父子之恩曰如何是父子之恩山曰刀斧斫不开。

子归就父父全不顾彼此两忘浩然独步

　　沩山有句无句。

有句无句如藤倚树双手劈开全身独露树倒藤枯句归何处大笑呵呵正好面唾

　　云门须弥山。

不生一念还有过焦尾大虫当面坐问着韶阳老古锥须弥山子来遮我

　　云门露。

杀佛杀祖云门露机轮绝处难回互文殊握剑逼如来尽法无民谁解顾

　　香林远禅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远云坐久成劳。

西来祖意坐久成劳神光不会立雪齐腰

　　洞山麻三斤。

如何是佛麻三斤洞山浑是一团筋说与世间人不信无言童子笑欣欣

　　法眼因僧问如何是曹源一滴水曰是曹源一滴水韶国师闻已豁然。

滴水还将滴水酬分明非马亦非牛可怜逐浪随流者不见天台暗点头

　　风穴因僧问如何是佛穴云杖林山下竹筋鞭。

杖林山下竹筋鞭拈起元来手指尖放下莫嫌无觅处通身枝节自天然

　　五祖戒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祖曰蹋着秤锤硬似铁。

蹋着秤锤硬似铁哑子得梦向谁说净名杜口于毗耶释迦掩室于摩竭

　　智门祚禅师因僧问莲华未出水时如何门曰莲华云出水后时如何门曰荷叶。

未出已出当面不识直指曲谭莲华荷叶

　　汾阳因僧问如何是西来意曰青绢扇子足风凉。

青绢扇子足风凉汾州用处不寻常龙袖拂开全体现万象明明绝覆藏

　　石霜圆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曰水出高源。

水出高源迥异流五湖四海不同俦滔滔流向人间去罕遇亲曾到地头

　　琅玡畣长水话。

长水如是问琅玡如是畣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大愚芝禅师因僧问如何是佛曰锯解秤锤。

锯解秤锤直截单提若人不会别唤沙弥

　　杨岐问僧金刚圈作么跳栗𣗥蓬作么吞。

巨海垂香饵漫天布网罗从他吞跳者我只笑呵呵

　　五祖演禅师问僧倩女离魂那个是真底。

不用求真唯须息见如何若何拦腮劈面

　　五祖举昔日有秀才着无鬼论一日鬼现身云你道无我聻秀才无语祖曰当时只举手作鹁鸠嘴云谷孤孤。

说有道无徒费力现身无语较些些鹁鸠嘴也鹁鸠唬百怪千妖总一家

　　五祖展手问僧曰因何唤作手。

因何唤作手举起便知有若也自颟顸徒劳开嘴口

　　佛果勤禅师凡垂问学者拟议则一拳。

从来佛法无多尽力当胸一拳顿令凡胎俗骨便成大觉金仙

　　应庵示众。

尽力道不得底句不在天台定南岳蹋穿草履归来自笑错下注脚

　　应庵问密庵如何是正法眼密曰破砂盆。

正法眼藏破砂盆盖覆乾坤海岳昏从上家私狼籍下代代儿孙一口吞

　　荆叟因痴钝室中举如何是佛师曰烂东瓜。

如何是佛烂东瓜笑倒丛林老作家白鹭下田千点雪黄鹂上树一枝花

　　婆子烧庵。

正当与么时验贼不验贼可怜者汉子将谓别商量

　　答颂

　　因侍者问洞山偏正五位偈旨师曰逐位念将来者朗诵云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识师打云还识么偏中正失晓老婆逢古镜分明觌面更无真师打云还见么正中来无中有路出尘埃但能不触当今讳师打云合取口兼中至两刃交锋要回避好手还同火里莲师打云还知落处么兼中到不落有无谁敢和师打云落在甚么处祗如人人尽欲出常流折合还归炭里坐又作么生师打云又恁么去也者云请和尚各为颂出师颂曰。

正中偏一棒当头绝谓言直指分明人不会逐语生情堕正偏

偏中正一棒当头全正令若人不会更寻思蹉过自家穷性命

正中来棒下无生击处开离相离名全体现纵横任运出尘埃

兼中至一棒当头没回避自古当仁不让人临机各各全意气

兼中到一棒当头绝素皂任运相将只么行谁更昏昏炭里坐

　　师因阅大慧颂汾阳十智同真云兔角龟毛眼里栽铁山当面势崔嵬东西南北无门入旷劫无明当下灰师曰此颂只有当面二字间隔似乎两橛不若壁立二字妥贴复阅觉范颂乃述一颂曰。

十智同真面目全行人不荐可生怜故将条棒当头打直指同真与要玄

　　因众禅者颂洞山尊贵话并着语呈师师乃着语云气格生成复颂曰。

从来气格自生然无位真人面目全若也有人来问我当胸劈脊祗粗拳

　　举沩山云老僧百年后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左胁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当恁么时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自古至今答者不少老僧亦答云分身两处看复颂曰。

分身两处看圆通无畔𡶨纵设万般名难离者个汉

　　潘吴二道人以海底泥牛四句偈乞注解师云余智识暗短不能诠释但有六十棒在二十棒打高峰和尚四十棒打二道人然后为汝下个注脚若作棒会入地狱如箭䠶不作棒会入地狱如箭䠶更试问二道人合作么生。

海底泥牛衔月走空中木马怒雷㖃蓦然跳上脊梁骑拍手呵呵笑破口

岩前石虎抱儿眠日炙风吹知几年忽觉㘞然声振地翻身直过九重天

铁蛇钻入金刚眼一念回光即便见见得分明没两人依旧从前本来面

昆仑骑象鹭鸶牵约不后兮推不前直下须明无异旨莫随言语乱钻研

　　佛祖赞

　　接引佛

东土西方本无窠臼安住其中号无量寿为引众生伸出只手谁知倒致人生情窦争似老僧拦腮劈口

　　释迦出山相

六年苦行毕竟何为打失两眼拾得双眉若人欲识山中事观着容颜应好知

　　文殊大士

文殊大智利师儿亲踞地过去七佛师即今谁弟子辈辈大丈夫自有冲天志

　　出山大士(实印禅人请)

菩萨曾有言无刹不现身入山与出山何曾有两人须知三十二彼此总同伦但肯回光看实印本无文

　　大悲菩萨

大悲菩萨真大悲所以现出多双手非为图自显神通只要诸人各知有

　　达磨渡江

闻道单传直指风自家不识复何宗祗为渡江乘一苇至今人错道神通

　　玉芝禅师像(有序)

　　芝初参金陵碧峰居问如何是不落人圈缋居与一掌芝遂大悟。

当头一掌永绝伎俩跳出圈缋天下榜样师子将儿绝后随一任横行于海上

　　抱璞师摹禹门和尚真恳师云求师兄写得七八句师云一句也没有云就将一句没有为题师乃书云

老和尚没窠臼赞莫及骂奚丑所以不肖儿一句也没有

　　复写七八句

蔼蔼株松堆堆块石端坐蒲团人天莫测尔我皆承嗣岂堪为法则那个男儿不丈夫阿谁赖者秃老贼咄

　　云门湛和尚

湛然湛然讲经说禅谁知此老初未尝言欲识真实面目俨然

　　自赞

　　破山明请

不识好恶不分皂白人若问着当头便楔无法与人那来剩迹如是为人何有知识且道阿谁密云老贼

　　又(费隐容请)

描不成兮画不就赞何益兮毁何及从来千圣不能识一切时人妄拟测一条白棒唯直指所以千古为摽格

　　又(朝宗忍请)

要我写两句谁知一字无有眼解睁视有口却卢都手握骨律棒问着打头颅为甚如此千峰势到岳边止万派声归海上除

　　又(万如徴请)

者个阿呆不辨是非拈条白棒不分彼此恁么为人恶声满地万如万如描他争底一火焚之免及相累

　　又(木陈忞请)

者个阿呆真阿呆一味一生自勉强据个单传直指人彻骨彻髓一条棒天下那有者等善知识不顾诸方嫌与谤咄

　　又(牧云门请)

者老汉只可看不可判拈条棒子当头打一一鼻头穿一贯正眼从来廓顶门历历绵绵续不乱

　　又(林野奇请)

咄哉者秃有眼如盲有口若哑手拈条棒问着便打不知落处问取林野

　　又(禹门大众请)

咄哉者秃汉处处没留恋只者也须送火中兔占禹门古禅院

　　又(金如玉居士请)

居士写我像乞我还自题毁且自不肯赞亦岂自宜言语道自断心行亦无为故拈一条棒当头直指伊

　　又(一生禅人请)

有身自有住处有口自解说话是乃人之榜样不必老僧张挂

　　又(淳甫程居士请)

咄哉邨僧觌面无情一条白棒打人自惺

　　又(敬桥张居士请)

朝朝礼拜夜夜烧香正当日中影短形长忽若会得觌体全彰

　　又(冶堂孙居士请)

可怜者个痴和尚不见人我是非相故据条棒直指人问来一味当头杖孙居士高着眼面上无瞋真供养将此深心奉尘刹满目看时谁异样

　　又(定甫万居士请)

者老痴子不愿上堂岂肯上纸君不见庞居士不与万法以为侣马大师一口吸尽西江水

　　又

自家面目自家题自家意思自家知自家书在自头上不知人道我何为

　　自题行乐

高山流水长松下倒茗吹炉谁不乐默想世间人罕知唯有青天红日烁

　　偈

　　示明极禅人极号元闇

明极看来无实法闇元识尽少人知蓦然明暗都翻转脱体全身奋振威

　　龙池和尚送天隐禅师掩关偈云老衲于今不坐关既无住也幸无间何曾进又何曾出只在寻常天地间池命师和

某甲分明没启关通身无处觅忙间也无门进无门出只么堂堂任运间

　　水西门庵示息机上人

未悟头头欲息机悟来息息露全机有人来问庵中主向道门开对水西

　　天隐和尚病中以二偈求正师因复之

生也如是死也如是死死生生如是如是

来是谁来去是谁去吾与正之非是言句

　　示闻圆居士

闻去闻声闻是妄返闻闻性也为权豁然声性都翻却两耳门开向两边

　　登会稽海口大峰山顶兼似墨池王居士

行到山穷水际时偶然句得半联诗满口向人言不尽谩将东海作书池

　　别石篑陶太史

华事纷纷春尽头杖藜随意且悠游谢辞檀越何方去万里天涯一步收

　　示出尘上人

莫徐妄想莫求真凡圣都庐祗一尘信脚便行轻趯破了然无事自䌛人

　　次尽我居士韵

野老欲吟诗偶得天机趣忽闻檐雨声滴滴惊人句

　　静中偶成

自得忘机趣诗成不假言松风宣雅韵涧水吐清联我本无心听伊何到耳传只因吾独惺物物皆灵然

　　次同参慧毂轮韵

千里同风事何缘叹别离道人行履处了了当如斯月落树无影风清云不驰去来一片地任运复谁之

　　同史省庵登山顶为示

扶筇直上到峰巅破衲和云就石眠睡到不知红日落醒来搔首问青天

　　过戒珠庵

策杖出幽行兴来身也轻虎哮山欲动鸟起树犹惊菊𣆶新霜艳秋深古木清殷勤末后句衲破戒珠呈

　　赠云堂师

世间何物更堪怜惟有白云在处闲来去高祗曾不碍了无痕迹落溪山

　　山中四威仪

山中行没途程常独步了无生

山中住无来去莫动着中心树

山中坐净嬴嬴微风吹白云里

山中卧非懒堕有人问拳打倒

　　山居

乾坤一个故茅庐极目寥寥四壁虚但识此身为住计了无归路自如如

一卷经看曾未了不知日已坠西冥悠然独坐无人会掀起松牕待月明

　　拟寒山三首

野老栖迟处烟岚作布裘云开岳露顶风鼓树摇头径僻苔封砌溪深草覆流年无客访道日与鹿为俦

策杖乘幽兴穿云入碧山不闻樵子语祗见鸟关关日久石生藓年多人起斑临流清览照自觉也苍颜

嗟见世间辈唯思积累多心猿忙似箭意马走如波劝尔不肯歇教吾争奈何到头将不去空手见阎罗

　　杖意

拄杖拈持力荷全条条绝后与光前堂堂直下堂吾用打发其人续正传

　　偶成

青山叠叠万重云无事幽人不解文自拭一双清白眼笑看明月破黄昏

　　示医者

灵山会上大医王济世全凭没病方但指世闻俱药草了无热恼与清凉

　　参禅偈九首

参禅莫妄想亦莫着除妄一念未生前试看底模样

参禅一着子不假异方便须着自回光悟取本来面

参禅参直指毋遭岐路使竖起铁脊梁直下超生死

参禅直参直莫着心意识千差万别来直下当头截

参禅参自䌛撒手复何求赤身如白刃谁敢犯当头

参禅欲吐气须参转身趣转身吐气时语语无剩句

参禅节要处切莫顾危凶当机擒虎兕信手捉狞龙

参禅参真实莫参口头弄终不哄他人到头终自哄

参禅贵正因弗用记时辰佛法无多子久长难得人

　　游庐山东林寺次壁问韵

万物本吾元一体谁云尘复亦尘开男儿自到心空处蹋破乾坤孰去来

　　霞标管居士述无用书谓复礼法师问偈为真妄二字所缚不出理障清凉圭峰所答亦为真妄二字没溺未见超方句寂音所拟战胜二老然无明全妄情二句亦未免词病拙偈虽不工然跳出诸公之网偈曰立真取净性妄即从兹起若了真非真妄亦何须止法法不曾生心心勿终始明暗两无功取舍懵兹理佛不入涅槃我不出生死师曰无用句调虽工似莽荡欠谛当因次韵

本来法本净因昧分别起念念不昧时心心从此止本来非末初那得有终始示语参玄人应参本来底吾今本本来一口吞生死

　　黄檗山观叶相国壁间诗以偈次韵

及第心空选佛场个中无地列隅方一豪透体豁惺眼十界通身现法王迷去妄分人与我悟来了却短和长回头直下情无倚便是高登彼𡶨航

贫僧偏爱破家穷赤体条条露骨风历历我人皆实相明明心镜总真空月明虚白连天碧日照云霞映水红声色摩尼不堕数祗因逐物着西东

本心地不涉阳阴迥出乾坤覆众岑万法马师都吸尽一人庞老绝追寻全身用去头头现觌体行时物物沈外境内神无觅处须知凭悟本来心

　　示定观禅人

返照回光直下观无干东北与西南十方世界全身现一切人天正眼看

　　示时默上人

未悟已前时荐得方堪默契本来人若将纸墨认为法误赚阇𥠖非老僧

　　诞生禅人乞䇿进语

进在其中退亦中当人无路可通风拟心更欲期精进不若回光省旧容

　　示雪浦琮禅人

利如锥疾如箭若能行超方便

　　送修密禅人省亲

母想子归因远远子思省母亦迢迢母子本来真面目历然觌体没途遥

　　示咸济禅人

自济济人须假悟若还无悟总徒然男儿当𤼵丈夫志动静忙闲紧着鞭

　　纸炮

顶门一窍透灵机满肚无明火𤼵挥声振十方人尽觉㘞然喜跃动容威

　　复方侍御震孺

日炙风吹雨打明明直指原䌛处处全体独露超过世出世头

　　示聚我居士

万聚丛中我独尊独尊那怕聚纷纭头头色色非他物大地乾坤一口吞

　　示彻源禅人

随流生死故无穷悟彻源头返本宗个里不容人我相从来千里乃同风

　　传法偈

本法岂䌛传䌛传本法传今传传本法本法本谁传

　　示灵根荷讲主

世出世间不二法一身通荷无余事阿谁不是丈夫儿祗恐未堪如来使

　　无心用禅人乞偈

祖师西来直指人心多少行人错认识神通身觅心不可得身外无心用本人

　　师梦中得染深青牯牛之句乃自联云

染深青牯牛那肯更回头通体苍烟色明明迥类流

　　化缘偈

为僧一味无他事要化檀那契己躬个事人人皆具足信手拈来用不穷

　　明道崔居士乞偈荐亲

若惺自己安身处河沙父母同个面但将此语县高堂一度看时一度荐

　　居士五旬乞偈

夕阳西去水东流人老何曾见白头能向个中高着眼普观法界共同俦

　　答朱居士

非僧非俗者个汉两处圆通无畔𡶨翻身直蹋上头关入佛入魔只一贯

　　示沈大司寇演

山僧无别示白棒当头指顶门眼豁开自证冲天旨

　　觉圆敏禅人病中乞偈

维摩居士病非病禅者反为作病看忽觉病身身本觉始于法法自然安

　　示张大司宪玮

一切二边俱坐断本无中道可须安掀翻海岳无人会白棒当头为指南

　　示李孝廉鲁

个事从来本呈露认著名言却遮护剔起眉毛着眼看脑后见腮方契悟

　　居士乞偈荐亲

生亦如兮死亦如如如之外尽皆虚欲知父母安身处忉利天宫亦不居

　　题冶堂孙居士像

本分本来岂从造化而成非俗非僧亦因假饰以立一念不生全体见脚蹋芒鞋头顶笠独行独步迥堂堂自在自䌛唯自适咄尽力跳不出

　　题圣缘唐居士像

请居士自珍重莫舍凡缘取圣缘取舍之情生死本情无取舍独超然咄

　　佛事

　　为亡僧举龛来无一物去无挂碍信脚便行管取自在举火光焰焰净嬴嬴南北东西无可不可以火苣打圆相云会则遍界分身不会与你把火。

　　为守元师入塔以杖指塔云尽十方世界是个无缝塔复敲塔门云且道者一缝作么合杀以手举灵骨送入云请师兄塞却。

　　为豁然师煆骨纵然皮肤脱尽白骨也须火煆惟我师弟豁然却具者般体段以火苣打圆相云大众会么撺火苣云看。

　　为通亮举龛通亮通亮对我曾呈伎俩即今恐汝忘之助汝三下拄杖以拄杖击三下云直须信脚而行莫管人间天上。

　　为回泉讲主举火隔墙见角便知是牛隔山见烟已知是火而今对众相举且道是个甚么真实告报诸人切莫当面蹉过。

　　为景西起龛叶落归根仰手覆手木马翻身泥牛解走举火般若大智如大火聚举似诸人急着眼觑撺下火苣捬掌云还见么。

　　为乘白举火乘白烧化密云举火呈示大众无可话堕撺火苣云虽然如是直令彻骨透光明十方世界无处躲。

　　为青州佛实举火郑州梨青州枣万物无过出处好实禅人还知么若知出处便解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则不见生死去来之相从来寸步未尝移那涉山东与山西实禅还会么若犹未会撺火苣云老僧助汝一把火照彻面门离处所。

　　为超闻下火千做万做不离者个南北东西信脚行地狱天堂如梭过。

　　为无拘起龛无拘无拘生死俱虚自领而去顿证无余。

　　为正闻化主下火生时为众竭力死却要老僧烧全体光明自圆照十方国土任逍遥。

　　杂着

　　五家语录序

　　五家语者自达磨西来至六传再四世法遍中华禅备众体机语不一无心而分自成五家故谓沩仰临济曹洞云门法眼然机用虽似五家无非直指之旨𥠖眉居士刻兹语录可谓承上启下先后包含阅是语者可尽五家差别之元以明自己差别之智总归当人本地风光全机大用出于文字之表则谁见有五家儿孙空王佛田库奴以至狐狼野干到来总与三十棒为甚如此者里放过即不可。

　　教外别传序

　　老僧向读大慧语见拈水潦和尚因缘谓潦才举扬便卖弄者一蹋云自从一吃马师蹋直至如今笑不休渠又何曾有峰峦叠翠涧水潺湲𡶨柳含烟庭华笑日莺啼乔木蜨舞芳丛底说话来古今洪词便利无过此老看他恁么举示则不专在言句尖新唯贵提其至要而已云何至要不见他室中问僧德山见僧入门便棒临济见僧入门便喝雪峰见僧便道是甚么睦州见僧便道见成公案放汝三十棒者四个老汉还有为人处也无僧云有大慧曰劄僧拟议大慧便喝出遵璞闻之忽然脱去从前恶知恶解遂成个洒洒地衲僧又鼎需入室大慧问曰内不放出外不放入正当恁么时如何需拟对大慧以竹篦打三下需忽大悟又大悲闲长老入室大慧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间曰扶不起大慧云扶不起是甚么人速道速道闲拟对大慧便打忽然大悟可见棒喝急切要密开人正眼脱人情解无过此也所以老僧生平不解打之绕唯以条棒一味从头棒将去直要人向棒头拂着处豁开正眼彻见自家境界不从他得迥出教内教外名言则方知𥠖眉居士所集从上佛祖机语决定不是文字方能撩起便行罗笼不住呼唤不回直饶如是只堪自了若论战也各各力在转处不滞玄妙理致一味活捉生擒向上全提本分一着超佛越祖独脱单行纵夺自䌛杀活自在能治一切名言不坐死地不瞎人眼方堪利己利人其或未然且向者册子上东觑西觑忽然觑着却来老僧手里请棒吃既是觑着因甚却要吃棒还有缁素得底么若缁素不得且莫轻拟棒喝着。

　　日睿程君乞题小象

　　夫题者名之也名者名其形也名其形者形不能形也形不能形者其形虚也况其名哉矧曰小象又曰影象皆非本质之谓也若夫题其影而不题其本可谓影之有影转转逐末而莫之反余不能影上生题而复题其形形也者于父母生之也且夫未出母胎男也女也俱弗得而知弗得而知者名弗得而立也若反至夫父母未孕之前又何状哉君若向父母未孕之先状其象来余亦向父母未孕之先为君题。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八

　　音释

　　呆

　　(鱼开切音暟痴也)。

　　拭

　　(设职切音识抆拭揩也)。

　　苣

　　(其吕切音巨朿苇烧也)。

　　撺

　　(取乱切音㸑掷也)。

　　伎俩

　　(上巨锜切音芰下里养切音两伎俩巧也)。

　　莺

　　(于茎切音[賏/(几@(冰-水))]黄鹂也)。

　　矧

　　(矢忍切音哂况也)。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九(行状附)　　　庶九

　　再住天童嗣法门人道忞撰述

　　师讳圆悟号密云荆溪蒋氏子四岁有成人之度坐若禅思八岁知念佛每至春三二月辄动世间无常之想念尤猛切二十六岁因阅坛经发心参究计明大事因缘二十七岁负薪过山弯突见堆柴有省三十岁弃妻孥从幻有传和尚脱白执爨负舂身任众务不以为劳独念己事未明岁月飘忽为之积忧成疾三十三岁纳僧服矢明此事告传掩关千日传虽屡变徴师师固未尝爽厥玄旨然传独不肯师师亦终不自肯以目前昭昭灵灵一似有物如是者复六载一日偶城归过铜棺山顶豁然大悟觉情与无情焕然等现觅纤豪过患不可得师固常论剂限所悟即有向上向下最初末后如世尊睹明星初祖契拈华还有向上事也无还有末后句也无诸方谓埽除悟迹取东坡手忘笔笔忘心为喻老僧直不谓然尝有颂云迷悟都来第二头个中唯悟可为俦若还一息不由悟触境依前随事流五祖师翁靠此一着子如座须弥山圆悟道暂时不在即不堪良有以也其悟处克的如此时传和尚已先入燕都四十岁偕报恩修特往省觐传见便问老僧离你辈三载还有新会处也无师即出曰有传曰何不呈似老僧师曰一人有庆万民乐业传曰你又作么生师曰某甲特特来省觐和尚传曰念子远来放你三十棒师珍重便出一晚同众侍立次传曰如人落水坐观成败不救一救师即推搀众兄弟出众不从师曰争怪得某甲又一晚问是大尽小尽有者道是小尽有者道莫是大尽师曰敢保不在历本上论量嗣是传故为师示以师王迷子之法师亦为传纵以狻猊返掷之威门外人见方心魂欲死而传与师师资相契已超然情谓之表矣四十二岁告传还南上天台探禹穴为周海门陶石篑王墨池所赏识三公皆海内人望复留神空宗有素师与之本色相见脱略窠臼益敬服师师后道化阐于海东由三公始也四十六岁传返龙池师因归省传问你到诸方曾见什么人师以脚打地以手拍膝传曰你许多时一些气息也无师曰和尚疑则别参传乃挝鼓集众付师衣拂师坚辞不受传诘其故师曰待师天年然后行止听缘耳复命师及修入室嘱累扶持佛法师即呈偈曰若据某甲扶佛法任他○○○○○都来总与三十棒莫道分明为赏罚传由是默喜以为可倚以支临济也四十九岁传没师心𠷔席苫枕𠙽如𠷔所生者三年五十二岁心𠷔毕众请继传开法乃升座举扬号令森然至若提唱本有指踪极则皆前此诸方所未见闻者盖禅宗自宋元以还嵩少之庭久已流为传习即江西湖南别有商量浩浩匪绵在工夫即密在话头列圣纲宗至为绳墨死尽不道无禅只是无师天盖假师一掀翻露布洞示真元后三十年来说法之式骎骎复返正始者师实启之自此出世六坐道场祇以一棒接人如大火聚触着便烧如太阿剑血不濡缕如金翅鸟劈海直取龙吞使学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琉璃瓶扑落粉碎摩尼珠蓦面白拈唯余条条赤手又遭截去升天伎俩枯竭无余掷地金声不假回顾直饶乾坤大地草木丛林尽为衲僧异口同声各置百千问难棒头一指靡不结舌亡锋三贤未晓十圣罔通等妙二觉曝腮龙门更饶佛来祖来不可放过超佛越祖放过不可大矣哉一切众生之平等寂灭光明幢也住五年百废具修以故山行道意殊不乐一日因事上堂举话毕良久曰者里无人证明且向别处寻讨下座便行五十七岁游匡庐将之衡岳矣天台诸山削牍迎住古通玄寺茅堂草座山衲十数辈师为朝参暮请一如坐大宝坊俨临万众无异也五十九岁复迁金粟广慧寺破屋败椽始或饘粥不继居六年远迩来学如赴召师无作无为而大厦崇成食堂几满万指初师出龙池梦至一处见巨井足饮千人适盖亭其上有伟衣冠者进曰此师住处也金粟故有千人井盖前定云六十五岁复徇闽人之请阐法断际故山曰黄檗者仅五阅月返度岭而甘露霶濡群萌甲折有男子盲无所见向师求示师为开觉其来也扶杖而至其往也掉臂而行矣清漳王大司宪志道亦致书通所得曰法锡南来遂令黄檗千年道场俨然未散祇此道场非古非今然不因师来争知非古今也大师为人不惜身命宁使𠷔身失命终不为开第二门彻骨彻髓独超千七百则而远近传者多作棒头商量或言可度有智人不可度无智人或曰止可度未悟人不可度已悟人如此等见苍天苍天敝漳近有僧归述六月一日上堂若汗淋淋时是干爆爆时如何若干爆爆时是汗淋淋时如何此是向茫茫无可据中抉出人人眼睛令他自见其法施之惠及四众皆此类六十六岁又应鄮山阿育王寺先是明州黄司李端伯久参寿昌不契因赴春闱小憩匡庐夜坐有省然开口则碍虽屡激博山莫去膺至是赴官见师语大惊异因多方请师具道所以愿见之意师乃就之故开堂日指法座者便是司李大护法于庐山开先寺撞倒底铁山今对人天众前扶起去也还见么遂升一众哗言善司李亦脱然首肯故为师作真赞曰菩萨面夜叉心恶声流[番*支]满丛林禹门浪急龙腾处翻转山河大地沈佛也打祖也打眼光烁破四天下阿师大似败家婆教得孩儿会相骂牛头没马头回狂风骤雨满天来四方八面相追逼纵有神通掣不开行脚僧会不会脑后一椎百杂碎沙界众生结大冤秃奴忒杀无惭愧风颠汉老成魔诸方那个奈伊何岩头独现大人相直向德山头上屙然师殊无肯可司李之意一回相见必深锥痛拶不以檀越作从官少为假借微独李也方侍御震孺谒师天童语及工夫不切实师劈面便掌方矍然汗下遂呈偈曰倚墙靠壁多生迷赚海偷天似也无劈面元来真个热更从何处说馍糊与王大司宪之言前荐得一皆要津把断宁使生身䧟地狱不将佛法当人情师之绝情离识第一相为人为若此也住鄮山三月复为绅士与司李请住太白名山当是时师腊既日高寺䂓模又极宏大建炎之殿上千云日一朝从草莱中欲斩新扶起师固谦让未遑也乃不数年而幻出宝坊飞楼涌殿万础千楹崇宏壮丽冠绝一时然犹不足以居来学计袂连踵接而至者极衣冠之国达羁縻之邦公卿贵人接足顶礼魋结编发之君长多自重译函书问道由是名闻九重将葺长于大报恩寺缵成祖文皇之绪俾师唱道留都师以老疾愿终林麓再辞不赴识者犹为叹服盖师生性刚直壁立万仞意有不可撩起便行门弟子有持某宰辅书住某院者师深痛绝之尝语学者贞观向道欲瞻风彩上表逊谢往返三四引颈就刃神色俨然吾敬道信大师茅茨石室累烦圣主且请前行吾从别道澡身净发结跏趺逝吾敬汾阳无业𠇾心息念断绝攀援赐紫及号力陈昔誓收付有司恬然受刑吾敬芙蓉道楷牢着草鞋腰包住院去就之间轻同学子不为蚖蛇恋彼窟穴吾敬应庵华祖魏国弘基欲为龙池标师一牌直峻辞谢却他可知矣故师住天童十又一年拂衣者三皆为缁素强留而止至辛巳季秋幡然出门万众挽之不可将比云鹤遨游海天矣为祁大中丞彪佳与兄骏佳要止别业故栈绝往来省师酬应然四方问道者日户屦晨满如市莫能禁也七十七岁明州宋海宪特遣使迎师还山且托中丞劝驾不得已过甬水以天童嘱累宋公径取道入天台仍住通玄寺通玄山纡路僻涧肃林寒又颓废久师旋为葺理而学者力作攻苦加诸驱逐有㒒隶所不堪者益亲依奔赴而至至孟秋七日师以衰顿之故竟尔趋𡧯焉世寿七十七僧腊四十四六坐道场说法二十六年化溢支那言满天下以至日南景慕海外钦风且祠奉为中兴临济之祖矣乃晚年愍世说法者多陷牛迹着说累数万言极论之不已若是其龈龈何也师固曰与之直辩到底待他开口不得枯竭无余无可奈何彼自心折而休矣故彼曰身见则以身见激扬之曰一橛头则以一橛头发挥之曰极粗一棒则以极粗一棒整顿之或援古德机缘即折之以古德机缘或攀从上纲宗即谳之以从上纲宗或流为世谛言谭纰说缪论即断之以世谛言谭纰说缪论唐子元竑有言彼示与师轧者其人大都负大力深智鸣钟鼓撼山岳以相加遗而师晏然踞坐张空拳而八面应之攻者屡变应者不变无不给也即无不摧也使后来聪明辩智之夫知此道果不借他力废然失其增上慢心俯首以入炉鞴其知言哉卒之师说出而风闻寰海江湖闽粤之人虽厌饫保社操鈯斧而山边水边者莫不怃然自失愿就弟子之列其与师轧者至为往詈为凶短折为吐光红烂尽真枯竭无余无可奈何而大慈摄受之心师终无间也师凡瓶锡所到万众喧阗瞻礼恐后晚居太白奔走天下如一佛出现室中未尝以颜色假人语言文字罗笼学者当门踞坐如西河师子人与非人蓦头生按又普请烦重廿里河干不时输运土木之役半出学人玲珑岩负薪鸟道嵚崎动致头破足伤而众等堪忍依止辛苦都忘一时英灵毕集号曰僧海焉其嗣法弟子受师记莂者自大沩如学邓尉法藏以下一十二人过此以往若招手横趋关鞭即去凭云汉以高视入西山而不还者未之或知也盖师生平以真实心行真实行悟真实道说真实法化真实众方其始贫食力也耕稼陶渔无不备尝继而出家苦为生死事大历一十三载穷神极虑心力俱疲然后打失从前唯觉情与无情焕然等现当其焕然等现之时无复情与无情差别等相矣所以折旋俯仰咳唾掉臂乃至垂手为人策诸学者搬砖运瓦挑土拽石或喊或骂与人诘与物诤固无事而非真实法门者也复不以言教而以躬亲名利视若浮云金帛等诸粪土故凡在及门非甚不才未有不孤芳自树开凿人天者今一十二人外如四明智远白云悟西皋亭智蕴武林寂然双林海怀桐城音可翠岩通喆辈其选也然则师承夙智悲为法舟航又奚俟神告朱君上申而始定其为慈受深禅师后身哉崇祯十六年癸未门弟子建塔天童迎师全身归窆幻智庵之右陇适霖雨经旬泥泞没骭而道俗哀哀奔送者万人非师化育之深曷由臻此丛林公论师以卖薪出家遂传衣钵有类曹溪求道猛切深彻法源有类高峰以一宗镜照空万法有类永明圣凡彼我等心一视有类元圭豪贵当前临机赠掌有类三角至于力争祖命靡爱厥身旋岚偃岳弗震弗戁其黄龙大慧之流亚与崛起寻常中兴济北倾企穷八表芳躅映千秋夫岂偶然者。

　　年月日门人道忞谨状。

　　天童密云禅师年谱

　　继住明州天童寺嗣法门人道忞编

　　世宗皇帝嘉靖四十五年丙寅

　　师常州宜兴人姓蒋氏其先世显著子姓𦽦延诸州郡故谚称江南无二蒋云父名曦母潘氏师其季子也生于是年十一月十六日丑时按师诞日众请上堂云今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去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乃至从无始十一月十六日总是者个时节来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后年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乃至尽未来际十一月十六日也是者个时节既都是者个时节唤作过去不得唤作未来不得唤作现在不得既都不得唤作生得么唤作灭得么唤作不生不灭得么所以道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若至如迷忽悟如㤀忽忆正当恁么时依时及节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仲冬严寒众慈伏唯珍重又按弥陀诞日师为僧本光升座云老僧昨日是生日弥陀今日是生日我比弥陀先一日三世诸佛从此出既从此出可谓诸佛老僧儿老僧诸佛父诸佛父法尔迥超凡圣路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之句云。

　　穆宗皇帝隆庆元年丁卯

　　师二岁是年过嗣张氏盖张与师为王母族艰嗣息爱师岐嶷故乞继承之。

　　二年戊辰

　　三年己巳

　　师四岁甫离襁褓而气度凝重殊无孩稚之意终日捆石间堆堆坐地若忆持者久之中冷泾成肿疾家人捣药汁饮之稍愈而兀坐如故。

　　四年庚午

　　五年辛未

　　师六岁入乡校不乐章句读诵唯喜书遇便辄大书之画𡑦不顾也嗣王父猒之然亦以是奇师。

　　六年壬申

　　神宗皇帝万历元年癸酉

　　师八岁不由他教自然发意念佛按师行实云我幼性顽乃至不肖之事靡所不为但于岁岁二三月间忽动世间无常之想便欲修行念佛念过三日觉得梦中无念非佛过三月后此念渐轻。

　　二年甲戌

　　三年乙亥

　　四年丙子

　　师十一岁与群儿牧西氿泽中邻牛附师牧者日供一钱师得钱辄贸纸笔以群牛授诸儿自诣邻斋学字晚则荷蓑笠号召诸儿麾肱毕升而已故师尝语其侍者曰我那时已作聱头长老了。

　　五年丁丑

　　六年戊寅

　　七年己卯

　　八年庚辰

　　师年十五躬耕樵且陶于涧北按师禹门上堂云悟上座出身本非他乡异土之人现前众兄弟共知共见即本邑南岳山中一个樵夫耳又按师答汉月首座云老僧渔也渔过樵也樵过耕也耕过牧也牧过祇为不知本命元辰立地处故入佛门来。

　　九年辛巳

　　师十六岁内室吴氏先是新安吴某者商阳羡善师嗣父饮酒欢甚以女适师是岁内之。

　　十年壬午

　　十一年癸未

　　十二年甲申

　　师十九岁是年归宗复蒋氏之族以张有子堪承绍故。

　　十三年乙酉

　　十四年丙戌

　　师二十一岁尝语其侍者我万历十四年染伤寒甚剧初为数亩田放不下阖却眼便在耕耘上乱自念我且要死管他甚碗于是一意念佛念过数日梦一神人皓衣素裳凌空而过须发巾舆雪映梁屋间声言施药我呼云某正病此何不施我神人转手与我一丸醒来遍体汗流霍然病已。

　　十五年丁亥

　　十六年戊子

　　十七年己丑

　　十八年庚寅

　　十九年辛卯

　　师二十六岁阅六祖坛经始慕宗门向上事耕耨之暇负薪入市货卖晚归织屦而坛经旁置玩绎不休。

　　二十年壬辰

　　师二十七岁按师行实云乃至二十七岁上山作务有省得管带拘心意日用常令昭昭然即穿城入市做买做卖不肯放过每继日以夜胸中作痛犹加照顾又按夏通镫源流答颂云师在俗挑柴过一山弯忽见一堆柴突露面前有省。

　　二十一年癸巳

　　二十二年甲午

　　师二十九岁尝语侍僧我二十九岁决志出家是年十二月区分家事安置妻室竟乃纵观川原游历城市觉步履轻䯳如人放下百二十斤担子相似闻先师在显亲寺径往瞻礼此时遂矢归依之愿焉又按行实云向缘家贫萦系不能纯一修行至二十九岁才得弃室然追想来解脱世间羁绊似有时节我弃室当夜梦着新鞋一緉于行路次一时脱落鞋底遂因先父引见先师。

　　二十三年乙未

　　师三十岁正月诣显亲礼幻有传和尚为师传以师学道勇𨦣志期彻悟故以圆悟命师名是春传住龙池师为荷橐而往至则操井臼司樵爨身任众务以至鬻薪陶器负米百里之外虽刻苦事众如此而参究益力安行实云三十岁乃出家祇觉生死到来毕竟不稳当于前境界愈加照顾愈加不稳当二六时中看得心境两立古人道天地同根万物一体越看越成两个。

　　一十四年丙申

　　师三十一岁传和尚命师剃染而师愿终身苦行供僧役故传上下舟车师一巾服以随有类厮养然常正色语禅和子老僧三十一上侍先师参禅学道都在务作里办汝辈要安坐修行邪老僧不愿丛林遗此法式按为众普请上堂云百丈大智禅师创丛林立规矩有普请例所谓作则均其劳饭则同其食自今观之似乎不然作者应当作闲者应当闲致使古风雕𠷔法门澹泊无他盖主者不举之故也乃云要且者般事无处得藏窜所以为大道所以为公案担荷者般事须是者般汉若畏刀避箭躲懒偷闲不足为伴故师住天童日有十数禅和子普请不赴随喜寺西之玲珑岩师立摈之时啸雪闻公亦在其数而摈牍偶遗其名公述偈自结束去云大家同上玲珑岩人逐忙兮我独闲捬臆此心欺不得不如自摈出松关师义之解其摈为榜僧堂规谕禅和子云。

　　二十五年丁酉

　　师三十二岁念己事不明岁月飘忽于是积忧成疾按行实云因侍师入城舟次请益本师云你若到者田地便乃放身倒卧更无别语我只得礼拜昏蒙益甚又一晚侍师上褟复请本师本师良久见我不领便云可怜可怜亦只得礼拜退嗣是周旋师侧唯加骂詈我惭闷交感至大病汗流二七日方稣按昌侍者记闻师于是冬侍传和尚至常州途中遘病先回其父与良师伯者以为崇焉设位办食转诸经咒禳之正念诵间师忽至前二人相顾踌躇师诟骂曰汝者鬼子心经念不出要索食耶遂一时蹋翻传和尚闻得叹曰此子机用若此他日吾宗不寂寥矣。

　　二十六年戊戌

　　师三十三岁是年四月八日始内僧服按禹门上堂在俗家寒未尝读儒书经史脱尘年晚又不曾备历讲筵按为世庵法侄普说云老僧出家年晚为生死事急无暇及于教乘又按昌侍者记闻师既披剃传和尚顾师喟然僧亦是个僧不知因甚捱到者个时节则师生平坚勇策进斯道盖亦以流光之故不觉兼程而至矣。

　　二十七年己亥

　　师三十四岁掩关本山以千日为期按行实云遂禀本师掩关持已虚度三十有四矣则师掩关在己亥之春而昌侍者记闻师于是岁祝发即于是冬进关初师欲掩关虑费常住乃自备材木小构关房数楹及千日之需然后进关今以岁纪考之师辛丑冬启关壬寅领院务溯至戊戌冬而千日始满则掩关在三十三岁明矣作掩关偈及答曹林讲主法华偈问有散乱顺颠倒权为古塔庙一念未生前谁心谁佛道之句与同参辈多所酬唱一日觉宇修(即报恩和尚)与觉安念者于师关房话间念云宇师兄你在家杀几多羊来索命时如何修面热不能答师代云者畜生更要甚么命。

　　一十八年庚子

　　师三十五岁关中因袖破有感呈传和尚云袖破露出手鞋破赤脚走蓦撞富家郎他丑我不丑传正以偈有若要赌猜枚大家出只手之句又与山阴王静虚徴诘云门问陈操尚书非非想天几人退位话师云大家在者里士为大喜与师缔方外之交云盖是岁之冬十一月也按传和尚龙池晚参静虚王茂士从万历庚子冬渡江远来访老僧于荆溪龙池山中同众藜羹藿饭不亲文字唯事蒲团竹椅以至废寝㤀餐期于彻证而后已一连住了八个月。

　　二十九年辛丑

　　师三十六岁传和尚为师按验往还酬答虽当机不让传不许可以限周千日冬遂启关按行实云一日本师过关前话及有心无心之旨本师曰你既有心把将心来我呈偈云自心本自心心不自自心心不非自心心心即自心本师曰心不自心自心非心有无既非无自心耶复呈偈云心心即自心有无皆自心有无皆自心无心无自心本师曰今日张渚买两把青菜来无个大芦菔头我曰某在关房不知谢和尚三拜本师曰终未大悟在又一日本师同兄弟至关前伫立有间曰佛法二字虽不是偶然亦非特意会得但有个悟入处不妨信意拈来自然贴体随分道得自然恰好所以大丈夫为道迥别才趠得源头到手撩起便行不问如何若何老僧忆昔居台山有一僧问三贤尚未明斯旨十圣那能达此宗未审如何是斯旨老僧即鸣指一下曰会么僧云不会又鸣指一下曰知么僧云不知老僧但向伊道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圣人法圣人不会圣人若会即同凡夫凡夫若知即同圣人其僧矍然致敬倒身三拜直趋而去更不回顾俊哉汝等且道者僧如此去还曾悟得也未若道未悟他却恁么去道他悟又悟个什么来汝等试道看我即起身一拜曰夜深天寒请和尚归方丈本师曰不是者等儱侗推开去便了的本师乃舒一手曰我手却不是驴蹄我曰恁么道又争得乃亦竖一指本师曰也当不得又按答孝廉刘墨仙贫道若不得我幻有老人道未曾大悟在者又争得到铜棺山顶忽自觉情与无情焕然等现则又争㤀得人我相得失是非者又争敢道大地分明一个炉看来浑是火柴头老僧信手轻挑拨便解翻身动地流者耶。

　　三十年壬寅

　　师三十七岁传和尚移锡燕都命师监院务按行实云我三十七岁本师将北往以院事付管当晚室中拟举话问大众我即向前云和尚恁么拟举话正好劈口大巴掌便出虽然如是只是恍恍惚惚昭昭灵灵也未得个安稳。

　　三十一年癸卯

　　师三十八岁是年秋因过铜棺山豁然大悟按行实一日自城归过铜棺山顶忽觉情与无情焕然等现觅纤豪过患不可得大端说似人不得正所谓大地平沉底境界尔时恍恍惚惚昭昭灵灵底要起起不来欲觅觅不得不知甚么处去了又自密密举前所见所会古人因缘宛尔不同亦自不疑道是与不是按答汉月首座老僧于有个小省发始觉得昭昭灵灵之光景虽不从前尘之所起而有者但于举念则有不举则无故于生死中未免看作两橛弗得一体故弗安稳历一十三载于铜棺山顶不觉昭昭灵灵之一念故觉自情与无情焕然等现者则不见有男名女字等差别之名相又云于铜棺山顶忽觉情与无情焕然等见故唯以一条棒直指一切含灵本命元辰立地处。

　　三十二年甲辰

　　师三十九岁按行实至三十九岁同觉宇三藐二师弟到京省觐本师以昌侍者记闻考之则师是岁实居龙池盖师启关之明年报恩修踵师关亦订千日之期师以修故传和尚留神京仅十八甲子而师始往省今约修掩关之岁月旬日至乙巳之孟夏周三稔则昌侍者之记闻为实录焉。

　　三十三年乙巳

　　师四十岁是年四月偕报恩修取道漕河入燕京省觐传和尚冬十月始达京师时传住普照禅寺闻师来先使人待之国门及至便问老僧离汝等三年汝等有新会处么师即出云有传云有什么新会处师云一人有庆万民乐业传云汝又作么生师即问讯云某甲得得来省觐和尚传云念子远来放汝三十棒师抽身便出又一日传问近日又如何师即举起右脚传云驴脚马脚师便举起左脚传云马脚驴脚时修禅师在旁师以手指修复顾传和尚修便出师云不消一指亦出又一晚同众入室传问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师便出传云此子如伤弓之鸟见弓影便行又一晚同众侍立次传云如人落水坐观成败不救一救师即推搀众兄弟出众不从师云争怪得某甲又一晚问是大尽小尽有者道小尽有者道莫是大尽师曰敢保不在历本上论量便出一早侍传室中语话了出吃粥众问说什么话师把饭桌一搀和盘碗粥菜俱打翻一众不得吃一日侍立次传云忽有人问汝如何祇对师向前竖出拳传亦竖拳云老僧不晓得者个是什么意思师云莫道和尚不晓得三世诸佛也不晓得传云汝又作么师即喝传云三喝四喝后又如何师即连喝退身传云宛有古人之作师复喝又一早上方丈问讯传云汝只恁胡统乱统师便起单他往修等挽留传云不要留他一言相契即住一言不契即去师直蹋步便走传云将谓汝出一头地元来是个无明块子师云钓背筋蛮子(盖漂阳方语以传漂阳人也)谁不识你你作无明会那传即转身归方丈师亦被众兄弟留住传云汝恁么骂了老僧如何掩得别人过汝还在者里住师即大书云谩人不好事好事不谩人有人谓我骂师父我即向伊道莫谤山僧好传亦大判云此是阎老前供招无讳也一日凌晨传和尚以大棒靠佛堂前唤云圆悟我要打汝汝跪了佛我与汝说说佛法了打师走云有佛法与别人说传趁上便打师当时直倒触上去传放棒云汝恁么触杀老僧师以棒拟打上云岂不幸哉。

　　三十四年丙午

　　师四十一岁居普照传和尚既任缘住持师亦无烦综理泮奂优游故多题咏之语寄怡泉照曰偏游清涧沜懒走浊溪滨忽睹水中影方知崖上人举头望明月明月照吾身南北两兄弟了然不隔尘自勉偈曰光阴瞬息莫虚删时节因缘岂等闲一念万年终不改任他沧海变青山步报恩修曰中秋明月照长安处处笙歌和赏观独有野人清彻处为绿玩久觉身寒(一)欲得不孤檀信施直须尽却我师恩赤手条条无一物横拈竹棒打儿孙(二)又中秋呈传和尚曰为爱中秋夜月精与人同乐称人情亿万州都皆普照一人举首一轮明传和尚印云不多不少复书一纸云檀越送得月饼两个师徒侍者五人一个分作四分剩底付与老僧师掇一个便行。

　　三十五年丁未

　　师四十二岁还南传和尚示师法语云汝离我此去但适意处断不可住不适意处作急走过恁么行去不要记岁数须待十字路口有个㝿足阿师与汝印证了不要汝来见我彼时我自相见汝也宜悉之时盖二月中旬留别修禅师有同来不同去愧我独行南之句三月过维扬登金山留题曰波中卓出始昂头裂破长江两道流隔𡶨红尘飞不到三三两两渡人舟夏居龙池示徒有人生何所贵所贵持大志志大不吾欺浩然塞天地之句秋八月上双径陟临安之天目山拨草瞻风阒其无人乃截江过天台因访海门周居士士以道学人望隆一世称门庭高峻者师与之本色相见脱略窠臼士为手舞足蹈按机缘师访周居士坐次士问何处师曰南直隶游天台特访老居士问尊号师一喝问下在甚处师曰昨在居士书院旁庵歇士曰我有果在莫要偷来吃么师与一掌曰者老贼头便行乃馆师别业日夕质证恨相见之晚及师辞去与师订出世之期师以住山告之士曰知命以上行且道风遍界安能深自秘惜耶至绍兴邂逅王静虚虚素奉师奖藉在昔一时留神空宗之士有若陶宗伯望龄王司空舜鼎咸知名焉至则假馆愿留憧憧咨𧥣无虚日故师与之酬醋最多具见全录中。

　　三十六年戊申

　　师四十三岁居石篑山房亦名护生庵或曰非也护生庵去石篑山房半牛㖃地乃陶宗伯家世植福地盖㖃山云按昌侍者记闻师居㖃山日有贵人至庵见师阅论孟贵人问看什么师呈起示之贵人云不是你家茶饭师便掌贵人大怒适宗伯外至谕之曰和尚与你佛法相见乃恶发邪贵人唯唯逊谢而去天台有无择者遍见诸方尊宿以机辩盛气盖人时流惮之向师名直趋谒师适师路次栽松遽尔问曰闻㖃山有师子特来一弄师举起钁头便打择拟议师直打趁由是道声蔼着宿衲因之就正者亦户屦满矣作达磨渡江赞为宗伯作初祖象赞灯前偈示护生庵主有笑里有刀窥得破光明越格始为僧之句。

　　三十七年己酉

　　师四十四岁闻槜李楞严备诸禅典乃自往赎之故宿楞严有夜央转卧缘张臂触省邻单安睡人者此也过武原留秦山度夏秦山者盖始皇三十七年游会稽还驻䟆此山以望蓬莱仙人之属故其下有始皇庙师有句曰行到水穷山尽头秦皇计绝始心休谁知别有通方路大海何曾止浪游病目景西上人以圆觉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为问师以偈答曰曾闻病眼见空华我病眼中不见他忽觉泪珠垂面下方知病眼见无差按金粟为景西忌辰上堂云伊于三十五年在绍兴护生庵黄昏时屋角头里见老僧而有亲意三十七年老僧行脚来秦山积善庵同住一夏亦未有省发直至甲子年老僧住金粟伊来同住遂于室中每每与伊痛棒一日谓老僧某甲思和尚者条棒正是大总持云云秦山抵金粟仅三十里历一十五年而师建法此方道遂显著于天下至今盐官秀水之民不问僧俗男女上至簪绂下及暑古不敢名号师而独称为金粟和尚云磨勘岁月是秋仍寄护生卒岁。

　　三十八年庚戌

　　师四十五岁佩传和尚南来之语乃辞别宗伯云华事纷纷春尽头杖藜随意且悠游谢辞檀越何方去万里天涯一步收宗伯勉留之以师欲观南海为津送之普陀且密令寺主玉堂款师故登菩萨顶望日有登颠四顾景幽长水色天光碧玉堂之句讶主人礼意殷勤信宿而还过水西门庵示息机上人偈曰未悟头头欲息机悟来息息露全机有人来问庵中主向道门开对水西为石梁陶居士静室留题答章居士请问念佛因缘偈辞谢宛委见勉掩关偈自以中岁出家貌言拙朴虽为诸公见重以世识真者寡乃痛自韬晦作偈见意翩翩野老僧匡徒竟不能若问西来意拳头劈面抡不图嫌我拙且欲得人憎义断情忘处诸人会未曾与黄檗无念有禅师会于陶宗伯府第有一见遂若得师于骊黄之外不敢以毛色视师欣然问嗣法为谁师以龙池告之复问龙池为谁氏子耶师曰本师亲见笑岩来有怆然曰吾行脚燕京时笑岩和尚犹无恙正欲参礼为人所阻恨不及见之今三十年未闻门下有大行其道者其在公乎是年秋传和尚回自燕京。

　　三十九年辛亥

　　师四十六岁还龙池昌侍者云师还龙池盖在庚戌之岁杪以师还山只住八个月日至八月初呈偈辞云辞别三年方外游归从八月山中住也按行实往回四载本师以帖书云大事未完更可前进母来后也命通寿至绍兴护生庵唤归问云汝几年曾见什么人我以脚打地以手拍膝便出本师云汝外几年一些气息也无我云和尚疑则别参一日本师升座唤我向前举拂问诸方还有者个么我震威一喝本师云好一喝我连喝两喝归位本师顾云更喝一喝看我即出法堂本师下座我随入方丈作礼云适来某甲触忤和尚便出本师即安西堂位次一日挝鼓上堂付我衣拂我辞再三本师云汝是什么意思我云直待和尚天年某甲守塔三载然后可行则行当止则止时年四十八岁后至八月初呈偈辞云辞别三年方外游归从八月山中住悟甘做个无缘地乘个无缘地辞去本师云与大众无缘与老僧无缘我云只是某甲更与阿谁本师苦留云汝若去了我直操到底我不得已住之又按禹门上堂于辛亥春二月三日击鼓集众于此堂上付与悟上座当时坚执不受此则岁月有徴参验无差若四十八岁则癸丑年矣癸丑望丁未七稔付拂与辞去又同岁则何以云三年方外往还四载耶然则行实虽师自宣而录则出白云体心二十余人之手故当以辛亥二月为是。

　　四十年壬子

　　师四十七岁刻传和尚闲谭晚话就研足武林乞弁首之语于云栖莲大士其略曰予昔参笑岩和尚于京师幻有兄侍焉无何予以病附饷舶南还而幻有兄侍和尚最久已而遍历诸方归老于龙池顾予衰耄卧疾深谷沾沾自濡不足幻有兄方慨然以建法幢立宗旨为己任岩师往矣门庭有人予何幸乐观其盛过山阴为传和尚讯王司空并乞序言以司空素问道于传故也登会稽海口之大峰山兼似王司空有满口向人言不得谩将东海作书池之句盖司空号墨池云。

　　四十一年癸丑

　　师四十八岁居龙池是年始辟睹史内院基盖传和尚欲建寝殿于山之麓以奉安补处菩萨时侪辈甚众而经始命师且语师曰除却释迦老子福慧两足有几人哉但于本领有实证则龙天必不相负吾日莫矣汝见其成师终以受业之地不欲自独有为退让益甚复语师曰汝寻常竖出拳头老僧亦竖出拳头正要汝自拳自立尔师不谓然一日侍传山行因石摆拟侧师向前扶之传顾曰汝扶持我耶师云是何言与又一日日色将沈之际传唤师及报恩修入室云老僧昨夜起来走一回把柄都在手里了汝等为我扶持佛法师便出复呈偈云若据某甲扶佛法任他○○○○○都来总与三十棒莫道分明为赏罚传目之大笑师接来付火按行实云此癸丑季冬时话也雪中送报恩修掩关北坞有谁人知此意白日掩柴扉之弓传和尚亦以偈送命师和作师和曰某甲分明没启关通身无处着忙间也无门进无门出只么堂堂任运间复命师代示明极上人极号元闇师代曰明极看来无实法闇元识尽少人知蓦然明闇都翻转脱体全彰奋振威。

　　四十二年甲寅

　　师四十九岁春日因观落梅偶赋曰寒梅初放雪添肥无那春风送尔归枝上已离空不住飘飘一瓣不沾泥至二月十二日传和尚告寂矣当弥留时适师城出命促之归而奔赴不及故无末后相见之语忞尝来见闻为作传曰师于神宗万历四十二年甲寅示寂先一日有僧自台山来师欣然与之剧譂山中宿昔抵莫索浴浴出而示微疾众环拥知师猒世因请遗训师举所著帽者三众无对师乃拍膝奄然而逝盖二月十二日子夜也按行实甲寅二月十二日本师圆逝我为伴柩三载在昔如来当二月十五日中夜示寂于娑罗双树间爰有金棺白㲲之文众议循故事复以哀慕停之寝室三年师为伴柩故也夏居山寺偈曰古寺团团尽竹林娑罗树下更阴深山僧盘膝蒲团坐堪笑人来解问心龙池盖有双树娑罗已近数百年其西偏大根轴解者中安木榻可坐数人故师复有偈曰佛号娑罗大树王为缘垂世作津梁盖以此云。

　　四十三年乙卯

　　师五十岁心𠷔伴柩龙池山顶高寒焚香却坐日无余事乃简古公案近二百则为之颂以明佛祖大意今集中所见自世尊初生至婆子烧庵皆此时作也因友人论主退步作偈进之人生于世莫徒劳进步何如退步高进退两关如达破了然随步任逍遥和杨居士捕鱼歌野老贫无舟可系饶伊日月乾坤丽天堂佛国通不栖世出世间了无寄无可求安可利悲喜现前奚有意不生一念正全提信步程途谁有里没丝牵争有住赤手条条任来去腾腾运用转无功放旷逍遥浑大费不扣头不踹尾纵逸遨游囫囵底翻身蓦过太虚空大地山河都蹋碎野人自不识行踪一任闲人言所伫。

　　四十四年丙辰

　　师五十一岁伴柩答潘吴二道人海底泥牛四句之问复以四颂明之冬十二月奉传和尚骨身入塔时海内名公卿若苏云浦若孙淇澳若李孟白若越之陶王皆从传问道称门下见知者卒未有以铭其塔以师谦让未遑故也越十三年住金粟方敢申状于周少常伯汝登为之撰文文相国震孟为之书丹焉铭之略曰五台隐迹阐法荆岑开大炉鞴点铁成金谁其承嗣密云等森陶王二士昔闻𧥣音曾可度与鸳鸯绣针急须着眼幻有难寻难寻幻有有光少林阅师语录超越功勋贵其无比千古传唫。

　　四十五年丁巳

　　师五十二岁偶观龙池有最怜影落澄潭浸反笑头陀白发侵之句是岁传和尚示寂三年矣师心𠷔既毕众请开堂乃于四月望日升座按行实至丁巳年五十二岁结制本山时同门俱在初若易师未肯相下一闻提唱莫不屈服由是一众为之改观秋寄石梁陶居士月到中秋滴露浓岩前石菊正华红山僧尽日茅堂睡长梦毗耶多口翁次澹孺杨居士登龙池韵相逢不必论高深觌面何须更用寻君有胜情并玄度我无名理况支林一盂香积维摩供万法唯吾独露䘳自觉个中无一字客来谭笑懒言心。

　　四十六年戊午

　　师五十三岁始建睹史内院继先志也魏国徐公弘基微服过阳羡通名谒师与师登说法之堂仰视无额乃酌以雨华之名且欲自书以赠师曰先师在日唐太常(讳鹤徴)且命之矣先师戏之曰公为我筹计如何使我他日得担负去见阎罗老子不然我亦无用此为也徐不觉有惭色益敬畏师焉于道人乞开示书法语与之更示以偈若据大道因缘不论男女贵贱人人平等一如个个本来成现不能缘契无生即便四生流转自须返照回光悟彻本来之面能令念念不迷大事何忧不办触境不随境流世事何须更猒若也别作别为必也堕坑落堑昼夜坐卧忙闲全体要成一片真实如是修持断然决不相赚。

　　四十七年己未

　　师五十四岁师严将顺世疾闻师躬自往视语师曰和尚度我师曰父子上山各自努力严为稽首致谢促师还山师曰我为报生身之恩耳严曰你在此我不安且汝出家为善知识吾为汝父又因汝得闻极则事吾何恨哉却谢不已越二日告终过善权寺留题三生堂曰乘兹善力了前因要显三生只一人来到三生堂上客此生应好悟无生次予坦邓居士放生偈韵拟寒山子诗六章山中四威仪偈居山四咏杖意次报恩修韵有高提祖印佩单传之句复以故里行道先哲所难为辞众说偈曰自知住处我无因一钵风流物外人蹋破乾坤谁是伴草鞋藜杖逞闲身众勉留乃止。

　　四十八年庚申即
光宗皇帝泰昌元年

　　师五十五岁睹史内院落成按为众入堂举仰山梦升弥勒内院话盖是年季秋事也冬腊月八日本山启千日阅藏之期上堂开示有期悟为本阅藏为末及略举从上世尊至此无不以悟为期等语作行住坐卧四偈示不二禅人偈。

　　熹宗皇帝天启元年辛酉

　　师五十六岁愍诸学者参禅不得力作偈九首为示入道之要冬十二月因事上堂举话毕良久云者里无人证明且向别处寻讨下座便行一众挽之不可故次韵答涤尘慧有此时难定约终道与终林之句报恩修复以偈请次韵答之我无锡插记秋冬只么相将任运中固死穷途终道路奚拘所住辱先宗达磨不占嵩山地不肖思追只履踪历尽天涯谁近远一身云水似飘蓬闻匡庐衡岳之胜飘然曳杖遂往焉。

　　二年壬戌

　　师五十七岁正月初三日登匡庐留题东林有信步何忧不见前蹋破乾坤孰去来之句闲步三笑堂读壁间王阳明先生诗忽闻迅雷因为次韵中云不爱圣学不援儒不求佛道不入社山僧与俗及朝官同是乾坤无避者大梦为怜惺者寡吾悲痛兮泪欲泻忽感天雷震法雷惊起龙蛇若翻瓦以雨阻为留东林七日摧颓老衲众无识知独寺主大梆(僧为兴建东林击铎募众声闻数里故俗号大梆云)遇之甚隆其山前后刹皆旦过而已至归宗复留半月日乃过衡岳取道宜春因度夏袁之泗洲寺袁于洪都最为僻壤山深寺老僧行寥寥有居士数辈时从问道为奉晨夕故寄袁州诗曰诸君义气越常情愧我无能报此心可思也秋有僧自天台迹师至袁为万年诸山请住通玄之意初以投身空闲不欲就继念先人付托之重卒幡然就之八月离袁州次广信寄复澹孺石田二居士曰野老乘兴幽味深那拘朝市与山林密云弥布大千界一月孤明何处阴顽石醒时唯点首维摩露处莫为心行来广信传千里回首相看报此音九月至绍兴暂憩护生庵冬十二月抵天台通玄寺。

　　三年癸亥

　　师五十八岁住通玄开堂演法有通玄峰顶别是人间之语盖别开山第一代韶国师偈也韶为吴越忠懿王刺台时所奉去师近七百载未有属和者一旦嗣响其间故今二偈诸方咸传诵不休焉夏六月始定九旬安居之制深山旷野相依衲子十数辈皆正因行脚之士而茅堂草榻静处无为师得不倦捶拂寅夕与之提策遂往往有开发者秋日闻雁寄示契如智禅人忽闻云外鸿声叫寄语禅人智者裁欲证本来无一物须知触处契如来复费隐容通法嗣书复求如沈文学问道书别法华无用上人拟答复礼法师偈复华顶弘上人四问偈。

　　四年甲子

　　师五十九岁三月檀越蔡联璧(字子谷)请住嘉兴海盐金粟山广慧寺寺即吴之赤乌中康居沙门僧会所建当吴之时佛法虽至中国大江以南无有也会以求获释迦文佛真身舍利始创三寺其二则金陵之保宁太平之化城其一即金粟金粟为东吴首建而考之禅典则从未有宗门师匠光扬第一义天者故子谷力为挽致诸老咸未克终至是请师焉初师在袁梦至一处见巨井足饮千人方盖亭其上有伟衣冠者进曰此师住处也及询之金粟信然盖由夙定云四月受请同众赴上堂有九万里鹏才展翼百千年鹤便翱翔之语过会稽师凡三至护生庵众谓不可吝法力请之为一升座五月六日入院时本寺龙山为贵人所图子谷方鸣诸当事求直不已师告之曰在道与德耳尔若为法门则我住若为山门则我还天台去矣事遂寝一郡闻之咸服师之高义初至之日天王寝殿以外皆编户所居破屋败垣饘粥或不继师处之裕如也冬十月开炉众盈千指四方麟凤多集座下而汉月藏为众首焉复史明复史清都陶愚溪问道书示茂林禅德胡行昭居士书。

　　五年乙丑

　　师六十岁邻虚禅人上双径化茶作偈送之示双径智光禅人偈复陈则梁问道书陈盖奉天主教者中多泰西利玛窦语师为答之最详与刘子元往复论心华发明之喻皆合杂华大典有偈云华开始显中心子华未开时子已中果彻因源因该果方堪顿契妙莲宗足例也谢郡丞青莲居士自以拘文不得豫参请之列思一睹颜色虑无以致师者时陶石梁广文余杭矣乃为转嘱具道所以愿见之意师得书遂往谢喜出望外率阖郡士绅会于武林之昭庆寺一众皆获法施叹未曾有秋九月过绍兴为空华法侄下火冬举瑞白雪为第二座是岁座下三千指多轩昂腾蹋不可羁縻之士故金粟宗风日浩浩闻湖海矣为金如王朝式题初祖赞自题象赞初武原朱君上申于师怀信疑因未见师一日中夜梦中见人持巨轴展示曰汝识此人不朱谛视之则神仪挺特踞胡床衣紫僧伽黎衣类古图画高僧者曰吾未识面也其人曰君拜之此宋慈受深禅师象也瞻礼未竟而觉昱日过坊间见所裱象与梦初无有异审其款识则师自题真赞也故朱于众信中皈向尤笃云。

　　六年丙寅

　　师六十一岁示顿越居士法语示普度尚禅人住山法语复王金如史子复半眼居士问道书过武原为朱侍御泰祯父对灵小参跋孤明上人血书法华经后题曰睿程君小象题释迦文佛出山象赞为辉宗禅人题接引佛赞以古人着草鞋住院凡百任缘故诸如钱谷之需皆不计晨夕是岁叹秋成廪𢈔告匮师分命结束竟乃倒橐而炊之曰食毕吾与众齐走耳时门外则已有䭾负而至者问其故曰昨宵梦金甲神人告我斋僧功德利益事由是远近相传遂有韦䭾赶供之说出于齐民之口矣冬众盈五百乃举五峰学破山明分摄两堂始有前后第二座焉。

　　七年丁卯

　　师六十二岁春日送道生禅人归秀水掩关偈曰上人归去把门封坐卧经行祗此中打破灵云关棙子桃华依旧笑春风时十方来学云趋水赴屋不能容至有露坐檐宿者乃辟法堂之左庑建通堂五间十三架床榻户牖深明严洁坐卧经行超遥容与以为三条椽下七尺单前之地更以余才夹殿之翼辅以周廊皆不发化士不告檀越其榱础梁楹一出师衣盂及众愿乐助者其运斤墁垩则方服自为之故经始之日师挝鼓上堂有眼望青天起大屋之语是岁众满七百矣题金碧峰禅师象赞示纯一上人法语复紫垣居士问道书答存义上人曹洞五位君臣问题菩提心戒仪序。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九

　　音释

　　弃

　　(去冀切音器弃同捐也)。

　　孥

　　(农都切音奴子也)。

　　濡

　　(汝朱切音儒鲜泽也)。

　　葺

　　(七入切音缉修补也)。

　　龈

　　(口很切音恳龈龈啮也)。

　　骭

　　(居案切音干[邱-丘+胠]胫也)。

　　欢

　　(呼官切音欢与欢同)。
乾隆藏第 154 册 No. 1640 密云怡禅师语录


　　密云禅师语录卷第十(年谱附)　　　庶十

　　继住明州天童寺嗣法门人道忞编

　　毅宗烈皇帝崇祯元年戊辰

　　师六十三岁以谢事告诸檀越将为拂衣之举时徐中丞从治朱侍御泰祯曹侍御谷皆再挽莫回而钟孝廉鸿颖载言曰师为子谷住四春秋矣屈千日为颖自效犬马之地遂不哀怜颖乎师恻然为留之岳大司马元声以尝见紫柏尊者亦猎三教遗言遂自撰禅门口诀诣师就正藉一言以流通焉师展卷见一实字即指问曰此字如何解说岳拟议云却解说不出师曰恁么则虚言了岳面热不能答去后复致书云一见和尚心甚念世出世法还须落草盘桓颂古见教师答偈曰须知一念未生前世出世法不可得祇凭者个老源头世出世法通贯彻闻师拂衣复致书云此时宜静不宜动家中人不打乡谈和尚自理会师答曰老僧从来不见有动静居士既有宜静不宜动取舍情存此是门外汉未梦见在阳羡吴问卿居士亦以书上闻禅师于嘉禾大倡宗风海内法侣泉涌云集非具大神力曷以臻此但古尊宿有识超三界而终日闷闷不立一宗不竖一椽不蓄一徒如赵州八十犹行脚者盛名之下犹望禅师韬光内敛[(冰-水+〡)*ㄆ]视返听又云古人接引后学机权不等有不下禅床接者有至三门外接者随其根器各有浅㴱若徒以庭前柏树子为题禅师之顿即后学之钝尤祈吾师巧譬曲喻无以一棒一喝塞责可也师复云读手教见门下爱我深矣至矣第贫道固是个不识好恶汉故不知有可禅床上接者有可三门外接者故亦不见有一人可为徒者也故有眼亦如盲者也有耳亦如聋者也如是则不见有视可以[(冰-水+〡)*ㄆ]者也亦不见有听可以返者也亦乌有光可以韬者也若见有可以禅床上接者有可以三门外接者即见有可以为徒者人相未空我见未忘分别念存造种种业弗敢为也又云心无分别则无取舍无取舍则无憎爱无憎爱则无业识无业识则从心所欲不逾矩焉题玉芝禅师象赞为抱朴莲禅师题禹门传和尚真赞(二)复钱性符问道书示太虚藏禅人病中法语答蔡大中丞懋德十七问一时传[番*支]诸方遂各有答颂焉秋建护世四神王寝殿与斋库泡湢之属一撒而新之冬过秦溪为钟海槎父对灵小参。

　　二年己巳

　　师六十四岁正月于法堂之右方凿山开址覆屋五间为函丈之室遂有僧问师和尚造方丈向甚处下柱脚师云向汝头顶心下完后向甚处开门师云一棒打开门开令学人如何入师云看脚下初师正寝止三楹而康僧象设分其半故席前之地不盈尺众以自居广厦而师处湫隘不自安乃各出衣盂为建造之二月命门弟子王朝式及昌侍者申状于周少常伯乞传和尚塔上之铭三月与万峰汉月藏东塔破山明书多规诲法门大体事四月丈室告厥成功众择日请师居之八月受福建黄檗山万福禅寺之请九月归受业埽传和尚塔还礼先茔举族来观其老者语少者曰吾上世之卜此地也得师之贞利见千丁今五世以来吾户不加增而斯人绕万指受地之灵乃夫夫也邪咨嗟不已至善权埽乐庵祖塔曹琅玕居士等迎请说法于城中万寿法藏禅寺有山僧出家将及四十载别也无成得什么事祇明得祖师西来一着子等语还过姑苏邓尉山天寿圣恩禅寺埽万峰宝藏两祖塔嗣法汉月藏护法赵大中丞士谔周孝廉永年等迎就本山升座说偈曰今日不肖儿孙高升远祖之堂不必重说偈言觌面为众举扬急着眼莫思量逴得便行真汉子人间天上更无双时郡之士绅若汪给谏国拄胡度支子浩刘宪副锡玄徐内史容等皆斋候于城东之瑞光寺而僧俗男女闻师之来万众喧阗街衢巷陌为之不通乃登塔之绝级一受瞻礼焉过虎邱埽隆祖塔阖寺办严而哗逐愈甚遂不及举上而还过松陵舟人不敢维舟近岸仅于中流受熊明府开元一斋过秀水为孝子金善镕对灵说偈秀水年年秀青山岁岁青祇因人不觉刚自见迁更以拄杖击灵几云击碎蟠桃核方见旧时仁急荐取好惺惺顿证无生地高登安乐城崇成无漏业端坐宝莲心十月结冬制举费隐容为第二座时众满万指矣。

　　三年庚午

　　师六十五岁正月过武原郡丞汤道衡迎于官衙斋毕就请天宁千佛宝阁基升座二月过武林众请说法于报国禅院赴闽川黄檗请也黄檗为运禅师脱白之地故至三门有昔日远祖断际禅师从此出今日不肖儿孙从此入虽然出入不同要且同为标格之语三月廿七日入院四月十五日开堂垂示云一叶扁舟泛海中乘风来到福城东洪波浩渺无余事只作抛纶掷钓翁因观叶相国文忠公诗嘉念之次韵四首以寺为文忠题请
朝命所复也今录其一及第心空选佛场个中无地列隅方一豪透体豁醒眼十界通身见法王迷去妄分人与我悟来了却短和长回头直下情无倚便是高登彼𡶨航五月受香城圆初上人斋需偈为题云暂为黄檗主请作香城客斋罢索予言予言绝标格研磨半锭墨污却一张白举笔尽力挥○字不着画欲会西来意问取门前柏觌面豁然惺撞破乾坤厏六月示定观时默诞生三禅人偈复葵山弥陈我万叶内史益蕃问道书清漳王大司宪志道幼岁得省发以就正无人每致生晚之叹因见师垂示语不觉身心踊跃遣使走福唐致书与师曰法锡南来遂令黄檗千年道场俨然未散祇此道场非古非今然不因师来争知非古今也大师为人不惜身命宁使𠷔身失命终不为开第二门此是彻骨彻髓独超千七百则宗门而远近传者多作棒头商量或言可度有智人不可度无智人或曰止可度未悟人不可度已悟人如此等见苍天苍天敝漳近有僧定观者归述六月一日上堂法语云若汗淋淋时是干爆爆时如何若干爆爆时是汗淋淋时如何此是向芒芒无可据中抉出人人眼睛令他自见又云人世易度大法难逢一番蹉过百劫千生愿垂顶门一针毋曰五百里外棒头不到也七月复遣使致书曰读教札身心踊跃欢喜无量学人年来舍身舍命祇为绝后再稣一着来教直拈出此句真棒着了也知痛了也疑于此疑信亦于此信了也又云亦为前来纷纷起恶知见者皆为不知棒头是何物不敢不强生分䟽亦欲令后来有真痛痒者稍知十方三世四生十地总在拄杖子里一握一掌一棒一条不作暗馍糊乱猜也师之所答备见语录时槜李诸檀督师还浙甚严僧俗闻之奔走攀留如失依怙如薛君秉铉书云闻象驾不日言旋遂使黄檗道场复作云封古刹奈何奈何众情若此八月离黄檗叶文忠公孙晟与暹迎师至府第为先君对灵小参留九日过侯官众姓请于西禅升座为留三日九月达武林僧俗迎至凤林说法因于昭庆受斋时岳司马在焉相见之际师以佛法真实相为遂至抵牾十月师还金粟挝鼓告众以清规估唱式分裱衣盂竟飘然拂衣而去道过吴门以舟车劳顿腹疾旋作门弟子乃迎归北禅调侍故冬月诞日众勉请升座说偈云山僧六十有五素来不涉迷悟无端痢疾三年累得通身骨露若人如是证明管取超佛越祖日用二六时中直教更无差互若能如是行持定证金刚坚固试看碓坊蹋碓人终日未尝移一步苏州城有六座门门门有路通人路可惜无人简点知其数腊月明州黄司李端伯向师之久闻退院正欲迎𧥣会慈之永乐禅院成觊得师主之乃致书曰往岁获侍寿昌始知宗门别有长处然客尘烦恼缠累不休丁卯季秋偶过开先小憩坐参逾月蓦然撞倒铁山然才开口时又觉有物为碍虽屡承博山提诲犹抱疑情静地思量须到古人大休歇地不应得少为足以自昧生平也客冬偶到武林小庵得睹大师语录雷轰电掣俨然临济儿孙庶几一觐威光以领吾师热棒耳永乐禅院荒废几数十年近蒙萧道台尽力护持故物渐复然譒扬大教正须金粟如来也伏望慈悲悯念速赐光临俾博地凡夫顿断多生结习耳师畣书既悉来机复以自养待尽不能领众为辞而司李与祁大中丞彪佳必欲致师遂复有鄮山阿育王广利禅寺之命焉。

　　四年辛未

　　师六十六岁元日受阿育王寺请为玄津上人书偈于船子和尚推蓬室记之后人日发蔡坦如问道书上元日别吴门登舟解维二月一日抵明州驻天宁受众姓斋三日入院十五日司李就请本寺开堂指法座者便是大司李大护法于丁卯秋庐山开先寺撞倒底铁山今对人天众前扶起去也还见么遂升一众杂然称善举达澄昭为第二座题云门湛然禅师真赞为海昌𥠖眉居士制先觉宗乘序三月过天童景德禅寺埽应庵密庵两祖塔时寺僧明贯已白郡司李王邑侯章士绅李侍御遵徐侍御之垣檀越徐有𣏌等请主太白名山而槜李吴太常伯中伟徐大中丞从治虞给谏廷升请再主金粟两郡交迎几致违言师乃集众告曰老僧住院唯汝之故今日去止亦唯汝之故汝等其自裁之声问众曰住天童耶住金粟耶举众哗天童师意遂定然犹不忍绝故知更与槜李诸檀订一期相见之盟焉四月三日入院至佛殿基有虚空作殿日月为灯之语盖天童自𣈆义兴开山宋宏智中兴以来号江南第一宝坊故宋舒王安石有句曰二十里松行欲尽青山捧出梵王宫可想见之而沧桑代变𣈆殿唐宫不能与圆崖翠壁磨岁月强半湮没仅余甲乙相传之予院者五然皆苔藓生房荆搸满院古先列宿之风陵夷至此极矣师乃为作兴修偈曰太白山下天童寺洪水漂流殿如洗普告四众诸檀那大家出手共扶起司李亦次以偈偈曰太白峰高禅林榜样一朝平地起风涛推倒黄金瑞相而今重整旧家风安住十方龙象面面玲珑全无遮障要明者段因缘问取堂头和尚五月至金粟八月还天童过明州司李迎归公署乞留再信师一宿而别故有官衙扣击及请益盛公因缘之语盍师入闽时有盛上座者不自来见乃致书于师有滥付非人之讥故师复云尽大地谁是非人者请上人指出看若指不出祗可悬梁缢𣦸梦笔山中而司李疑为太甚师哂之别后乃疏导其意(云云)司李大为愧服以书与师曰承示盛公一段公案乃知大师直截为人抑逼瞎驴使他无转身通气处正宗门所谓杀人刀也盛公孟八郎汉带累天下明眼作家正不妨存者段葛藤俾渠有出身之路耳每服大师手段辛辣与诸方说老婆禅者迥殊要使大地众生个个坑陷非仅为盛公一人也仍为作真赞曰菩萨面夜叉心恶声流[番*支]满丛林禹门浪急龙腾处翻转山河大地沈佛也打祖也打眼光烁破四天下阿师太似败家婆教得孩儿会相骂牛头没马头回狂风骤雨满天来四方八面相追逼纵有神通掣不开行脚僧会不会脑后一槌百杂碎沙界众生结大冤秃奴忒杀无惭愧风颠汉老成魔诸方那个奈伊何岩头独见大人相直向德山头上屙咄九月复为𥠖眉居士制五家语录序时道声益振王公大人皆自远趋风至忘位貌之崇如钱相国龙锡之入山问道方侍御震孺之虚往实归骎骎与岁月增长方通所得于师曰谒大师语及工夫不切实蒙师劈面作掌矍然汗下敢呈短偈兼以为别倚墙靠壁多生谜赚海偷天似也无劈面原来真个热更从何处说馍糊百城烟水阿谁边一宿天童大有缘归去千山尽红叶谁云渡口有江船至小白岭再呈偈曰说去一直便去那怕雨泣风愁为甚不生犹豫被师捏过鼻头十月为还源本其侍者题自真赞十一月作慰司李书有生死二字能迷却天下人亦能悟却天下人所以古人闻红轮必定沈西去未审亡灵往那方而孝子哭哀哀古人便悟岂非悟者亡者哭者同归无二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等语以司李丁太夫人艰扶衬归豫章也十二月复尔赤冯居士问道书为破山明道生本题自真赞。

　　五年壬申

　　师六十七岁四海云从人人步道履德规绳不束而严其久侍筹室相与纪纲翼赞者则有若石奇云唯一润盐梅鼎牧云门佛音智空林远林野奇山幢怀古津用高原普南源融肇心启法海训一拙立雪浦琮梅庵宜之辈皆丛林老成故师次众韵有曰从今一日不离山肃肃雍雍云水环狮象潜藏一队里龙蛇混杂众群间老僧棒棒棒谁意衲子惺惺惺孰颜记取他年出林去莫教放过上头关示若愚广雪浦琮二禅人偈作天童即景十三首传法偈一首答钟海槎张元岵李仲坚周君谟四殿元问道书为王金如题自真赞实印禅人题出山大士赞复黄司李偈着据评说发难酬诘共万有余言以明肇公物不迁义盖
神庙时有法师空印者惑性各住于一世之说作正量论非之自传和尚之论出印已毁版以谢矣近复有僧左袒空印作为证语师恐大义微言卒晦于世乃着是说云。

　　六年癸酉

　　师六十八岁答江似孙陈纪常冯尔赤陆内史宝问道书答报恩修禅师书答方侍御书制㬅殊大士赞题童子南询观音赞为万如微题自真赞取忞自强之义题自顶相示忞曰者个阿呆真阿呆一味一生自勉强据个单传直指人彻骨彻髓一条棒天下那有者等善知识不顾诸方嫌与谤咄偈赠同参慧毂轮曰本是同根生谁重复谁轻堂堂全体用正令要须行夏四月建通堂九楹㴱六十尺延袤一百四十尺于大雄宝殿之西偏前容方轨内受千人应供与逵廊半分之复以基构雄尊上公应迹首冠南国之精庐而庙貌庭除委诸蓁莽无以祝
皇图而寿
国集龙天而庇民乃遣僧三十辈航海入闽伐山市木于建瓯高阳之虚复嗣法汉月藏洎瑞光弘彻书彻盖藏之嗣也为夏通镫作曹溪源流答颂自南岳至禹门共三十有三世焉。

　　七年甲戌

　　师六十九岁春建诸寮十九楹于方丈后山之麓复于善法堂之西偏建屋一十四楹视前九楹者浅十尺修倍六十尺级高下而三授之前均后杀正与应共之堂联翩共列焉因居士乞寿五旬偈为题曰夕阳西去水东流人老何曾见白头能向个中高着眼普观法界其同俦示灵根荷讲主偈为本梵禅人题血书华严经后为众禅者作洞山尊贵颂为黄檗费隐容题自真赞为云栖莲大士作真赞复朝宗忍书复刘孝廉道贞论宗旨书万言书出而风闻寰海江湖闽粤之人虽猒𩜈保社操鈯斧而山边水边者莫不怃然自失愿就弟子之列夏雨甚时西涧湮夷无复故𡶨山水暴涨啮及平原师默计曰千里金堤溃于蚁壤况环山之水泻以一道无堤𡶨而防之万一玄冥夜作吾辈不其鱼乎乃躬率徒役日持畚锸筑长堤首起钵盂峰下尾属外万工池通计一千三百五十尺皆用巨石垒砌堤高水下唯闻凄凄鸣咽声远近来观疑登雉堞俯城濠焉秋殿材至自闽挟六舶泛鲸波浮江塞港而入已进关过闸矣府上佐以私意纠察师曰寺明州寺耳岂为吾修哉径拂衣而去时李侍御追挽不可过慈溪适冯大中丞与大司马皆休沐居第闻师过要诸邮亭力为攀留乃率邑之士绅与侍御躬送还山上堂说偈道人行履处幽然意不蒙檀那虽送入不可把云封试看红轮日任运转西东古今常显露䌛来无定踪冬黄司李服关补武林司李省师山中为上堂昨晚无舌说今朝呈丑拙耳闻兼目睹不间僧与俗选佛与选官同体不同服不以服饰观便见真面目复冯大司马问道书为𥠖眉居士制教外别传序却杭州灵隐之命。

　　八年乙亥

　　师七十岁制高峰大师真赞题法师三际真赞为定水禅人题自真赞为李孝廉灿题自真赞作慰钟孝廉书着辩天说为泰西教也与藏公书复万言有奇即今之后录也秋建天人师殿于殿之址高百尺纵广如故建殿九楹为演法之堂高六十尺广如殿之百三十尺纵如殿之九十九尺而杀其十建阁而藏佛菩萨之语于善法堂西庑之右高五十六尺广如殿之纵纵杀殿之三十尺皆同时建立焉故师挝鼓上堂有不用材木殿阁成现不劳斧斤法堂本彰不动舌头只向青天白日下要转便转之语盖初秋之四日也冬于朝元宝阁之基复建护世四神王殿高㴱壮丽杰立其前正与文人师殿相雄峙更于明楼叠翠(其栖久毁)间俯善法宝藏之阙建寝堂一十三楹中五为丈室西五为楼为燕闲其三之在东者则俨设开山与说法本寺者之位号而祠奉之未几天供厨复成左达西涧右抱九楹若回瞻遥礼于法藏宝阁之前中奉异僧所谶之监厨使者盖寺初严是相时有异僧过见之嘱曰他后当有数万指从此君受食故寺僧奉之犹敬䖍云为尔保程居士题自真赞制说法堂之铭答唐孝廉元竑问道书书复黄司李偈示钱廷尉士贵是岁之冬为师七帙众逾三万指殿堂履满诸名硕问候者昼夜络绎于道不休而寺无恒产岁用十千一出于倾廪倒橐唯恐其后者先是殿之左有古柏枯且死至是复重荣焉。

　　九年丙子

　　师七十一岁上元日黄司李入山省视复为上堂今朝正是正月半家家办赏上元节都随浮世恣情欢谁省茫茫忘本确祗有居士黄元公独入㴱山无别乐不若维摩但默然互相唱和妙独觉为佛音智一拙立题自真赞示净虚禅人法语示佘总戎偈示沈大司𡨥演偈示唐孝廉偈送其侍者住雪窦上峰偈与瑞光弘彻书与刘孝廉道贞书合二万言即今之三录也是岁东建左序修廊与前九楹十四楹者森然夹殿而立如臣如仆奉君公焉西建两司于法宝藏天供厨之间堂司后库司前或广博而靖㴱或警严而详至皆廊要缦回檐牙高啄妙极梵宇之崇复于护世四神王殿之右覆屋四周通二十楹为涅槃之居以处有疾僧伽名曰有喜者从云间钱廷尉之所命也先是廷尉有子及冠而卒于疾大渐时自曰天童天童复曰我念天童则病苦无矣后复梦告曰我今天童披染三年还复归来故廷尉入山求所以似续之者师为劝修是堂堂成而熊罴叶兆继生一子廷尉以为有后之祥遂以今名命焉又自天供𢊍之西循涧而北隆者屋之洼者楼之延联至于钵盂峰下外复缭以周垣而寺西之地尽矣。

　　十年丁丑

　　师七十二岁天腊日制先觉堂碑文复自书丹木令日制皋亭中塔院兴修偈有当年屋塔护全身一夕火光真歇了之句以院毁于火故也次韵示李警庵四首复南岳霜轮讲主书更示以偈示觉圆敏禅人偈为恒证据张敬桥张通伯题自真赞为众禅者作沩山水牯牛颂为祁骥超居士书醒庵二字更跋其后二月为忞书正觉灵光四字于南海梵音庵舍利记赞之前挝鼓上堂举黄檗费隐容为座元时容解院事归省自闽川也三月远近哄传以师将赴大沩之请阖郡士绅偕入山中计留其市井往往偶语傥师果行吾辈将磨砺以须与楚人从事师笑曰客秋有湖南僧至此偶言之耳诸君曷为哉众乃止然临淮瓯越之民犹奔走竭蹶恐后不及见焉为洞如觉制传和尚真赞偈示天钧徐居士题法师灵鉴真赞复嘉鱼曹居士书更示以偈为是空表自瑞峰三禅人题自真赞为清庵澄题自真赞六月却弁山圆证之命七月发慰冯大中丞左迁书八月跋振伯周居士血书金刚经更示以偈九月其侍者乞山居之颜为书端严一室四字授之十月立朝宗忍为第二座复马大中丞问道书复佘周生胡彦彝二居士问道书十一月为林野奇朝宗忍题自真赞十二月却荆溪禹门之命是岁建屋于𥨊堂之前及先觉司香之室以楼计者十有三楹以室计者则四十有四楹以明堂计者则前后左右有五以大小计者则大一中二小又二焉犹以伽蓝祖师未有宁宇乃于殿之左右翼建堂二区而奉安之复抟土而肖三世如来百福千光之相于殿之正中刻木而肖当来慈氏与广陵所辇至护法天大将军相皆砻石为床座前后妥置于四神王殿之内庄严妙丽如紫金山聚焉。

　　十一年戊寅

　　师七十三岁道风益[番*支]无远不届虽下里穷巟之域身形拘碍之人莫不想望风裁而咨决心疑者师皆无忝哀慕一以慈光摄授之是夏遂有复韶阳刘曰相陈明钦二居士问道书复闽漳尼寂辉问道书复五羊叶行证袁行成二道婆问道书复内监车天祥苏若霖问道书复盐官朱通顶问道书复毗陵王登之王观方问道书复秀水孙弘基徐广密问道书春建下院于古拦路庵之前殿堂斋库凡丛林所宜有者咸备焉三月荆溪阖邑士绅以师年腊尊高宜归根桑梓复有法藏之命状曰禅师为法门龙象海内瞻依当此佛法倾颓而师硬竖脊骨肩此重任所谓拌却一条穷性命刀山剑树也须登非师而谁大慧云此大丈夫之事非公侯将相之所能为兴言及此吾辈真当愧死然度尽海内众生而于桑梓反𢗊然无情冥然不顾则法门所言平等者果安在乎此某某所以不能已于今日之请也吾里中富贵者如油入面永无解脱贫贱者如北行南辕愈趋愈远颛望法锡光临一为指迷谨此合词以请师以衰病力却之履卿戈居士乞偈以玄沙颂通意次韵为示有蹋翻天地无家业笑出芦华恰正圆之句冬浚外万工池师亲自鸠工凿涧置堤以杀壅阏之灾按天童志曰里外两区昔人费多工凿成故名万工又名双镜各𣸧数十尺一道横分澄碧可鉴上峙七塔寺径缘此入先是外池坏于洪水里尚无恙崇祯辛未忽遍生朱藻波纹斓然而密云老人适至此殿工告成念外池湍决缘内水直泻无旁杀其势者乃别为一涧引西涧水曲折出清关桥下皆辇致巨石坚筑围𡶨鸠工亦且万计云示程泰华顾德祥鲍元之三居士偈持经法语示程弘业叶行如崔明道二居士乞语荐亲书偈示之。

　　十二年己卯

　　师七十四岁正月修天童列祖藏骨之塔奉衣盂赀为龙池传和尚营岁祀之田善卷乐庵祖田如之为骥超祁居士制宗门崇行录序台山梅庵宜新构梵宇成请额为大书独露堂付颛使更次以偈二月遣唯一润率诸禅复航海入闽市材集公孙居士摹师小影勒石请赞自书授之张大司宪玮入山参谒乞开发为示偈曰一切二边俱坐断本无中道可须安掀翻海岳无人会白棒当头为指南四月为古南牧云门题自真赞复孝廉张立廉问道书圆阳汤应冠者常游禅肆因自集刻相见诸老语附状呈师师目其说多纰缪恐误人乃答曰承翰刻中载贫道机语总之有无不必论如谓贫道一棒的的清而有力则知居士未谙贫道棒头指处故未得如庞居士之唯吾自偶谐故见有偶有老聃有孔丘及知斯事无止法如七层塔一层又有一层者正居士眼华也岂不闻古云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请居士细思之八月寺邻徐氏之族以师所修祖山为己茔兆啧有烦言师径曳杖去按梅溪语录答诸郡县留行书其略曰贫道滥主天童法席诚非其人但既身处此地不得不任其责山中一切宜问况历代祖师之塔法道有今日者以有历代祖师也有历代祖师故天童斯有今日饮水尚当知源学道人可以忘本乎然则贫道初入天童即当以修塔为第一义所以迟迟至今者于中良有不得已也一则念久弊不可须革一则念己于天童无[糸*系]发之功骤举难行之事人必不谅一则念徐宅万一不能以道义自持或有烦言则贫道唯有一去如此则天童有再兴之机而某宅实败之上孤诸檀信下䧟某宅以无量罪过非利生本愿也今辛苦九年百废粗张自揣于诸檀相唤初心稍可无愧故敢以是举然自知无德不足以化人又不忍坐视祖塔终于毁坏其势亦唯有一去而已过虎林钱太史洪中丞与孝廉王元建方子凡辈咸执弟子问道留供养却之卒至子凡园居浃旬会明州护法诸公挽留继至而杭之四众瞻礼者且日以万数师益猒因夜发将之荆楚抵吴门问道弟子诸千如要迎为一过鹿城以次受叶县侯张孝廉顾宗伯斋遂得明州王海道应华书且浼宗伯力挽不听前师益坚去志取道虎邱礼隆祖塔出赀嘱累申汪二方伯杨解元为修葺之时四方风闻师将远去留益力于是暂还携李作退休计一时富有力者闻之争得师供养莫适从乃止孙集公园问道者如市语载梅溪录中而越诸檀护使者日相望于道不得已听还天童九月晦嗣法费隐容迎至金粟大集武原诸旧人檀越侍斋留七日十月入山故升座有蓦拈拄杖云争如者个木上座生平不近人情之语偈示顾宗伯孙集公方子凡持经法语示别驾曹茹真为宗伯封翁书知非阁三字立林野奇为第二座师出凡五旬过郡五县十六所至无僧俗男女空邑倾都甚而追随不获见者若干数士绅之辈舟车之劳不与焉按天童志曰己卯秋老人曳杖渡江为修塔也其事不具论心韦凡三致书苦心备至欧阳庐陵云初匪其艰在其终之徐侍御之护天童可谓有始卒矣宁波慈溪余姚诸荐绅先生或合词或颛简或转嘱挽留不遗余力王海道园长书一再至且托𧬄侍御象三致请教饥㵣之怀即裴丞相之于黄檗白侍郎之于鸟窠谛信不是过焉时卓锡梅溪庵孙居士集公梓语录以行文司李镫岩为之序曰有敬日月肃江河者即有䠶日月诅江河者道明而圣或时可毁法着而佛或时可攻圣未来毁毁圣道愈明佛岂致攻攻佛法愈着云云是行也追随杖屦则有黄大参履素顾宗伯瑞庰张大司宪二无王居士金如祁居士骥超周孝廉君谟而往返山中不避嫌怨盖宗伯之力居多。

　　十三年庚辰

　　师七十五岁春又正月再却雪窦之命先是丙子冬僧发光凡三请师弗赴至是复以宗伯之状来其略曰今春有僧灵云同徐樊二居士从雪窦来苦乞大师住锡彼山大师如鉴其诚而许之锡畴至秋不难再渡钱塘亲送大师之雪窦畴亦拟构数椽于徐凫岩与大师之钟鼓相闻亦浮生一愉快事也望大师决焉师力却之偈示见云余内监为黄介子柳升宇袭侍者题自真赞复东鲁武岷源问道书从沈给谏因仲请为尹山隆菩萨书
圣朝首表奉和
高庙御制赐隆菩萨诗有无影树头身出表不萌枝上觉华从之句盖隆焚身显化事详吴中圣迹记三月复立梅庵宜为都监寺御用王弘𦙌内监向师道化复闻师有辩天主教说慨然誓作法城卫堑且切皈依之志师为答曰来谕求老僧记获菩提老僧自不见有一人受记者果知此意即欲逃老僧而不可得何用求耶只因人不知此所以说天说地老僧因不得已辩之非多事也题圣缘唐居士像十月因事至石头城一时诸常问道者如张大司宪方赵二侍御钱太常阮少司马咸惊喜出非意留斋三日离都还山示赵侍御偈苏慈引李妙光王实相三内监偈砯崖徐居士偈书答倪太史太史之与师书其略曰元璐根器薄然读和尚书微见鞭影一我亦有性骨只是拗耳和尚治拗应有法何不伪与之华鬘三尸虫着身不得脱立当乞哀还望和尚终悲怜之一我者讳观复为太史同门友所谓太平独往子也曾见师天童于师言句不契因自着逢渠解等书排诸方故师与辩折亦几万言见直说中复木丽江问道书是岁山中建置告厥成功按天童志曰昔宏智觉欲新天童寺有以形家言献曰此寺所以未大显者山川宏大而栋宇未备师能为层楼杰阁以发越淑灵之气则此山且震耀于时我老人自辛未入山乙亥岁始建佛殿天王殿藏阁法堂先觉堂大小方丈前此仅一应供堂耳后此丙子则建云水堂延寿堂丁丑则建禅堂东西客堂戊寅则建下院庚辰则又建东禅堂新新堂钟楼回光阁返照楼余寮房泡湢次第称是视宏智觉经始于壬子冬毕工于甲寅春一年所而精蓝涌出诚逊其神速且层楼杰阁炳焕亦𧬄弗如然而础布楹列梁横桷攒所云上栋下宇盖略备矣老人以无功用行任运庄严凡梓人圬人匋人治人强半四方参学者日用事无别如是如是岂仅曰其发谋也审其行志也断其使下率众也惠且勤世谛流布而已哉。

　　十四年辛巳

　　师七十六岁次韵答璞川曾居士偈复陈靖江木叔书更步来韵复东鲁武张联问道书四月立石奇云为座元制笑岩宝和尚真赞募塑初祖达磨偈五月
毅庙承干宫皇贵妃
国戚田弘遇奉
旨进香赍紫衣入山命升座为演法奉祝
皇图更明佛祖信衣授受之旨为石奇云元真德题自真赞嗣宗吴居士乞语祈嗣书偈示之八月辞南都报恩之命先是正月二十日前军都督府太子太傅左都督田弘遇题奏称南京大报恩寺系朝廷家佛堂高皇高后圣碑在焉梵刹志载有文皇敕书始知额名报恩乃统承大宝之后修此以报高皇高后之恩者近厄于劫火八十三年祖宗孝思胜迹一旦委诸瓦砾臣实恫然今乡绅士民久欲捐修天童山七十六岁高僧圆悟大阐宗风凡人见之无不乐施但未奉明旨不敢擅举仰乞皇上俯鉴臣言敕下该管衙门奉行督理兴修以祝延万寿庇佑生民云云三月二十六日奉
圣旨特赐俞允䌛是国戚与都下士绅合词敦请师力却弗赴九月常住务殷众益繁师忘盈满乃因事出山僧俗遮留不止遂曳杖渡江过绍兴问道弟子祁骥超与弟大中丞要止别业为栈绝住来省师酬应然四方问道者日户屦晨满如市莫能禁也居凡四阅月为祁德公父夷度翁母王氏题赞一阴一阳化育无穷唯惺惺者不住其中法语示惠王府王选侍复吴嗣宗王元泰吴培之三居士问道书曰至詹居士乞荐先慈书法语示之示报恩玉林法侄书。

　　十五年壬午

　　师七十七岁明州宋海宪特遣使迎师还山且托中丞劝驾师不得已乃亲过甬水以天童嘱累宋公径拂衣入天台正月二十四日至通玄山纡路僻涧肃林寒人迹罕登涉而学者日益亲依虽任劳苦服役杂佣作加诸驱逐弗去䌛是复成丛席焉二月示絮文金内监偈三月复詹曰至张太素二居士问道书为奉阶谢居士题自真赞四月复朝宗忍书有欲汝细思深想一行一步当为后人榜样是老僧本誓愿之语再示惠府王选侍法语五月武张联居士乞语荐亲书偈示之复台州蒋司李鸣玉问道书六月初六日再却田
国戚报恩之命二十四日与期生吴居士如贫道再撞到居士面前了但不能为居士吐一字云云七月天台县百里内居民咸见通玄峰四山变白夜有流光如火照耀岩谷初三日师示微疾初五日手书复骥超祁居士初六日嗣法灵鹫石奇云以问疾至师颦蹙曰汝忝为一方化主奈何以我故频频往来骚扰诸山哉不怿者久之初七日晨兴巡阅工作院务如故日午归方丈语侍僧倦甚因登寝榻卧少顷起坐跏趺未竟奄然示寂是月明州天台两处僧俗咸欲起塔庙奉全身相持莫决乃于龛前枚卜三之太白九月门弟子率勤旧六十余人执绋拥幢归师天童塔建本寺前山幻智庵之右陇僧俗四众送者以万计哀声震山谷更以居恒[(冰-水+〡)*ㄆ]藏发爪建窣堵波于玲珑岩上峰先是青乌家为师觅地蹋遍群峰莫知向诣偶憩足青溪之阴忽一总角童子前笑曰汝等为老和尚择地耶汝常住自有地何用他觅不见道青龙脚下眠买尽世间田遂遥指乌桕树云此下是也果如言而得吉壤及讯之数里内曾无是童云师凡六建法幢其升堂语要开示小参机缘法语书问拈颂偈赞杂着忞自金粟黄檗育王天童恒日随闻抄录自丙子后则山幢海怀古雪通喆所记今总禹门通玄编成二十卷集公孙弘基离为四册刊入嘉禾楞严藏室流通其辟妄据评辩天判语诸说亦忞与白山布季牙璜录出介子黄毓祺编为十卷离五册与辟救说共刊行以寿于世其支本别部如夏通镫所集源流答颂之类则丛林学者包藏袱挟不啻百千部散诸人间矣剃度弟子自通寿等凡三百余人嗣法自大沩如学万峰法藏东塔海明金粟通容金粟通乘宝华通忍禹门通微雪窦通云鹤林通门报恩通贤通玄通奇一十二人各各入廛垂手分化一方复有光相通普等数十余人则皆室中密印未及付授者其或负正知见有声丛肆如盐梅鼎佛音智淑之贤天峰景西无声古峰之辈则先师入寂者也若夫招手横趋窥鞭即去视云汉以高举入西山而不还者又殆与王臣国士抠衣问道之流同一济济不可殚述焉必若投身炉𩍁亲见指归则大司宪王公志道侍御方公震孺居士沈求如通华王金如朝式孝廉李公灿闻人王介子毓祺其最著者自此以还如陶宗伯石篑周少常伯海门唐太常凝之陶郡丞石梁冯大中丞留仙大司马邺仙李侍御渐鸿徐侍御心韦王侍御芳洲顾宗伯瑞庰王督学园长黄大参履素祁大中丞世培周侍御衷玄𧬄侍御象三陈侍御平若陆内史敬身刘郡丞九霞钱太常元冲张大司宪二无赵侍御二瞻张广文客卿吴宪副与则金太史正希孝廉唐祁远周君谟钟海槎张元岵方子凡张冰庵居士管霞标蔡子谷冯尔赤祁骥超徐型塘辈则皆确诚谛信所谓弘护无斁者也师以海山容纳之量诱掖方来凡圣一目之怀等观大地说法不带枝叶为人绝诸廉纤操恶辣钳锤单提持向上碎莽荡二见之窠堀剪差宗异目之稠林微[彳*巳]必呵纤情不顺所以士大夫中往往有闻时富贵见后贫穷者多矣况诸学子一以从上纲宗内诸海印三昧苟有差互痛与排斥昔人称佛印元牵牛蹊人之田而夺之牛元弗惜虽师亦有焉力争祖命靡爱厥身卒俾少室重光济河复涨三十年间风行草偃驰走天下宿衲向往一世鸿儒道满神州名传
紫阁愚顽咸慕德率土尽钦风故过化则埽邑空都来施则倾廪倒橐坐立之际千指围绕顾盼之余蜃楼幻出虽晚年谢迹名蓝投身绝壑而蝇趋蚁附奔辏愈殷及夫慧日停辉慈云掩彩四方闻赴如𠷔所生千里哭临有同孺慕山川为之变色(通玄峰四山变白)太白犹然效灵(化现童子指点吉坏)则皆师生平教泽所普被至行所感通如斯之类盖久矣落江湖之口碑矣若其约众持身之法绍先启后之谟动必合章程语必该典则津梁百世标表人天者则虽费日糜年莫可殚纪今谨采丛林𦒿宿平昔记闻与忞所亲知目见者参诸往录定之岁月撮略而编次之庶几传布将来使后之人师有所规鉴云尔。

　　天童密云禅师年谱终